唐洛心的後背被砸在主卧的大床上,她吃痛驚呼,嗓子卻已經在剛剛一路被司墨抱回來的時候喊啞了。
司墨正在解他自己的衣服,西裝外套随手丢在沙發上,他面色緊繃,已經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唯獨那一雙眼睛,赤紅赤紅的,像是兩團火球。
唐洛心慌了,她從未見過司墨這樣,她撐着床往後縮去,語無倫次道,“司墨,你冷靜點,你不要聽傑森的話,你這樣我不會留下來的,我會恨你一輩子。”
“那就恨我一輩子吧。”
司墨抓住她的腳踝,碩大的陰影整個壓了下來。
“與其讓你從這兒離開,之後把我忘得一幹二淨,那不如讓你恨我一輩子,我會把你關在這兒,你一輩子也沒辦法離開。”
唐洛心眼中滿是恐懼,雙手胡亂的拍打在司墨的身上。
“咚”的一聲,司墨的身上忽然掉出什麼東西,從床畔滾落到了地闆。
他瞥了一眼,忽然停下了動作。
唐洛心趁機掙紮着推開了他,裹着被子滾到一角,瑟縮着,戒備的盯着他。
滾落的東西是唐洛心給司墨的禮盒,先前司墨被她吸引到湖邊,一直沒打卡,此刻掉在地上之後反倒打開了,掉出那隻價值不菲的白玉印章,刻着千字文,寓意此情到死終不悔,是當年司墨和祝星的定情信物。
司墨盯着那印章許久,似乎想起了過往什麼事情一樣,眼中的火光漸漸散的無影無蹤,隻剩下滿目悲怆。
祝星已經走了十六年了。
當初她送自己這枚印章的時候,告訴自己,這是她們家的傳家寶,是她外婆留給她的,希望她能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丈夫,幸福的過一輩子。
祝家是沒落的貴族,盡管從前家族身世顯赫,認識司墨的時候卻已經是強弩之末,即便他想盡了辦法要自己的家族去接受她,最終也還是落得一個一拍兩散的下場。
“這樣小門小戶的女人,根本配不上我們司家,你總惦記着兒女私情,怎麼可能有大的成就,這樣的軟肋,我親自替你去了,是為你好。”
父親的話在耳邊回蕩,那時候祝星已經被深埋在美國的公墓,那場大雨裡,祝星的父親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
“我永遠都不想再看見你,你也不配來看我的女兒。”
時隔一年,他出差到中國洽談生意,路過唐家的時候在花園裡第一次見到了時年十五歲的唐洛心,那眉眼五官像極了祝星,隻是稍顯稚嫩一些,于是他用了代理權作為交換條件,跟唐山海私下換了唐洛心去美國讀書的機會。
那之後足有十年的時間,把所有對于祝星的愧疚、不甘、愛惜都用在了唐洛心的身上。
十年來,他幾乎已經分不清,自己愛的是當初那個因為自己而早早離開人世的祝星,還是眼前這個陪他度過漫長十年荒蕪歲月的唐洛心。
他隻知道,他不能讓她走。
“心心,要怎麼做,你才肯留下來。”沙啞的聲音在偌大的卧室裡回蕩,
“我對你付出十年,即便是因為你和祝星長得像,可這十年的心皿都在你身上,就算讓你代替祝星活下去,這有什麼不公平的地方嗎?”
唐洛心攥着肩膀上被撕裂的衣服縮在角落裡,強忍着眼眶中的淚水,倔強又笃定,
“你要是真的覺得公平,為什麼這麼多年遮遮掩掩祝星的事情不肯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