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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銀花的生命力很強,直接移苗栽培就行。移苗時間其實是一年四季都可以,不過這個時候成活率挺高的,畢竟這些花苗都是運輸過來的,有一定折損。
就是要注意,不能在一天中日頭最強的時候播種、澆水,否則會把金銀花灼傷。其實其他作物也适用這一點,有些人覺得太陽大,作物蔫蔫的,澆點水對作物好。其實,反而會導緻作物被灼傷,适得其反。
崔栖潮每走到自己覺得合适的地方,就停下來,用随身攜帶的工具把地翻一翻,用扡插的方式移植。小白蹲坐在一旁,乖巧地在他扡插好一株後,就從筐裡銜起另一株。
崔栖潮蹲着插苗,小白則在旁幫忙的姿态吸引了不少學生。
“鴨鴨呢,小白,鴨鴨呢?”
“小白你怎麼沒和鴨鴨在一起。”
“小白你的鴨鴨在哪?”
在他們的詢問聲中,小白瞳孔成了一條豎線:難道沒有人注意到它正在幹活,誇一誇它嗎?
雖然小白這種“别人家的貓”的行為非常罕見,可見大家對小白和鴨鴨的關系更感興趣,那個更加罕見啊。其次感興趣的,也不是小白本貓,而是崔栖潮。
他們隻圍觀了一會兒就發現,崔栖潮沒有劃線,自己用手指打引孔,每隔五厘米就插一株苗,用便攜的瓶子倒基肥。
一排下來,整整齊齊,每一處間隔距離都是一樣的,要是沒看到,真會以為他用尺子比着種的。
如果他們有透視眼就能發現,崔栖潮插的孔也是一模一樣深。
就算是積年勞作的老農也難以做到這個程度,精準度吓人。
而每一次倒的基肥就不一樣多了,手底下根據植株不同有細微的差别。在大面積的種植時崔栖潮不會這麼做,工作量太大了,但他自己扡插時順手就估量上了。
“這個畫面……對強迫症患者也太友好了吧!”
這個技術大家是服的,崔老闆不愧是帶給他們自種蔬菜的高材生,動作流暢又精準,雖然隻是插苗,就是讓人看得特别舒服,要麼怎麼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不過,等崔栖潮把這一小塊地方播種完了,學生們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崔老闆連這種犄角疙瘩也不放過啊!
連學校其他地方,都種上了金銀花,食堂周圍崔栖潮當然更不會放過。等金銀花成活了,開始生長攀援,長滿牆、架子,開了花後,其實還挺漂亮的。
金銀花剛開的時候是白色,過幾天就成了黃色,先放的花與後開的花混在一處,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樣,宛如金與銀。
崔栖潮走了大概五分之一校區,工作量也差不多了,帶着小白往回走。眼見三五不時眼前便有整齊的金銀花苗,他心中洋溢着滿足感,連着對小白的态度也溫柔了一些,“來,抱你。”
被冷酷對待慣了的小白有些受寵若驚地順着崔栖潮的褲腿爬了上去,蜷在他臂彎間。
……
“崔總,崔總。”崔栖潮才走到食堂外頭,二樓有個員工從辦公室探頭出來喊他,“辦公室有人在等您,是财務處的林主任帶來的。”
“好,我知道了。”崔栖潮隻以為與食堂的事有關,讓小白去把鴨子們趕回來,就上樓了。
崔栖潮推門便看到一個三十多歲、梳着分頭的男人正坐在辦公室的休息區,一見他進來,立刻站了起來,換上得體的微笑,伸出手來,“你好,崔總,小姓徐,徐慶源,通過林主任上門叨擾,不好意思。”
他遞上了一張名片,崔栖潮瞥了一眼,和他之前想的不同,這人過來多半和學校無關,他是某家連鎖餐飲的老闆。
“沒事。您有什麼事嗎?”其實崔栖潮已經大緻猜到了對方的來意。
果然,徐慶源一開口就是,因為一食堂最近引發的小小浪潮,想找他一起發展餐飲業,推出合作品牌。
徐慶源就是做連鎖餐飲的,快餐形式,後廚也都是做的大鍋菜,所以一看到關于一食堂的消息,心裡就一動,又設法來C大每個食堂都吃了一頓,更是迫不及待來找崔栖潮。
崔栖潮一皺眉:“你從學生那裡買的校園卡嗎?”明明這個方法已經被限制了,怎麼還有人鑽空子。
徐慶源一汗,“那不是重點……”他一看崔栖潮的眼神,又道,“不是學生啊,在财務處拿的卡。”
崔栖潮這才沒說什麼,決定回頭和叔叔說一下,教職工之間也要強調這個問題。
“我已經有了這麼多門面,客流量穩固,都在比較好的地段,但是,還缺乏品牌影響力,而你們一食堂現在名聲比較旺,卻沒有渠道鋪展開。”徐慶源興緻勃勃地解說起來。
“你看,趁着這個熱度,在大學城開店,還可以把那個幸食記找來做廣告……”對方幻想得非常飽滿。
“不好意思,我不會離開學校的。”崔栖潮冷淡地拒絕了對方,他對網上的言論一無所知,對什麼合作發展,也沒有興趣。
“為什麼啊?崔先生你就不想賺錢嗎?”徐慶源描繪藍圖,自己都興奮起來了,被崔栖潮一盆涼水澆得透心涼。
崔栖潮打量他兩眼,“林主任沒有告訴過你,我能競标下一食堂,是因為我是關系戶嗎?”
“……呃,說了。”徐慶源郁悶地道,“但我覺得,那都不是問題吧,而且以你的眼界,不是應該對我的提議更感興趣嗎?你甚至還是可以種種菜,如果要打造特色,我們勢必也要弄一個專門的種植基地啊。我親戚在郊外就有八百畝地,手續都不用麻煩,可以直接轉過來。”
崔栖潮怦然心動,一個專門的種植基地!
可惜,他被LJJ限制在了校園裡啊。
“不必了,我隻是……”崔栖潮歎息一聲,想想一本正經地道,“我隻是向往校園這種青春浪漫的生活。”
徐慶源郁悶地回想了剛才在樓下食堂看到的場景,心想着到底哪裡青春浪漫了。
每個端着飯盒進食堂的人都滿臉“沖亞要打不到菜了”,人頭攢動的場景讓他想到老家養的那群水鴨子吃飼料……
“不好意思。”崔栖潮擺出送客的架勢,再次和徐慶源握了握手。
徐慶源遺憾地握住崔栖潮的手,搖了搖後想抽回來,卻發現抽不動,“?”
崔栖潮緊握着徐慶源,目光與平日的沉靜不同,帶着幾許銳利。就是這個人,想找他共建種植基地,八百畝……他卻不能答應!
徐慶源被看得心裡發毛,不自在地看自己是不是褲子開縫了,“崔總,怎,怎麼了?”
離着這麼近,他愈發感覺到這位小崔老闆樣貌實在出色,看得連他一個同性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沒什麼。不送了。”崔栖潮緩緩放開徐慶源的手。
徐慶源開門後還在不斷檢視自己,怪了,身上沒有髒東西啊。
……
“喵……”小白從門縫裡溜了進來,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的主人,剛才拉着徐慶源不放的那一幕也太奇怪了。
甚至徐慶源走後,崔栖潮還慢慢把手放在兇口,那張平日總是神色淡淡的臉上,竟然露出些許傷感。
小白繞着崔栖潮的腿轉了兩圈,人立起來,前爪放在他膝蓋上,歪着頭看他。
崔栖潮往後靠在椅背上,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要拒絕這樣一個人實在是太難了……”
小白:“!”
他握住了小白的爪子,“不但主動提出建種植基地,還有現成的八百畝地。”
小白:“……喵喵喵?”
.
LJJ播放平台。
直播畫面中,崔栖潮有力地握着徐慶源的手,那總是平靜,偶爾閃爍着嘲諷笑意的眼中,頭一次暗藏波濤。
在人走之後,特寫鏡頭下,崔栖潮那張俊美的臉上,表情更是令人看了都替他心碎。
到此為止,甚至在崔栖潮說出前半句話時,彈幕還是一片捧心的。
直到崔栖潮一開口就是難以拒絕他的八百畝地……
【求求你,别開口好嗎??】
【呵呵,我在他連犄角旮沓裡都要種上金銀花時,就徹底覺悟了。】
【暗黑神農,在校種田。】
【看第一集我就覺悟了,我已經調整好心态了。】
【我還沒有!我的心态要爆炸了!這家夥為什麼要開口啊!】
【我想吐槽崔栖潮,人家找他開餐廳,結果滿腦子就記住一個八百畝是嗎?】
【日了,這演員應該罰錢,公司送你去戀愛,你天天喂學生,尼瑪C大學生都胖成什麼樣了!!】
【C大學生胖成什麼樣我就胖成什麼樣了,看一集吃五碗胖三斤。】
【感覺因為他,女頻風評要被害了。】
【他不開口我還能沉浸在童話裡QAQ我決定報複社會,把剛才那段素材和其他鏡頭剪成正宗女頻風,放出去騙人。】
【卧槽前面你……幹得好!快去!】
按理說這個時候,崔栖潮應該誇獎小白的,雖然小白老是很不屑的樣子,這時聽不到誇獎卻像不習慣了一般,“喵”了一聲,尾音有點飄忽。
崔栖潮這才伸手,單手把小白抱了起來,“謝謝。”
“不客氣啊,咱們加個微信吧,以後有活動可以通知你。”美容師拿出了手機。
崔栖潮手機裡的社交軟件,他基本就沒動過,但賬号還是注冊了的,一來就有,他把美容師加上後,抱着貓離開寵物醫院。
路上崔栖潮也沒說話,他在思考一件事。剛才在醫生面前雖然粉飾過去,可他心底其實是震驚的。
原來小白不是牧羊貓,或者說,這個時代根本就沒有牧羊貓!
是崔栖潮弄錯了,在崔栖潮生活的時代,二十一世紀、二十二世紀都屬于舊華夏曆,是人類還未走出太陽系時的過往。
崔栖潮對曆史談不上精通,隻是大緻了解而已,也屬于大部分受過高等教育人類的正常水平。
在他的印象裡,牧羊貓的确是在二十一世紀到二十二世紀這個時間段發明的,他并沒有想到自己抵達的世代還沒有出現牧羊貓。
就好像在崔栖潮的印象中,知道活字印刷發明于宋代,但他并不能詳細地知道發明與宋代哪個時期。人類的曆史太悠久了,曆史課有太多内容。
直到這個時候,崔栖潮才知道一個在LJJ給的資料裡不存在、屬于20XX年的常識:正常的貓,不說百分之百,但基本不可能在五遍之内學會握手、打滾、站立等等動作,更不要說銜取、标準無繩随行了。
崔栖潮一直以來的養貓方式,都完!全!錯!誤!
但是,更不可思議的是,所有訓練小白都完成了。
現在想想,崔栖潮隻是在既定印象下,錯誤地埋怨了小白一句,小白的學習能力就開始突飛猛進。
――簡直好像一個同樣了解曆史不細緻的人,被崔栖潮唬住了,僵硬地模仿起牧羊貓。
一開始,崔栖潮想到的是:BUG。
虛拟位面也是通過數據模拟出來的,是人造的,并非渾然天成,它也存在出現BUG的可能性,雖然被壓縮到了最小,但還是有可能。
但是這BUG也太智能了,更不像是什麼逃出來的試驗品。
崔栖潮又想到了外挂,雖然LJJ說過、他也相信,為了可看性LJJ不會給他外挂。
小白的身份還有待商榷,反正如果是BUG,LJJ會修複,如果是外挂,LJJ也不會讓觀衆發現。
眼下嘛。崔栖潮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懷中柔軟的動物,心想,那你就繼續做牧羊貓吧,看你還能不能一忍到底。
這麼一想着,崔栖潮就把躺得正爽的小白放了下來。
“小白,銜。”崔栖潮把手裡便利袋給了小白,裡頭裝的是在寵物醫院買的貓咪玩具。
這還是小白學會銜取後,第一次用在幫主人減輕負擔上,它委委屈屈地叼住了便利袋,爪子在袋子上有意無意地劃了一道。
崔栖潮看着,冷不丁道:“你真是不像牧羊貓呀,這麼大了還不會收爪子。”
小白一僵,爪尖悄然收了回去,若無其事地用爪子又在地上磨了磨,才收好爪子,換做爪墊在便利袋上拍了拍。
“嗯,是剛才剪指甲沒修好,指甲不舒服嗎?”崔栖潮捏了捏小白的爪墊,同樣若無其事地起身,“走吧。”
小白叼着便利袋,亦步亦趨地随行在崔栖潮身旁。
……
心裡大緻有數的崔栖潮回去之後,就開始加快了教程,反正這個不知道是BUG還是外挂的東西,看上去也沒有養過牧羊貓。
他每天都面色如常,用教基礎動作的速度,教小白一些成年牧羊貓才學得會、或者需要比較長時間理解的課程,比如開關冰箱們,從裡面叼飲料給主人、護衛主人、跳障礙、拒食等。
除此之外,崔栖潮也放棄了夜晚把小白放在食堂,而是上下班帶着它出入食堂。因為他已經決定專項訓練小白抓老鼠,定時清理庫房就行了,不需要整晚整晚睡在這裡,反正小白肯定學得會。
對于小白來說,也因為去食堂而大開眼界。
小白在食堂遇到了自己的兄弟,學校超市母貓生的另外一隻小公貓,那隻小公貓是跟着它的主人,女寝的宿管阿姨一起來的。
阿姨聽說食堂崔總養的貓,連握手都會,過來取經了,可惜崔總不在,它誰的話都不聽,也不讓人摸毛。
小白眼睜睜看到,宿管阿姨抱着它的兄弟,那隻純白的貓就喵喵叫着,在阿姨身上蹭了好多下,阿姨就把它抱在懷裡心肝肉肉地叫,而且全程,沒有看到阿姨讓那隻白貓完成任何動作!
白貓全程待在主人懷裡撒嬌就有肉吃,看上去也完全不像睡過鞋盒,因為阿姨對别人說它晚上會親自己,這絕對是和阿姨睡一張床了。
沒錯呀,牧羊貓也可以作為寵物。
小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蹿上樓,溜進了崔栖潮的辦公室,然後一下跳上崔栖潮的腿。
“喵――”為了以後不用幫主人叼拖鞋,小白含着恥辱,在崔栖潮懷裡打滾,它還記得崔栖潮和自己親了嘴兒後就去洗臉了。
柔軟的貓咪在腿上翻滾,露出軟軟的肚皮和粉紅色的爪墊,聲音清亮溫柔。
崔栖潮在小白下巴上摸了摸,如它所願誇了一句:“小白乖。”
用詞雖然比阿姨要簡短多了,但是對于通常隻在訓練完成才會表揚的崔栖潮來說,已經很難得了!
崔栖潮一下一下摸着小白的下巴,慢慢道:“這麼乖的貓,下周就教你跳火圈。”
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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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溯起C大五虎的名頭,其實在至少十年前,它們就赫赫有名了。
乃至十年後,C大幾名校友回母校探望時,都提起了C大的食堂。到了今天,他們有的經商,有的從政,也有的出國發展。
C大校友會負責接待了他們,如今的C大比起十年前,多了很多新教學樓,也翻新過許多地方。
為首的是當年C大的學生會會長黃偉河,畢業後經營自媒體,現在已經創辦了自己的公司。
當衆人在熟悉又陌生的校園裡轉了一圈,又拜訪了還在校的恩師後,黃偉河提出一個建議:“咱們和老師們約的飯是晚上,中午,不如就去食堂吃吧?”
其他幾個同學差點兒噴了,“開什麼玩笑!”
“去食堂,你不怕挺不到晚上嗎?”
“真的,食堂的菜現在還是我午夜噩夢。”
“更大的噩夢難道不是咱們現在有工資了還得去吃食堂?”
“哈哈哈哈哈對!”
大家笑歸笑,聽他這麼說,還真有那麼一絲感懷,當年大家都沒什麼錢,隻能吃食堂,縱然油水不多,口味極差,也彼此鼓勵着。
其實要說起來,C大食堂能夠在華夏高校食堂料理界闖出如今的名氣,和黃偉河也有一點點聯系。那時候大家都在比哪個學校的食堂更奇葩,黃偉河親自執筆撰文,為自己母校的食堂站台,以他的職業優勢,該文大為傳播,為C大食堂的地位奠定貢獻了很大的力量。
不過,這會兒他們在笑着讨論時,旁邊校友會秘書處的小何卻臉色古怪。
這幾位現在都三十多了,也不是沉迷網絡的人,唯一經常接觸的黃偉河還特别忙,導緻他們竟然都不知道,母校的食堂早就不是當年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