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購買比例不到四成出現的防盜章,更新二十四小時後自動替換說到一食堂的早餐,那也是赫赫有名的,他們平時炒的菜就夠難吃了,攤雞蛋餅、做包子、餃子還能往裡放那些菜。碰着好了,這餡兒是青椒炒肉、韭菜牛肉之類的搭配,碰着倒黴,給你來個草莓炒肉餡兒的包子,你是吃還是不吃?
崔栖潮根據自己的理解,給了兩道菜譜。一個是瘦肉米粉,另一個是火腿雞蛋餅。
瘦肉米粉并不很費事,青椒切得細碎,和肉末、蔥花炒熟炒香了做成面碼,一次做一鍋,能下很多碗米粉。湯底加一點自制的辣椒油,放麻油、醬油等調料加熱水做湯底。
米粉用沸水焯一焯瀝幹淨水後放進碗裡,崔栖潮比較喜歡将焯面時間縮得稍短一些,那樣彈性更足。但他定了兩個時長标準,如果學生愛吃軟一些的米粉,可以煮久一點。
而且米粉變化很多,面碼天天都能換,青椒瘦肉可以,海帶排骨也可以――這個正餐還能吃,比青椒瘦肉要清淡一些,湯底也不必加什麼辣椒。
火腿雞蛋餅就一定要控制好時間與油溫,煎到面餅兩面黃燦燦的,蔥花是香而不焦,火腿丁則被煎出一點焦酥的皮,讓火腿的鹹香與口感完全發揮出來。
打蛋的時候就往裡頭拌點兒白胡椒,白胡椒比黑胡椒味道要柔和一些,加适合的量提味又不至于很沖,有時吃了幾口才覺察出那種特别的香氣。
金黃的雞蛋餅上點綴着嫩綠蔥花與肉粉色中帶着焦黃的火腿丁,一張張柔軟疊在一起,光是用看的就讓人想在上面狠狠咬一口。
崔栖潮在建議書裡看到,四食堂的米粉裡好像還吃出過洗碗布的碎片,一食堂不知道有沒有類似的經曆,但是看吐槽味道反正是不盡如人意的。
現在就不一樣了,米粉受到了廣大學子的熱烈歡迎,如果上午沒課那是最好的,趕在早餐時間段溜達到一食堂,叫一碗米粉,滿食堂都是吸溜米粉的聲音,此起彼伏,要不能吃辣,嘗到裡頭的辣椒,還得不時吸鼻涕。
一口面碼下米粉,粉條富有彈性,面碼入味,吃到最後把湯底也喝個精光,滿肚子從嘴巴到胃裡頭都是熱騰騰的,感覺打個嗝都充滿了幸福感。
C大的大部分學生似乎都更喜歡米粉,有的隻剩十分鐘就要上課了,也得先在食堂排隊拿一碗米粉,不顧熱燙兩分鐘吸光。
不行就隻好匆忙拿個火腿雞蛋餅了,女生一個能吃飽,男生挺多都得拿倆,這個趁熱好吃啊,還沒湊近就能聞到火腿丁和雞蛋噴香的味道了。
明明是簡單的食物,但讓人感覺能做到這個程度很難,反正其他幾個食堂,乃至學校周遭賣早餐的攤子,也沒有雞蛋餅能攤得這麼……恰到好處。
火腿丁和白胡椒的存在,以及适宜的油量令蛋餅一點兒也不油膩,咬下去口感暄軟,蛋、蔥花、火腿丁與一絲白胡椒的味道,層次清晰豐富,幾口吃光一張,還能回味個半分鐘。
可惜就是去晚了放冷後味道不如熱的時候,可能這也是很多人優先選擇米粉的原因,清早吃點熱騰騰的東西才有力氣學習啊。
崔栖潮也是看着學生們太慘了,在他那個時候,下廚完全是個人興趣愛好,各式各樣廚房料理機解放了大家的雙手。
……
一食堂以極快的速度網羅民心,在開學後三個月不到,就從五虎之首轉型成了連網紅餐廳也甘拜下風的人氣食堂。雖然改變還在進行中,可是,已經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大多數學生,甯願繞路來一食堂排隊,也不想去其他四個食堂,尤其是四食堂,這四個地方,淪為了永遠的備選。
一食堂每天都人山人海,畢竟接待能力有限啊,新工作人員都招了兩波。一有消息要上新菜,那更是還沒開賣隊伍就排到寝室樓去了。
那些天,C大學生的朋友圈都熱轉着“一食堂打飯隊伍”的視頻。
到了月底财務處一結算,一食堂的營業額比其他四個食堂高出一大截,那四個食堂則比平日慘淡許多。如果按日子拉表一看,這種慘淡還是呈下滑趨勢,與一食堂的上揚截然相反。
如此一來,就算崔栖潮有崔校長做靠山,其他幾個食堂也頗有微詞。
以前大家都暗黑着,現在你一個人進步,咱們情何以堪,照這個趨勢,是不是下一次招标的時候,就要把其他四個食堂也都承包下來啊。
崔校長那裡,都有不少說客,明裡暗裡問他,他侄子到底什麼時候玩夠。
看臉都知道崔校長的侄子是玩票性質,可其他人是要賺錢的。
崔校長一面力挺崔栖潮,不過内心也有點犯嘀咕,這都幾個月了,侄子還沒有休息好麼。他也不催,本來侄子心情就壓抑,聽說都養起貓來了,再大壓力他都扛得住,反正不能讓侄子不爽。
反倒是崔栖潮自己,從員工那裡聽說了其他四個食堂有點陰陽怪氣的樣子,主動找了其他四個老闆過來聊天。
他們五個站在一起,畫風也是格格不入,年紀上就差了一大把,其他四人幾乎都是崔栖潮叔叔輩的了。不過知道崔栖潮的身份,他們也不敢當着崔栖潮的面擺長輩的款。
“想必大家也知道,我在一食堂,其實主要目的是散心,所以我更願意看到所有人都開開心心。”崔栖潮将一疊紙拿了出來,“我這裡有幾道食譜,都是易于烹饪的菜色,不會因為準備細緻就耽誤太多功夫,隻要保證原料新鮮,品質達到标準,學生們都會買帳,也就不存在學生用餐過于不均衡,一食堂一頭大的問題了。甚至如果你們有意做出其他改變,我還可以提供其他現行菜譜。要在一食堂打廣告也不是問題,我可以引流過去。”
這幾個食堂的老闆隻愣了一會兒,就笑逐顔開。以崔栖潮的關系,硬要人家改回去,肯定是杠不過的。倒是他提出的這個方法很好,很為大家着想,何樂而不為啊。
學校就這麼大,一點動靜大家都知道了。一食堂的廚子以前水平也沒見多高啊,還不是有了個極為詳細的食譜。
對于食堂菜說,其實時間的掌握和調料多少很重要。掌握配料,也需要經驗,一般廚師做出來的菜都可能油汪汪的,而非崔栖潮控制下恰到好處的清爽,何況是大鍋煮的食堂菜。
再有,作為大鍋菜,分量極多,保持質量需要翻炒均勻。
快速均勻的翻動菜很多人都能做到,能去食堂上班也得有膀子力氣,但是,控制時間就不是人人都行了。
拿大鍋素菜打個比方吧,大鍋菜有個後熟期,也就是蔬菜裝入容器後,餘熱會繼續加溫,使得蔬菜更熟爛。
如果一開始就炒熟了,放置一段時間後蔬菜過熟,口感就不好了。炒得過生,又會出現夾生的情況。
要剛剛正好,達到最佳的口感?太難了!
但是,什麼時候見學生反映過一食堂的菜過于油膩或太清淡?他們也有人讓員工從一食堂打菜來嘗,單裝一份當是小炒都沒問題。
這不是廚師經驗充足,炒得剛剛正好,而是達到了出色的水平――他們甚至疑惑崔栖潮為什麼非賴在學校食堂裡,你有這個方法能控制成品水準高但波動不高,出去開連鎖餐飲不賺翻了啊,味之林幹得過就有鬼了。
“當然,我也有一個小小的條件。”崔栖潮看着衆人道。
居然還有條件,不會是要出錢買食譜吧?那得看要價多少了,不過分的話其實可以接受。四個老闆盯着崔栖潮看,“請說。”
崔栖潮淡淡道:“我希望,在各位的食堂裡,也将盆栽與草皮都換成辣椒。而且,所有種植步驟也嚴格遵守我的意見。”
老闆們:“…………”
這個條件意外到大家都噎了一下,他們知道崔栖潮把後山都刨了種菜,可并不知道崔栖潮……這麼愛種植。
交換條件竟然是在他們的地盤也種上菜,到底是對自種菜有多熱情啊!
不過提到自種,他們自種的辣椒質量好像确實特别好,辣椒油成色與普通不同,這是在C大都出了名的。合理推斷,後山的蔬菜,說不定也比市面上的要好。
不管怎麼說,這麼好的條件,不必多加思考,衆位當然是第一時間答應了。就是心裡想,看這個認真态度,不大像玩票啊。
他們逐一和崔栖潮握手,既然都合作上,就更不吝惜誇獎了。
“小崔總真是大方,大度,大氣啊!”
“對對,你看來C大才多久,一食堂接待量節節攀升。”
“說實話我也吃了一食堂的菜,還有那個辣椒油,不愧是自種的,味道就是特别好,可以說獨具風味。”
“辣椒種植品質就特别好,崔總專業啊,在國外留學時學的是……?”
崔栖潮想了想這裡的資料,說道:“大學是國際政治,研究生轉了金融。”
崔栖潮說得太過自然,仿佛讀金融出來正常就業方向就是種辣椒,所以種得那麼好……導緻都沒人問得出那你為什麼不從事專業工作。
老闆們沉默了幾秒,幹笑道:“啊哈哈哈,難怪現在這麼優秀……”
有關系的吧,學了政治和金融對種菜一定有幫助的對吧?
“不行……”崔栖潮喃喃道,他手下怎麼能有這麼難吃的菜。而且這麼難吃的菜,每天還有那麼多學生忍痛來食用,畢竟是二十一世紀啊,這些孩子太可憐了!
崔栖潮看了看時間,刨去他每日觀測現有所種植辣椒、研究各種糧食、學習農書的時間,确實還能撥出時間,逐一對菜品進行調整。
他需要對常用食材、以及這裡應用的烹饪手段初步了解,然後利用自己對食物理解的本能,找出最适合它們的下場,據此改良,規範化制作過程。
大鍋食堂菜并不會用到多麼複雜的技巧,隻要崔栖潮能把自己認為最合适的數據統計出來,完全能實現統一操作,味道上不會偏差太遠。
崔栖潮忍着不喜又吃了幾口,了解菜色味道。
小白左右轉悠,盯着崔栖潮的臉看,一伸爪子搭住了他的手臂。
“小白餓了嗎?”崔栖潮這才想起來貓咪還沒吃東西,起身拿了些牛肉,又給它多了個雞蛋,照例在飯前進行訓練。
小貓年紀還不大,每天教一個動作就夠了,一次教太多難免混淆。在這個階段,也以服從性訓練為主。
崔栖潮撥了撥小白的爪子,“握手。”
小白被迫把爪子搭在崔栖潮手心,柔軟的爪墊因為還未過多磨砺,好像崔栖潮稍微用力,嫩嫩的爪墊就能擠出水。
誰能想到,這麼軟的小貓長大後體力與腦力足以奔馳在草原上牧羊呢。
崔栖潮喂它吃了一塊肉作為獎勵,又教了好幾遍,小白才領悟到握手能吃肉,崔栖潮下意識點評:“反應有點慢,一般五遍以内應該就能學會,難道是牧羊貓中比較傻的。”
小白幽幽地看了崔栖潮一眼。
崔栖潮并未察覺,撸了撸小白的頭,雖然傻了點,但是都被送給食堂了,也不能棄養,耐心對待也許還有蛻變的可能。明天再教新的動作吧。
……
過了兩天,崔栖潮通過抽時間的嘗菜、了解,制定好了兩道菜的精确流程。采用了食堂庫存較多的食材,分别是紅燒土豆塊和絲瓜炒蛋。
“讓學生吃得好靠什麼?”崔栖潮問廚子們。
大師傅們:“呃,真材實料?責任心?愛?”
崔栖潮把克稱和電子鐘拿了出來,“是精準的食譜。”
這才是對栽種者和食物的尊重,不要再做出奇怪的搭配和烹饪方法了,食材會死不瞑目的。
在華夏菜的制作中,“适量”通常是一個很玄的标準,大部分時候靠廚師的經驗。而崔栖潮是要把最佳程度“适量”的量給精準化了,否則,他也沒法一個人承擔起所用後廚工作。
食堂的廚師無法單靠手感把分量精确到克數,但這兩道菜崔栖潮都計算過了,從食堂大鐵鍋容量到火候,并以此标準化所有數據,從切菜工那裡,就把分量歸置好了。
這樣做的确會比從前耗費更多時間,甚至增加人工成本,但是崔栖潮覺得,為了解救可憐的學生們,也是解救那些死不得其所的食材,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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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開學日期的接近,C大學子陸續返校。
都從家裡來,要麼帶了家裡做的菜,要麼生活費還充裕,但凡可以不去食堂的,都不會去。
孟暢就沒辦法了,他家庭條件一般,甚至有點困難,學費靠獎學金,自己平時打工掙生活費,有餘裕還要寄給家裡的妹妹。
“你們真的都要抛棄我嗎?”孟暢幽怨地問同寝的兄弟。
“你就跟我們一起去味之林呗,最近開學季,憑學生證可以打折的。大不了,我們一起請你。”室友們滿不在乎地勸道。
“就是,隔壁寝好像也去,人多一起買單還有折上折。”
“還是不了。”孟暢不大好意思,平時大家對他就夠照顧了,他也不好老占便宜。
大家互相看看,這開學第一餐,讓他們抛棄孟暢還真不好意思。
孟暢拿着飯盒,準備去食堂,出門時身後卻有人跑來攬着他肩膀,“我們和隔壁寝說了,不去味之林了,陪你去食堂。”
孟暢一愣,“别,兄弟,真别啊,我開玩笑的,你們放假就在嚎要來吃味之林了。”
“開什麼玩笑,味之林的打折季持續兩個星期,但是一食堂的石榴炒五花肉可不是每餐都有的!”
“我去哈哈哈哈哈哈。”
衆人大笑起來。
孟暢心裡淌過暖流,知道他們是遷就自己,“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讓你們陪着一起吃一食堂……不過,我前兩天給他們寫了建議書,說不定會改進。一食堂換了個老闆,就是上次我說給我做了特好吃剩菜燴的那個帥哥。”
一說起這個,大家又三言兩語地吐槽起來。
“你就睜着眼睛說瞎話吧,你坑得老汪和老李還不夠麼,聽說陪你從四食堂轉戰一食堂,差點中毒身亡。”
“他倆才是腦子生鏽了,居然相信你的鬼話。甯願相信天上掉餡餅,也不能相信一食堂不出黑暗料理啊,黑暗料理才是一食堂的本體!”
孟暢特别委屈,就因為隻有他一個人吃了那道雞腿丁炒茭白,就被打成騙子了。
這也不怪他,主要是這麼多年以來,太多人拿一食堂和四食堂開玩笑了。
寝室一行四人,勾肩搭背下樓往一食堂去,雖然一食堂和四食堂一直在競争C大五虎之首,可是誰讓它離男寝近,都是黑暗料理,也别糾結那麼點高下之分了。
走到門口時,其他四人還樂了,“這地皮怎麼翻了,種的什麼啊?”
“一食堂居然還自己種起菜來了,他們就不能行行好,安心把時間用來把菜炒熟麼。”
“辣椒苗。”一說到辣椒,孟暢又要流口水了,“那天我吃的那道菜裡就放了小米椒,又香又辣,好吃得要命。”
“去你的吧,你還沒完了。”
結果一踏進食堂,四人都愣住了。
一食堂一樓窗口,最左邊的窗口排了個特别長的隊,比其他窗口顯著地多出一大截。
“這是什麼菜?”大家一臉狐疑,從邊上到窗口前看了一下,不就是兩大屜的紅燒土豆和絲瓜炒蛋而已麼,普通菜色,再旁邊,還是熟悉的奇葩搭配啊,什麼油條炒芋頭,石榴蒸肉之類的。
隊伍中有個同系的同學,看到他們便招了招手,“哥們兒,排這條啊。剛我同學打了這兩道菜,我去,好像是大師傅上外頭飯店打包的,味道絕了。”
真的假的?
就連孟暢都有點懷疑,這些人天天拿一食堂玩梗,這該不會是商量好了騙新生的吧,怎麼他們沒收到消息?
這時他們聽到有人對窗口裡的工作人員詢問:“阿姨,你們這兩道菜怎麼味道不大一樣?”
食堂阿姨笑眯眯地說:“我們老闆收到一個建議書,就讓改良菜品啊,這是頭兩道改出來的。”
聽到的人全都隻有一個念頭,卧槽,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一食堂幡然醒悟?
我寫的建議書,居然真的奏效了。孟暢暈陶陶的,和室友們一起站在了隊列最後。
……
雖然隻是普通菜色,幾乎每個食堂都能見到,但孟暢一寝室的人端着飯碗,還是油然而生珍惜之感,畢竟聞訊而來打菜的人那麼多,他們這已經是最後幾份了。
在自個兒碗裡仔細看,才能觀察出它們和改良前有什麼不同。
紅燒土豆不像以往甚至有夾生感,而是炖得粉爛,筷子一插就能戳到底,調料上色後呈現誘人的醬黃色,邊角處微微焦酥。濃郁的湯汁在大師傅一勺把菜澆在飯盒裡時,便已經緩緩淌進了米飯中,夾着細碎的土豆将一粒粒米飯浸潤包裹。
在吃土豆之前,首先舀一口被飽滿的湯汁浸透的米飯,粉糯香濃的味道令味蕾瞬間蘇醒,調動得口舌活躍無比,把無意間滴出嘴角的土豆粒舔回來。
而絲瓜炒蛋也絲毫不遜色,冷水沖過的絲瓜出鍋後仍然呈現鮮嫩的綠色,絲瓜瓤已經酥軟成小小一灘,與黃燦燦的蛋塊抱在一起,互相浸染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