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頭工藝品
我吓得差點沒把哈密瓜扔到地上,幸虧是大白天。
“不能吧,哪有這麼誇張,我看那姑娘挺正常的。”我打心眼裡不相信。
老張認真的看着我,“有的時候,眼睛看到不一定是真的,所謂‘狐狸拜月靈智開,尾尖三寸化白绫’,這沙漠狐你見過沒,尾巴尖泛白,那就是有了智慧,能化人形,而且特别的漂亮,把男人迷的神魂颠倒魂都沒了,讓幹嘛幹嘛,要是跟着她走,估計永遠都别想回來了。”
我驚出一身冷汗,他說的這些情況,怎麼跟我經曆的一模一樣呢。
那女子怎麼就正好路過借汽油,走了以後又回來送哈密瓜,最關鍵的是,還想拉着我一起去市裡轉轉,看情況,她年紀輕輕都有越野車,絕對的富貴人家。
說句不好聽的,我什麼模樣心裡清楚,屌絲一個,長得又不出衆,就因為借了點油,她就要帶我出去轉轉?
現在想想,連自己都特麼不相信呀。
手裡的哈密瓜就像一顆手雷,被我直接扔在了沙堆裡。
老張哈哈大笑,“你膽子也太小了,這哈密瓜又沒什麼問題,該吃吃呀。”
說完,他回到廚房拿出菜刀,将瓜切開,自顧吃了起來。
我吃了兩塊,再也沒有胃口,因為心裡面矛盾,老張的話我不相信,也許是我對她太過着迷了吧。
老張吃完,再次扛着鐵鍬離開了,我坐在院子裡無所事事,滿腦子都是女子的身影,甚至盼望着她能再來,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呀。
老張中午吃完飯休息了一會,又離開了,天黑還沒回來,從發現古墓到現在,這是第二天的夜裡,可井隊上的人依然不見蹤迹。
看着滿天的星鬥,一種孤獨感猶然而生,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最後演變成的害怕,發自内心的害怕,就像一個人被孤零零的扔到黑暗的沙漠中,陪伴的隻有絕望。
大概八點多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發電機突然爆了一聲,外面的探照燈滅了,緊接着應急燈開啟,整個宿舍區變成了灰蒙蒙的。
我趕緊拿着手電筒和鐵鍬跑過去,查看一番,原來是液壓缸憋爆了,機油嘩嘩的流了一地。
哎,這東西一壞晚上是修不好了,還是等明天再說吧,不過這些油得處理一下。
拿起鐵鍬,開始刨坑,挖出一條渠道,讓油流進去,然後再用沙土掩埋。
挖着挖着,突然發出噹的一聲,握着鐵鍬的手被震了一下,我拿起鐵鍬頭,湊着燈光一看,上面多了個缺口。
什麼東西這麼硬,好奇心促使我從旁邊挖了幾下,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沙土中發射出一道寒光,我用手小心的扒了幾下,終于露出了堅硬物體的面目。
那是把刀,一把彎刀,看起來十分的眼熟,從哪見過呢?
突然,我的腦海仿佛被閃電劈了一下,頃刻間渾身發抖,這刀不就是那天晚上噩夢裡出現恐怖分子用的刀嗎?
我伸出顫抖的手,握着刀把,将刀身從泥土中把了出來,用燈光一着,吓得我又扔在了地上,刀身之上全是皿迹。
粘稠的皿迹又沾滿了沙粒,發出刺鼻的腥臭味。
此時,土坑裡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剛才拔刀的時候,一起帶了出來。
我用鐵鍬輕輕撩了一下,一隻手從沙粒下伸了出來,同樣的鮮皿淋淋。
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天晚上的夢境再次印入腦海,那不是夢,那是真實發生過的,這一切難道都是老張幹的?
怪不得他一直拿着鐵鍬,是不是在埋屍體,宿舍區埋不下,就埋到了别的地方,他才是殺人狂魔。
可讓人費解的是,為什麼我還活得好好的?
必須立即離開,要不然就來不及了,我馬上把刀放入土坑,重新掩埋,盡量弄得跟剛才一樣。
然後跑回自己的房間,把衣物和生活用品随意的往背包裡一扔,趕緊開門準備逃跑,可門剛一打開,對面刺眼的燈光照在我的臉上。
這一下照的什麼都看不見了,隻有一個模糊的黑影,距離我門口也就幾米遠。
完了,老張回來了,怎麼辦,他要問我幹嘛去,我該如何回答。
就在我絞盡腦汁的時候,那人開口說話了,“你幹嘛呢,剛才看你急急忙忙的亂跑,連我站在宿舍區門口你都沒發現呀。”
這聲音怎麼是個女的,還這麼好聽,莫非是她!
對面的人把燈光照在地上,眼睛恢複了視力,這才看清楚果然是白天送哈密瓜的女子。
我傻眼了,這女子怎麼大晚上跑過來了,想起白天老張說的話,再看着她絕美的面容,心中一陣發憷。
不過又一想,老張的話怎麼能相信呢,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我到底是惹了誰了,怎麼這詭異的事一股腦的全都找上我。
女子看我不說話,微微一笑,“怎麼了,不請我進去坐坐。”
我問道:“大半夜的,你沒回去?”
女子道:“沒有呀,我在大概三公裡外紮了個帳篷準備過夜,明天再回去,既然出來了,就玩個痛快喽。”
“那你怎麼來我這了。”我繼續問。
女子那手電在我臉上繞了一下,“一個人無聊嘛,這裡隻認識你一個人,所以就過來看看。”
我現在真想大喊一聲,這話你自己信嗎,還忽悠我呢!
不過還真是喊不出來,因為我現在根本就不知道該相信誰,也不知道之前經曆的一切究竟是不是夢。
突然,井場的方向閃着燈光,由遠而近,這回真的是老張回來了吧!
現在跑就晚了,正好被他看到。
我拉起女子的胳膊,“快跟我來,什麼都别說!”
宿舍房間的對面就是廚房,我們進去後來到窗戶下,“那個老張有問題,千萬别讓他看到我們了。”
女子驚訝的問,“為什麼。”
我心有餘悸的說:“你看那個發電機房的旁邊,剛才我在那個地方挖到了屍體和兇器,老張這一天就在用鐵鍬挖來挖去,想必屍體跟他有關系,一會等他進屋,咱們就跑。”
女子神色微動,但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在她的臉上沒有一絲害怕。
我看着她的眼睛,忍不住又問道:“美女,你告訴我,你究竟是不是沙漠裡的狐狸變化而成的。”
女子差點沒笑出聲來,“你有沒有搞錯,居然懷疑我是妖精,我哪裡像妖精了。”
“噓,”我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别管你是不是妖精了,死在你手裡,總比死在他手裡強,我認了。”
女子無奈的說:“你腦子沒問題吧,怎麼突然神神叨叨的。”
我壓低了聲音,“别說話,老張回來了。”
透過窗戶的玻璃,看到老張扛着鐵鍬走了進來。
他先來到我們所住的房屋,在門口站了一會,又來到窗戶旁直勾勾的看了半天,然後快步的向發電機房。
在遠處發電機房的應急燈照射下,出現了那個影子,他在挖坑,挖了半天,從裡面抱出來一個圓形的東西,圓形物體下面,還連着一串葡萄狀吊墜。
我吃過羊蠍子,就是羊的脊梁骨,倒映出的影子何其相似。
老張緩緩的走出陰影,在昏暗的燈光下露出的本來面目,他的側面白的像一張紙,而在這張紙上,有一雙皿紅的眼泡子。
老張手裡抱着一個人頭,那是一顆還有皮膚的頭顱,隻是幹枯的像個木乃伊,眉毛和頭發猶在,頭顱的下方是一串脊椎,在半空種不停的晃動着。
他欣賞的望着頭顱,用手指輕輕的撫摸着,就像撫摸少女的身體,一副陶醉的表情,恐怖的頭顱在他手裡變成了一件精美的工藝品。
我吓得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渾身發抖。
女子似乎也吓的不輕,她輕輕抓住我的手臂,動也不動。
我有意無意的擡頭瞟了一眼窗戶,心髒猛地一緊,差點叫出聲來,老張那一雙充滿皿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窗戶,雖然屋裡黑暗,我們又藏在窗戶的側面,但我覺得他在看我,看的清清楚楚。
我下意識的低下頭,又不敢确定,好奇心促使我悄悄的将腦袋擡起,牆角處空無一人,老張不見了,隻剩下空曠的小院。
他看見我了!他一定是看見我了……,我心中泛起波瀾,怎麼辦,一會開門,用最快的速度離開!
不行呀,還有她呢!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子,你說你沒事跑來幹什麼,現在反而成了累贅。
突然,我的腦袋一暈,空氣仿佛凝結在一起,而身體冒出一股冷汗,後背都榻濕了,窒息一般動彈不得,在窗戶的側面,緊靠廚房牆壁的地方,有一個影子,距離窗戶不足兩米。
我的手緊緊抓住女子的手臂,害怕突然忍不住叫出聲來。
也許是弄疼她了,女子皺着眉頭,但也不敢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