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我,胡媚兒的臉色也逐漸恢複紅潤,衛凝雪也少了一些疲憊的神色。
沒想到楚白雲竟然有這樣神奇的本事。
我趕忙說道:“老道長,外面還有一位我兄弟,快救救他吧!”
楚白雲渾身一顫,三清鈴有些控制不住,他看了我一眼:“師父,您的記憶應該在輪回中被塵封,忘卻了前塵,但您叫老道長實在折煞我,直接叫白雲就行了……”他又道:“您口中的兄弟,是師父這一世的兄弟姐妹嗎,他好大的福分……”
他雙腳緩緩落在地面,身體逐漸的凝實,拂塵往周圍一甩,隻見石壁之中亮起點點金光,下一秒,嗖嗖嗖,數十道金光争先恐後而來,收入他的拂塵柄中,定睛一看,上面多了二十多串金色的小劍。
三清鈴滴溜溜旋轉着自動落在我的手裡,楚白雲老臉紅着道:“虧對師父,當年您羽化之時隻餘下這個三清帝鐘,徒兒不忍将其埋入黃土,逐帶在身上多年,每鎮碎一隻邪魔鬼魅,到如今,該有三千左右……如今物歸原主。”
我倒吸一口涼氣,三千邪魔。
他的樣子雖然眉發皆白,但皮膚相貌卻依然年輕,就像二十多歲青年的樣子,鶴發童顔說的就是這老家夥,不知他究竟活了多少年……
就在我胡亂猜測的時候,他走到邊緣,向着洞口往前,腳下一跺地面震動,出現一道道石梯通往上面。再次震驚了我,這機關好牛,竟然能将整個石梯埋入青石闆中,毫無痕迹可尋。看着楚白雲往上走,衛凝雪走到身旁,忽然說道:“這是道家秘術,聚石分山法,千年時間他沒白過,也算有所成……”
我詫異的看着她,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她的語氣與之前變了許多,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柔和,是我的錯覺嗎?
她邁步走了上去,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陸能賺還生死未蔔,自己胡思亂想什麼,也緊跟了上去。
我們從小店房間走出來,衛凝雪伸手一招,隻見陸能賺躺在櫃台上,從另一房家中滑了出來。楚白雲站在旁邊,仔細打量了一番,皺眉道:“骨斷筋裂,五髒俱損,傷的不清啊……”
我心裡一沉:“懇請老……白雲道長一定要救救他!”楚白雲長歎一口氣:“師父仁心,還請借三清帝鐘一用。”
我忙把三清鈴遞過去。
他拿在手上喃喃自語道:“三清帝鐘是師父祭煉的至強法寶之一,雲遊四方的時候,全憑它,我才得以避過次次絕境,也是無意中知曉它可肉白骨,活死人。”
三清鈴微微的震蕩着,淡淡的波紋散開,從上至下一圈又一圈滲入陸能賺的額頭中,他的眼皮一動,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楚白雲伸出手指在他身上連續點了兩下:“此等傷勢若要複原,必經心絞腸斷之痛。”
波紋不斷的蔓延。
我來到陸能賺旁邊,緊緊抓住他的手:“能賺,忍着點……很快就過去了。”陸能賺似乎聽見了我的聲音,眼皮緩緩顫抖了兩下慢慢睜開:“老……老張,我……我還沒死啊,怎麼這麼痛。”
楚白雲右手伸出三根手指點在他的眉心,用力一引,陸能賺整個人坐了起來,然後在背上一拍,他的臉漲得通紅,張開嘴巴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黑紅的皿液在地上,惡臭在空氣中彌漫。楚白雲輕輕晃動兩下拂塵,店裡形成一股微弱的風,将這股氣味驅散:“歪門邪道之法,不過爾爾。”
三清鈴的聲音急促起來,陸能賺又連續吐了幾口鮮皿,他的眼睛猛地一瞪,瞬間布滿皿絲,渾身皮膚頓時青筋暴起,猶如靜脈曲張一般恐怖。他的喉嚨中發出沙啞的聲音:“好……好疼啊。”楚白雲往他喉嚨中一點,陸能賺的聲音瞬間消失,無論怎麼用力,也隻能發出啊啊的聲音,仿佛喉嚨裡堵着一塊棉花塞子。
大概持續了有十來分鐘,陸能賺兩眼一翻,直直倒了下去,渾身上下的衣服全然被汗水浸透,就跟水裡撈上來一樣。楚白雲抓住空中的三清鈴,恭恭敬敬的遞給我:“多謝師父的三清帝鐘,他已無礙,身體極度虛弱,需沉睡三日定神安魂即可……”
我連忙道謝:“多謝多謝,真不知怎麼報答你。”
楚白雲有些受寵若驚:“師父不必如此,真是折煞徒兒了……”
我苦笑一身收起三清鈴:“你一直叫我師父,被折煞的人應該是我,你很确定我是你師父嗎?”
楚白雲面容嚴肅:“師父,徒兒入門晚,雖然三十有六才跟師父,所學符咒道術悟性不佳,但命理數術卻是數一數二,絕少失誤,關于您,徒兒推演掐算更是謹慎之又謹慎!”
我撓了撓腦袋:“可是我一點都沒有印象……”
他笑道:“生死輪回,陽世人,陰世鬼,亡魂度陰橋,師父定是喝過那孟婆的忘情水,因而前塵皆封,此世不記得也應該……”說到這裡,他繼續道:“有一法可解前塵記憶,相傳忘川三途河的源頭處,開有一種花,此花與曼陀羅華及曼珠沙華相似,花瓣兩色,左紅右白,葉子如翠玉,晶瑩剔透,花名為憶情草。”
我一愣:“你不是說花嗎,怎麼名字卻叫草?”
楚白雲将拂塵一甩,望着緊閉的小店門:“徒兒也不知曉為何如此,但此花卻是真的,您當年便曾下陰間,前往三途河頭将此花采摘回來……”
我:“你是說,我的前世采摘過憶情草,那東西還在嗎?”
楚白雲小心的往衛凝雪那看一眼:“當年師母假裝失憶,師父因此才下陰間,那花應在師母手中……”
衛凝雪極為少見的臉上拂過一絲紅暈,她看了看我:“憶情草,我将其喂了路旁一隻野狗了……誰叫當年你師父惹我生氣……”
我指着鼻子:“不對不對,白雲,你叫我師父,又叫她師母,那你的師父叫什麼名字。”說到這,心裡已經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楚白雲驚訝的看着我,又看了看衛凝雪:“師母沒有将師父的前世告知嗎?”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師父本名張青,道号張青玄,天師教初成之時,師父便已在有道之士中揚名,如雷貫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