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白桐聽着外面傳進來的雨聲,坐在服裝店裡的沙發上看着白玥兒和朵兒挑選着衣服。
枯燥得有些無味。
白桐看了她們一眼,然後起身走出了房間,周圍的商鋪慢慢的關上了門,在這樣惡劣的天氣裡,果然還是在卧室的被子裡把空調調到27℃最舒服。
因為暴雨的緣故,街道上的行人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僅有的幾輛汽車也很快消失在白桐的視野中。
它們除了濺起水花,什麼也沒能留下。
這裡是什麼地方白桐并不知道,他隻記得朵兒當時開着車子一直往内城的方向在前進。也許他現在和何蕭他們離得很近。
他在想,何蕭他們那邊怎麼樣了,殺人案是不是有了什麼進展。他覺得自己一無聊起來就喜歡關心一些自己不在意的事情。
如果是不在意的事情,又怎麼會關心呢。他雖然不承認,但他的内心應該多少對那件殺人的事情有些在意。
就好像他喜歡日常,又不甘心安于現狀。
他看了一眼朵兒和白玥兒,她們依舊在選着衣服。她們的旁邊站着一個女導購,一臉不耐煩的看着她們。
白桐想,她應該也真是想要回到自己溫暖舒适的家吧。或者在她看來,白桐他們幾個人就像瘋子,這種天氣還想買衣服,結果最後也不一定會買。
白桐體諒着她,他收回目光,開始沿着街道往前走。
直到艾爾從他的右肩跳到了左肩,他的右肩被外面的暴雨打濕了,他才産生了想要走回去的想法。
“你為什麼會跟過來。”白桐停下來,他看了一眼艾爾。
“我讨厭下雨,各種程度的雨。”艾爾看了白桐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被窩裡不是更适合你嗎?”白桐朝它笑了笑。
“小孩子一樣的賭氣還是算了吧,刻薄的話隻是我聽見就夠了。”艾爾平淡的看了白桐一眼。
白桐愣了一秒,接着他下意識的繼續往前走。
“有一天你真的會殺了我嗎?”白桐目視着前面,他卻看不見任何景色,他的焦點在自己的鼻尖上面。
“非要這麼理解也沒什麼錯,我一直認為在我的保護下你會很安全。”艾爾閉上眼睛說,雨聲從白桐右邊耳朵傳了進來。
“保護,怎麼說,我可不認為你這個詞用對了。”白桐依舊沒有移開目光,他說,“應該是監視吧。”
“你比我想的還要敏銳。”艾爾睜開眼睛看着白桐麻木的雙眼,它開始覺得想要讓演員照着自己的劇本走,它還欠點火候。
“這點其實沒什麼,要真是敏銳的話,我就應該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墨色的天空中開始刮起了狂風,縱使白桐的衣服都被打濕了,風開始讓它們擺了起來。
“我覺得我們能成為朋友的。”艾爾歎了一口氣,在白桐的印象中這還是第一次。
“我可不記得朋友能随時都想着殺掉對方。”
“這也是一種形式,你沒聽過相愛想殺嗎?”
“這不是過多的形容基友的嗎,後面還會跟着一長串的yooooooooo。”白桐對這些東西有着極少的了解。
“不,我隻是想和你建立一種特殊的關系。”
“怎麼特殊,我到頭來是不是還得懇求你不要殺掉我。”白桐收回目光,他好笑的看了艾爾一眼。
“這倒是不可能,相信我,你不會在任何人面前祈求饒命。”
“你又了解我多少。”白桐想要咆哮起來,可他隻是平靜的說,“我是個自私的人,那種用對方的生命十比一換取自己生命的條件也會毫不猶豫的接受,這樣的我,你了解嗎?”
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白桐真的受夠了,他再也不想僞裝成一個高尚的人,什麼正義,什麼偉大,關于威爾斯的一切他都希望它們去見鬼。
不,不要這樣,要是褪下了那層虛僞的假面,朵兒還會喜歡他嗎?他開始害怕起來,他又變得想要裝作善良、樂觀、正義的樣子,單純隻是為了一個人。
艾爾在白桐肩頭站了起來,它迎着狂風睜開眼睛,這真是一件困難的事情。真慶幸它的身體沒有被吹下肩頭落到街道上的積水中。
艾爾看了一眼天空,像是在回憶什麼,久久沒有說話。
白桐繼續往前走着,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可他想離朵兒他們遠點。
現在的他不想面對她們,理由就是這麼簡單。
“我。”艾爾開口了,“我明白哦,曾經我遇見過和你差不多的人。也許不能說差不多,其實他的性格比你還要好點,是個溫柔内向的人。”
“我的性格很差嗎?”白桐有些好奇,他給自己的評價應該是一個不錯的人,心理也很健康,而且三觀還是很正的。
真是萬惡的主觀印象。
“反正這種東西你自己是發覺不了的。”艾爾看了他一眼,又趴回了白桐肩上。
“最後一點。”白桐豎起一根手指說,“我有些在意,條件是什麼,你要殺掉我的條件是什麼?”
白桐覺得這種大事不會是平白無故的,當然雖然這些東西對他來說是大事,但也許對艾爾來說,心髒都不會亂了節奏。
“這種事情說出來不是很沒意思嗎?”艾爾笑了起來。
“所以,我随時都要提防着自己會踩上地雷。”
“大概是這樣吧。不過……還是算了,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吧,什麼時候你能主導它了,我也不用殺掉你了。”艾爾說完想了想,它其實很想補充一句的,想想還是算了。
‘當然,要是你不經意間被那種東西交換了人格,最後連你自己都不知道的話,那也不會有什麼怨言了。’
“我覺得挖掉我的這雙眼睛才是最好的選擇。”白桐笑了起來。
“恩,你可以試試。”艾爾鼓動着他。
“還是算了,我還看看這美麗的世界。”
“為什麼不是肮髒?”
“因為……”
白桐還沒說完,一個身穿黑色雨衣的人類撞到了他身上,他被撞得後退了兩步,艾爾也用爪子抓着白桐的背,勉強爬回他的肩上。
白桐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撞擊白桐之後停了一秒,然後滿臉恐慌的很快逃走了。
“是我的眼睛吓着他了嗎?”白桐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他突然看見他的腳下多了一個黑色的錢包,應該是剛才那個人落下的。
“不至于吧,這雙眼睛應該會成為青春少男少女羨慕的東西。”艾爾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趴了下來。
“是嗎,那是因為什麼走得那麼匆忙?”白桐彎下腰撿起了那個錢包,不過可惜的是,這個地方不存在什麼警察,不然他還可以受到表揚。
“可以大膽的猜想一下哦。”
“推理嗎?”白桐猶豫了一下,打開了錢包。
“性别男,大概三十五歲左右。真是不錯啊,這個年齡,正是努力奮鬥的時候。”艾爾用爪子托着下巴,想了想說,“身穿雨衣,沒看見裡面穿着什麼,不排除他可能是去上班的可能性,但排除了他是公司老闆的可能性。”
白桐其實并不想打斷突然來了興緻的艾爾,他看了看手中的名片,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說些什麼。
“王世飛,年齡27,私營偵探事務所,電話……”白桐看着名片上簡單的兩行字,直接讀了出來。
艾爾看了白桐手中的名片一眼,直接閉上了眼睛。
“哈哈,我說,為什麼你會覺得别人已經35歲了,還有什麼上班族,排除老闆的可能性,你真的是認真的嗎?”白桐取笑着艾爾。
“這些東西其實都不重要,就算我否認了,或是承認了,你會很開心嗎?”艾爾一本正經的說。
白桐也停止了笑容,他沒有揪住别人的小辮子一直不放的陋習。
他看了看錢包裡面,薄薄的幾張錢睡在裡面,旁邊是身份證和銀行卡,在錢包的夾層裡好像還放在什麼東西。可白桐對别人的東西沒那個興趣,既然别人已經放在了那裡面,就證明着這種東西不希望被其他人看見。
何況,偵探這個職業本就很神秘。曾經有人覺得偵探就是魔術師,可說句實話,白桐覺得他們不過是拆穿戲法的小醜。
白桐想了想,在自己的口袋裡摸了半天才摸出了手機,他還以為自己沒帶這種東西。他照着名片上的号碼撥了過去,有的時候,做個拾金不昧的人還是不錯的。
畢竟誰也不會知道自己一時的惡趣味,會給别人帶來多大的困擾。
電話很快就通了,在嘟嘟聲響過五次之後,白桐聽見對面接聽了電話。
隻是奇怪的是,傳過來的是一陣頻率一樣嘈雜的聲音,白桐反應過來,那應該是雨聲,聽起來那個男人還沒有回到家。
“喂,請問是王世飛先生嗎?”白桐擺弄着手中的錢包平淡的問。
對面傳過來一陣異樣的聲音,接着那聲音消失了,周圍又開始響起雨聲。
“怎麼回事?”白桐自言自語的說。
下一刻,電話被什麼人挂斷了。白桐愣了一下,雖然有些奇怪,但他還是把手機放在了自己的口袋裡。
“拜托,這種東西要怎麼辦?”白桐看着手中的錢包有些苦惱。
“扔回原地吧,沒準他會回來的。”艾爾不在意的說。
“是嗎,反正做這種事情也不會受到譴責吧。”白桐想了想,在他正要把錢包丢在地上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知道他手機号碼的人隻有一個,這麼說起來他就像是和這個世界脫節了,真不知道這件事情該覺得高興,還是覺得諷刺。
他急迫的拿出手機,他想朵兒和白玥兒應該是買好衣服了,畢竟對她們來說,這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他拿出手機看着來電顯示,發現打電話過來的并不是朵兒。
這個電話,他還能模糊的記得,畢竟,他剛剛才打電話過去了。
因為信号不好,所有沒聽見對面說話嗎?白桐想了想,按下了接聽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