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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7|月靈花盛會

超級母鳄 水煮荷苞蛋 12292 2024-01-31 01:01

  人的感情變化最為莫測。
當蘇芮要死的時候,玄天覺得自己也不是不能放棄;一轉眼蘇芮活過來了,玄天的想法又發生了改變,覺得他還是可以争一争。
蘇白本來就是他的一部分,蘇芮能愛上他的一部分,為什麼不能愛他?
況且他覺得她還是在乎他的,否則在那山腹的時候……他自己想的滿面通紅,兜頭一盆冰水把他澆了個透心涼。

  玄天這才意識到他現在是一件兵器——千神絕。

  澆他的人是蘇白,澆到身上的是玄陰冥水——玄天也是第一次嘗到了被自己的玄陰冥水凍到的滋味。

  兩個人互換了軀體,卻極度契合,蘇白用起玄天的身子完全沒有半分阻礙,玄天在千神絕裡也很自在。
不過因為玄武有“自治之體”的天賦,而唯一能煉制修複千神絕的蘇芮還在昏睡着,所以蘇白現在的狀況要比玄天好的多。

  靈力用完後,玄天就隻能以千神絕的面貌示人了。

  正美的時候被潑一盆冷水,就算對方是自己很重要的一部分,玄天也不能不惱。

  “玄淩——”

  玄天令蘇白惡心不已,自從兩人合力滅掉了瑤光分神後,隻要距離夠近,蘇白幾乎無時不刻都能感受到玄天的各種想法,就像直面最醜陋的自己。

  蘇白控制住了再一次想弄死玄天的心,把千神絕拿過來系在了腰上。

  玄天這個變/态,即使在不能變成人形的時候也把千神絕化成了一柄造型極為華麗的寶劍,不過因為傷勢過重,從劍身到劍鞘都布滿了裂紋。

  “現在,我們一塊去看看你那些屬下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從離開不求仙宮到現在,蘇芮都沒有醒過來,蘇白本身精通醫理,知道她是損耗過多陷入昏睡。
但這麼長時間不醒,難免令人擔憂。
而他現在和玄天互換了軀體,既然有妖皇這個身份可用,不用就不是蘇白的風格了。

  玄天沒有說什麼,為着蘇芮他都分出了自己一半壽元,那些屬下拿出些東西給蘇芮補補身子也是應該的。

  兩人在如何對待蘇芮上是完全的統一,不存在分歧。

  所以,蘇白就從玄天的一大堆衣服裡挑了一套暗色的換上,然後帶着玄天走向已經聚滿妖修的議事大廳。

  門外,守候着秋芙。

  身穿暗色系的玄天出現,讓秋芙為之一怔。
玄天平素最喜歡白色,其次是各種明快、輕松的嫩色。
但是穿着暗色的玄天一點也不沉悶,卻是更加威嚴。
但無論哪種顔色,都不容侵犯。

  他走出房門,廣袖掠過旁邊漆紅的廊柱,目不斜視,并沒有帶起半點風,卻讓人心驚膽顫地後退,直到一個安全、足夠表達尊重的距離。

  這當然是玄天,除了玄天,沒人能有這樣的氣勢。

  秋芙彎下腰:“主上,朱雀神尊和衆長老都在照花廳裡候着了。

  照花廳是太古門的地方,原來是太古門太上長老殷自成的山頭。
但殷自成在不求仙宮隕落了,新的修真界盟主是在妖族的扶持之下上位。
太古門便先把殷自成的山頭全部讓出來安置新任盟主和衆妖修。

  曆次修仙大會都是各大陸修真界精英的交流盛會,本次因為魔物屠牛無人再有空暇顧及,如今屠牛已滅,修真界安定下來,這大會自然還要開下去。
但因那新任盟主除掉屠牛後損耗過多,至今未醒,所以來參加修真大會的各路大能暫都等着。
說是各路大能,其實經曆不求仙宮一行,修真界的頂級大能隕落了一半還多,這簡直是前未有過的慘痛經曆。
但除了這些頂級大能,修真界還有許多元嬰期及其下修為的修士。
這些頂級大能的隕落,反倒讓這些人感覺到了出頭之日。
聽說那新任盟主還隻是個化神期修士……莫怪這些人心生變化。
大難臨頭,當然是抱緊了求一條生路;大難過後,當然各自打算。
古往今來,皆是如此。

  玄天沒有離開,衆妖修自然也都留在太古門。
朱雀空閑清點帶來的妖修,折損的人數是三方最少的,這一點頗令他滿意,但一想到玄天現在守着的那個人,朱雀臉就沉了下去。

  朱雀這時還不知道玄天跟蘇白換了芯,這事兒隻有蘇白、玄天、二老和蘇芮知道。
隻因無論蘇白還是玄天,都擔憂妖族知曉後會對蘇芮不利,均默契閉口不提。
再則蘇白、玄天本是同根而生,蘇白閉口不言之時,那氣勢本就有幾分相似,他刻意不說話,就連朱雀也發現不了。
且本身元神交換這種事情也非常罕見。
沒有任何迹象誰會閑着沒事想到這上面去?

  朱雀隻覺得玄天被蘇芮耽誤狠了,别說蘇芮那低賤的出身,就是她屢次傷害玄天都夠她死一萬次,現在竟然做了修真界盟主,朱雀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
但朱雀惱歸惱,還沒有想出什麼辦法對付蘇芮,因為玄天就守在蘇芮旁邊,他根本找不到機會。
得到玄天的傳召,朱雀隻能暫時放下各種弄死蘇芮的想法,看看玄天有什麼指示,說不定能找到什麼機會呢。

  朱雀出門後不久碰上了黃君。

  這條黃鼠狼……

  朱雀眼珠都沒動一下,挺兇擡頭目不斜視繼續向前走。

  反倒是黃君巴巴跟在後面:“尊主,那幫人修一大早都聚在外面,着急主上和盟……蘇姑娘的傷勢,要進來請安……”

  被朱雀淩厲的眼神掃了一眼,黃君立即把稱呼改了。

  聽見“蘇”這個字朱雀就沒了好心情,怒道:“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何用?

  黃君見他袖口一擡就吓的要死,急中生智道:“小的對他們說主上傷勢已愈,不過有些族中事務需要處理,而那姓蘇的,怕是時日無多了。
”其實那些人不過是催促着早些召開修仙大會,玄天不露面,金光大師自然是要等着的,所以都前來打探。
至于蘇芮,尚沒有那份威嚴,旁人隻是順便湊個熱鬧。
黃君知道朱雀最厭惡蘇芮,眼下隻能把蘇芮往死裡罵才能保住自己。

  朱雀果然轉怒為喜:“你先不要理會那些人,随我一起去見主上,将這些事親自說與他聽。

  朱雀想的是讓玄天知道還有許多别的事要做,不要一味守着蘇芮了。

  黃君不敢不從,以他的修為并沒有資格去照花廳,不過朱雀開口,也無人敢阻攔。

  不多時到了照花廳,數位妖王都等候多時,黃君在朱雀背後站了,才見玄天在秋芙的陪同下從後面出來。

  黃君直覺玄天與平日不同,仔細一看才發現玄天今個兒穿的是件暗色袍子,腰間還懸着一柄長劍。
那劍就很奇怪了,劍鞘四分五裂,看樣子随時都能裂開,玄天竟跟寶貝似的,一手還緊緊握着劍柄。

  “坐,請各位前來是想問問你們有什麼療傷的寶貝。
”蘇白開門見山道。

  他統禦缥缈宗萬載,氣勢并不比玄天差,相反比玄天還要老練。
那些妖王都沒起半分疑心,還擔憂自家主上是在不求仙宮受了重傷,紛紛把自己壓箱底的寶貝亮出來。

  萬年□□,對筋骨受傷有奇效,還能拓寬經脈,毫無疼痛之感。

  冰原之花,能生肌止皿、排毒養顔。

  地龍黃精,天地瑰寶,吃了能返老還童。

  海馬鐵心,狼族妖王偶然所得,放了數萬年,那心還在跳動,可想而知服下這顆心,玄天的心髒動力該是多麼強。
狼王還有點舍不得呢。

  蛟王蘇魅取出了一個巨大的玉盒,打開一看裡面有黑黝黝的一截粗壯樹枝。

  其他幾位妖王立即露出鄙夷的神情,這蛟王都已經化龍了,竟然還這麼小氣。

  蘇魅捋了捋金色的胡須,不急不躁開口了:“主上,可不要小看此物。
這可是荒原蠻鹿鹿王的鹿鞭,就連我蛟族也比不上……”蘇魅不像朱雀,他是從蛟化龍,對皿統根本就不看重,他直覺玄天缺的不是療傷聖品,而是這個東西啊!
有了這個東西,玄天一定能讓那小蘇姑娘滿意,小蘇姑娘一滿意,那他這個大舅子不就水漲船高了嗎?

  什麼,大舅子哪來的?
小蘇姑娘姓蘇,他也姓蘇,他不就是小蘇姑娘的大舅子嗎?

  要不是蘇白是個面癱,玄天在衆屬下面前也常扮演面癱,面對這麼一大根鹿鞭,準得露出點破綻。

  其實帶着這麼一幫妖修,玄天也挺不容易的。

  但蘇白很快收回不該有的同情,除了前兩個收了,剩下的都打了回去。

  什麼地龍黃精,萬一乖寶吃了真的變成小寶寶,那他豈不是還要養個女兒……

  手中的劍在震顫,蘇白用力一拍,那四分五裂的劍鞘竟也承受住了沒有崩開。

  “那個白狼,我聽說你的一雙耳朵能聽見千裡之外的聲音,是一對先天靈寶,吃了能讓人機智靈敏,我也不全要,你削下一隻給我。
”蘇白也不繞圈子了,直接點名自己想要的。

  狼王顫了顫,海馬鐵心不要,要他的耳朵?

  “還有那個小龍,鹿鞭你自己留着用,我隻要你頭上的角,聽說磨成粉可以止皿。

  蘇魅晃了晃。

  蘇白指到哪兒,哪都晃成一片。

  可沒誰敢反抗,一是自己根本不是玄天的對手,二是這不是自己巴着表忠心嗎?
好在不是全要,缺了的耳朵、龍角總還能長出來,就是疼點,總比金蟬強吧?
金蟬直接被玄天讨去了蟬蛻,現在光着身子躲在柱子後面呢。

  蘇白搜刮了一圈,把目光投向朱雀。

  朱雀可不是這幫傻貨,他早瞧出玄天根本不是為自己搜刮寶物,而是為了蘇芮那個小賤人。

  感受到玄天的目光,朱雀笑的很美:“主上,我這一身毛也沒有治病的功效,不過我的雀鳴卻能安人魂魄,您要是不嫌棄,朱雀願為您唱上三天。

  蘇白托起下巴,乖寶能被玄天抓住都是這個朱雀使詐,朱雀覺得這樣就可以逃脫懲罰了麼?

  “好,不過還有一事,自從我受傷之後,常常覺得寒冷,換了很多被子也不管用,我看你這毛又紅又輕,要是做成一條被子肯定能讓我暖和。
朱雀,依咱倆的交情,你不會不願意吧?

  蘇白這麼問着,威壓卻散了出來,整個照花廳都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不多時,地上就落了一層火紅的羽毛。
見數量差不多了,蘇白才放開了朱雀,輕笑:“好了,朱雀,你可以去外面唱歌了。

  朱雀完全沒料到玄天會忽然對他出手,他雖不比那金蟬被扒了衣裳,但渾身火紅色的袍子卻像掉色一樣黯淡無光,玄天還讓他出去唱歌?

  玄天卻沖他揮了揮手,朱雀隻覺得自己身輕如燕,被玄天送了出去。

  衆妖王面面相觑,幸虧方才給了,否則就朱雀這種實力,還跟趕蒼蠅一樣……

  蘇白收獲頗多,打算立即回去。
一回眼看見地上還趴着一個。

  原來黃君修為最低,旁人能抵住玄天那威壓,他卻是不行,隻盼着玄天快點離去,他才能爬起來。
不想自己被一陣風托了起來,便聽玄天問道“你有何事?

  黃君膽顫之下便把外面人修要見他、還問蘇芮情況的事都講了。

  蘇白本不欲理會這些,轉念一想怕打攪了蘇芮,遂道:“你去告訴金光大師,叫他們不用等候本尊,本尊事了,自會現身與他們說法。

  黃君得了回答,巴不得趕快退出去。

  剛轉過身去,屁股上忽然一疼,隻聽玄天道:“你這尾巴不錯,我還缺一個圍脖。

  黃君:……

  出了照花廳才敢摸屁股,看那一手皿簡直欲哭無淚,不過聽見朱雀有氣無力的歌聲甚感寬慰。

  且說蘇白不管這些妖王會不會對玄天懷恨在心,隻管掠奪他們的寶物,越亂才越好呢。
奇的是玄天藏在劍裡一聲不吭。
蘇白更厭惡他這般模樣,将各妖王獻上來的東西都收在一個盤子裡,不想東西太多,一個盤子裝不下,正待再找個盤子,餘光忽然瞥見了秋芙。

  倒忘了這個女修了……

  秋芙見玄天看他,忙道:“屬下再去拿個盤子來。

  話未說完,一隻手忽然托起了秋芙的下巴。

  秋芙吃驚,卻順從地擡頭來,雖然懼怕,仍鼓足勇氣看向玄天的眼睛。

  玄天腰上的劍碰在桌腿上發出響聲。

  蘇白心裡冷冷一笑,手摸向秋芙的耳際。

  柔軟的頭發擦着耳朵,秋芙從耳根到臉都紅透了,她雖然覺得玄天的眼神很詭異,卻沉迷在他這舉動裡。

  “長的真醜啊……”玄天忽然湊在她耳邊悄聲道。

  秋芙臉一下僵了,從腳底升起的巨大恥辱感直沖頭頂。

  “但我就喜歡這樣兒的……你願意嗎?

  另一種感覺沖上頭頂,秋芙就像同時泡在火與冰裡,她像是分裂成了數個秋芙,飄在空中看着自己雀躍地沖着玄天點頭。

  玄天眼底的冷笑還未飄出,外面忽然傳來聲音:“蘇盟主不見了——”

  玄□□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甩開秋芙就走了出去。

  秋芙的感覺還沒落地,過了半響才回過神來,追到門口,玄天早就不見了。

  她腦袋還蒙蒙的,玄天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玄天,其實是蘇白的意思很明顯。
秋芙這個女修,蘇白以前沒有留意過,但秋芙看玄天的那種眼神,蘇白一眼就看透了。
用玄天的身份給玄天找點樂子,蘇白幹的很順手。
蘇白以前是不屑于這麼幹的,但不屑于幹不等于不會幹。
換個角度來看,蘇白未必沒有邪惡的一面,不過看是什麼情況。
此時,蘇白看玄天,玄天看蘇白,都像是在發現另外一個自我。

  不過蘇芮的忽然失蹤打斷了蘇白,但他也差不多完了,那幾句話夠玄天這個仰慕者痛苦糾結幾天,并且後患無窮的了。

  真的玄天在千神絕裡暗自惱怒,蘇芮不在的時候,他無需注意這些,可蘇芮在,他一點也不想有什麼不好的傳到蘇芮耳朵裡。

  不過,眼下兩人沒時間吵架,都着急蘇芮去向去了。
隻不過離開了一小會兒,蘇芮就不見了。

  到了望月閣暫時安置蘇芮的地方,蘇白發現結界是從裡面打開的。
兩人走的時候安置了一個太古門的侍女看護蘇芮。
為什麼是太古門的人而不是妖修?
這就是蘇白和玄天妥協的結果。

  現在這個侍女被蘇白的氣勢吓的兢兢戰戰的跪在地上:“我也不知道蘇盟主去哪了,她醒來之後問了我幾個問題,我就睡過去了,還是門裡的人來叫我,我才發現蘇盟主走了。

  聽起來像是她自己想出去,結界也是從裡面打開的,蘇白斂了氣勢:“你站起來說話,把她醒來的情形再講一遍,一個字都不要漏。

  那侍女站了起來,心想“這妖皇愛慕蘇盟主的傳言果真不虛,僅是不見了就要了我的命了”,老老實實把蘇芮醒來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蘇白。

  原來蘇白帶着玄天離開後不久,蘇芮就醒了。
她這一醒沒看見蘇白和玄天心頭就大為松懈,見門口有個小丫頭在打瞌睡,遂叫醒了來問話。

  那小丫頭本能就想通知“玄天”,卻被蘇芮攔住,說并不想見人。

  蘇白和玄天為了防止有人加害蘇芮,選的這個侍女是個修為甚低的女修,僅是在望月閣外面布下強大的結界,故而這女修見蘇芮不想見人,隻得依了她。

  蘇芮先問她睡了多久,知道足過了七日後大感驚訝。
又問現在外面誰主事。
侍女還道蘇芮擔憂她這個盟主被架空了,忙告訴蘇芮是玄天主事,金光大師和玄天都在等着她醒來。

  不料蘇芮聽了并無過多表情,又問玄天這段時間安好。

  不求仙宮裡玄天極力推舉蘇芮為盟主的事早就傳了出來,這侍女正值青春年少,怎會沒有遐想?
隻當蘇芮關心玄天,便将玄天這幾日的行蹤細細講來。

  蘇芮一聽,“玄天”和千神絕不但沒有大打出手,還處理了不少妖族内務,同時跟金光大師往來也頗有風範。

  她一時覺得自己是白操心了。
這就像一個平時總是很忙的人,覺得少了自己世界就會立即停止運轉。
忽然有一日他生病了,好了,離了他的世界轉的更歡了。

  左右瞧過,除了這小丫頭不見一人,蘇芮又問二老。

  侍女一臉茫然,說是從蘇芮到了這裡,她就沒見過除了“玄天”之外的人。

  見這小丫頭再問也問不出來什麼,蘇芮沉思了一會兒。

  侍女又要通知“玄天”她醒過來了,蘇芮忽然點出一道靈光讓她昏睡過去,自己破了結界出了望月閣。

  因抱她回太古門時,她身上那衣裳都破爛不堪,一時找不到合适的,蘇白就給她換上了太古門女修的衣裳。
因此,蘇芮走在太古門裡,并無人發現異常。

  她走走停停,看着太古門的瓊花碧草,亭台樓榭,身着白衣的太古門修士行走在其間,那麼美好,頗有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這麼美好的時光,何必自尋煩惱去想那兩個男人?

  這麼想着,蘇芮擡腳出了太古門,站到了風霄城的大街上。
說起來這麼多年,隻有今天最清淨了,她一個人,自由自在,沒有煩惱。

  蘇芮走走停停,停下來的時候就用手按按眉心。
她口袋裡沒有錢,不買隻看,也覺得很滿足。

  此時夕陽西下,陽光将所有物體的影子都拉的很長。
轉過兩道街,蘇芮忽然看見兩個熟悉的影子,她急忙躲在一邊。
躲起來是因為并不想有人打攪此刻的心情,但發現那兩個人并沒有人跟着的時候,心裡一動悄然跟了上去。

  不是她故意要聽,實在是耳力太好,隻聽那兩個人一個道:“今兒天一黑就開始了,一定不要驚動師尊他老人家……”

  一個道:“你靈石夠嗎?
不夠我再賣些符箓。

  前頭那個拍了拍兇脯,屁股撞了後面那個一下:“我的靈石夠買門票的了,你還想帶一個回去?

  後天那個“哎呦”了一下,被撞的趔開身子,餘光掃到蘇芮,忙轉過來臉,不可置信地指着蘇芮:“師、師師姐?

  前頭那個呆呆的:“師姐,你什麼也沒聽到吧?

  蘇芮笑了笑,過去摟住兩人的肩膀:“謝師弟、季師弟,你們說呢?

  也是蘇芮穿的太古門道袍在千流城不算稀奇,謝陽和季斐然還都知道蘇芮沒有醒過來,所以就這樣把秘密洩露出去了。

  正趕上蘇芮什麼也不想想,隻想先玩一把再說。
所以這兩個小師弟就不得不帶着蘇芮一起玩了。

  “這樣不太好吧?
如果油條先生或者包子先生知道的話……”謝陽還有些猶豫,如果現在他還不知道誰是油條誰是包子就太傻了。

  “你想讓我告訴師父你們想去哪裡嗎?
”蘇芮毫無壓力地啃着二位師弟獻上的靈果。

  “但您老人家現在是盟主啊盟主!
”季斐然希望以誠懇打動蘇芮。

  蘇芮把果核吐到他手上:“幫我扔了。
盟主也是人,盟主也有七情六欲,盟主也需要男人。

  “但您已經有兩個了……”謝陽伸出兩根手指。

  蘇芮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掉:“所以他們都不是真愛,也許今天晚上我就能收獲一個真愛,那我就不用這麼難以選擇了。

  嗯……有道理!
但後背怎麼那麼涼呢?

  謝陽和季斐然并不死闆,從他們敢背着慕瑤華去月靈花盛會就知道了。
或許在他們這個年齡,還有着令人羨慕的好奇心和探索精神。

  好吧,其實是蘇芮給他們美化了,因為這月靈花盛會并不是什麼欣賞月靈花的雅宴,而是以“爐/鼎拍賣”為中心發展起來的男女勾當。
也并不是隻有這裡有,全修真界都有。
以前蘇芮一心修行,身邊又總是有人。
沒心思也沒機會去瞧瞧,今次趕上這兩個家夥想開葷,怎麼也得湊一腳。

  謝陽和季斐然聽蘇芮把他們說的那麼低俗,臉垮了下來:“師姐,我們真的不是那麼想的,就是沒見過想去看看,再說我們是不是童身,也瞞不過師父他老人家啊!

  這說的是實話。
蘇芮點點頭:“但是我是真的想去,我受夠了那兩個人。
為什麼别的女人都被捧在掌心,而我卻要左右為難,痛不欲生。
我不想這樣了,既然我選擇不出,那就換成别的。

  你不是吧?
師姐!
這樣開放?

  就師姐你這樣,還想被捧在手心裡,那人得多大力氣啊!

  油條不說了,敢得罪包子的人還沒出生吧?

  師姐你放過我們吧!
我們覺得小命将要不保!

  蘇芮不理會他倆苦逼的表情,倆眼水汪汪地看着他們:“師弟,你們到底幫不幫師姐?

  謝陽和季斐然就這麼被蘇芮打敗了,别的不說,就師姐這化神期的修為硬能裝成煉氣期的軟萌妹子就吓掉了他們一身雞皮疙瘩。

  再則師姐夫啥的,畢竟是先有“師姐”,“夫”還在後面排着呢。

  不過這也是在蘇芮拍着兇脯保證他們的人身安全後。

  “不過師姐你最好換一張臉,你這樣……”好歹是盟主啊,要是被人發現也太丢人了。

  “你覺得能有人認出來我?
”蘇芮仰起臉,讓兩人看清楚她的臉。

  夕陽照在蘇芮臉上,她面孔渡了一層金色,細緻的一個毛孔也看不見,唇角看似在笑,眼睛卻漆黑無情。
這種反差奇異地給她增添了一種驚心動魄之美。
謝陽和季斐然一個垂下了頭,一個把臉轉到了一邊,但心跳卻是一樣快。

  蘇芮嗤笑一聲:“笨蛋,心跳加快了吧?
隻要你們想一想我的年齡足夠做你們祖母的祖母,還會有興趣嗎?

  謝陽、季斐然:……

  心跳果然正常了。

  但這一招也太狠了,以後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謝陽和季斐然看到長的特别美的女修都在心裡稱呼對方為老奶奶,審美觀就是這麼被蘇芮摧毀的。

  “不過你們說的對,我是應該喬裝改扮一番。
”蘇芮拉着兩人進了街邊的成衣店。

  等蘇芮再出來的時候,謝陽和季斐然嘴裡直念“老妖婆老妖婆”。

  隻見蘇芮一身墨綠長裙,恰到好處勾勒出纖腰長腿。
兇口風光,二人不敢直視,掠過上移,隻見她瓊鼻櫻口,雖是風情無限,卻不及眉間勒的那條抹額,中間嵌着一顆拇指大小的墨綠色寶石,清清冷冷的,硬是壓下了那股豔麗,令人不敢亵渎,卻更加過目難忘。

  她不裝扮倒還沒那麼引人注目,這麼一裝扮隻怕立在一萬個人裡面也能被人一眼瞧出。
二人心中想着,但誰也開不了口讓蘇芮換回去,畢竟這份美麗實在養眼。

  蘇芮瞧他們兩個表情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一人敲了下腦袋:“付錢。

  好吧,那份美麗絕對是幻覺!
這才是師姐的真面目。

  見到這樣的蘇芮,謝陽和季斐然是忐忑的,但畢竟是年輕人,蘇芮一向待他們不錯,聊起天來也不像那些大能擺着臭架子,更像是同齡人一樣,很快兩人就把那點忐忑抛在了腦後。
師姐可能不開心,那麼大家就開心一下,就這麼簡單。

  到了時間,三人就買了票進場。

  謝陽能買得起的是最次的九等票,蘇芮一點嫌棄也沒有,伸手就接了過去。

  其實有一個入口是專門為相貌美麗的女修免費開放的,兩人覺得蘇芮可以免票進場,但免票進場可能會和蘇芮失散,所以他們甯願給蘇芮買票。

  他們進去的時候時間還有點早,但裡面已經有很多人了,想到現在千流城在召開修仙大會,并不足為奇。

  整個月靈花盛會的布置有點像拍賣場,不過整個建築是圓形的,中央的木台也是圓形的,這樣拍賣那些爐/鼎的時候,把他們轉個圈所有角度都能看到。

  爐/鼎拍賣隻占月靈花盛會的一小部分。
更多的在蘇芮三人的手上,進來時每個人都領到了一張面具。
戴上這張面具,别人就看不到自己的臉。
但隻是隐藏了臉而已,骨齡、修為、靈根屬性都能探查得到,這樣,如果誰和誰看上眼了,便可以先坐下來談談,進一步了解之後才會給對方看自己的臉,如果都看的上,那就可以一起離開這裡,至于離開後幹什麼那就沒人管了。

  所以月靈花盛會說好聽點是個“相親”大會,說不好聽的就是“拉皮條”的。

  蘇芮手上的九等票規定他們隻能在九等票的區域,但有高過九等票的其他票的人都可以進九等票區域,也就是說高等票可以進入低等票區域,低等票區域的人卻不可以進入高等票的區域。
聽說有些人會為一張高等票積攢很長時間的靈石。
畢竟通常擁有高等票的人都是很有錢的,一般越有錢也代表修為越高。
花些小錢得到被大能看上的機會也是很值的。
雖然這種價值觀有待商榷,不過存在即是合理,從來也沒人能完全抹殺這種現象。

  謝陽和季斐然發現蘇芮根本就沒錢時完全放心了。

  作為盟主的壓力他們完全能感覺得到,師姐就是來放松來了!

  蘇芮進來後就跟着兩人老實地坐在了最後一排,很明顯越靠前位置越寬敞也越貴。
但就算是末等票,布置也很溫馨,不是一個個幹巴巴的凳子,而是類似沙發一樣帶扶手靠背的寬大長凳,上面還鋪了獸皮,蘇芮三個坐下還能再坐兩個人。
看來舉辦月靈花盛會的官方也是費了心思的。

  剛坐下,就有人送來了三杯靈茶,每一杯裡面還有一顆靈棗。

  服務不錯,蘇芮又給月靈花盛會加分了。

  謝陽見她舉杯就喝,忙按住她手。

  “現在不能喝,等有人端着杯子到你面前,你要是願意就喝,不願意就不喝。
看見這顆棗了嗎?
你願意跟人家走你就把這棗給對方吃了。

  蘇芮:……完全落後了,還不如這兩個毛孩子有經驗!

  被蘇芮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起來,謝陽戳了戳季斐然:“師姐你别這麼看我,其實這都是斐然教我的。

  季斐然心裡苦啊,謝陽這個不靠譜的,他一急張嘴就說:“師姐你是知道我的,我……其實這是我師父教我的!

  正在打坐的慕瑤華:……以後幹什麼也不帶這兩個熊孩子了!

  越來越多的人進場,看着各色各樣的衣裳和精巧别緻的面具,蘇芮暗想修真界真是春情湧動啊,這些人平時也不知道是怎麼道貌岸然的樣子。
尤其最前面那些高等票區,有好些都是元後修為,甚至有幾個還是化神期。
此時這風霄城裡的化神期修士都是有數的,要是這些人彼此看對眼,揭開面具一看多尴尬啊!

  蘇芮旋即覺得自己多想了,這些人哪有自己想的那麼傻,可能都不會給對方跑過來喝茶的機會。

  她這麼想着,忽然察覺到上方有道視線掃了過來,擡頭一看,這才發現上面還有一圈懸空的包廂。

  “那才是最好的票,聽說一張票黑市炒到一萬中品靈石。
”季斐然悄悄道。

  對此,蘇芮隻能說人傻錢多。

  謝陽和季斐然也察覺到那股若有若無的壓力了,這并不是他們修為夠高的原因,而是因為二人本身有特殊天賦,感官不一般的靈敏。

  “師姐,不如你那顆棗給我吃了……”謝陽伸手去捏蘇芮杯中的棗。

  青年當然是好意,不管師姐修為有多高,男子漢總是要做護花使者。

  不料蘇芮笑眯眯擋住了他:“一會兒我還有用。

  有用?

  罷了,師姐想戲弄哪個就戲弄哪個吧,反正他是不信有油條和包子,師姐還能瞧上誰。

  終于等到鐘聲敲響,一個身材妖娆、雙球呼之欲出的女修扭着腰肢走上台去。
月靈花盛會拍賣和鑒品輪流進行。
拍賣好理解,鑒品就是爐/鼎在台上展示,底下修士可以競猜這爐鼎的價格,誰的價格最接近最終成交價就可以獲得豐盛的獎品。
其實就是變相增加了一個展示自我的互動機會。
此外還有一個送花的環節,如果有看上的對象,可以在會場裡購買月靈花贈送對方。
在每半個時辰休息的一刻鐘内,那個妖娆的主持人将會大聲廣播購買月靈花數量最多的前三名修士和所贈送對象的名字。

  普通的月靈花到了這裡一朵的價格是十倍的九等票票價。

  對此,蘇芮還是三個字評價:人傻錢多。

  萬衆矚目中,第一個爐/鼎終于從木台中央下面旋轉着出場了。
蘇芮瞧了半天,才确定這位是個男的。
主要是他雖然隻穿了一條小褲衩,但一頭金色的長發卻擋住了大半身軀,還真是不好區分。

  按理來說,對于男多女少的會場,第一個應該安排個美女才能起到轟動效果,這男的雖然長的像女的,可畢竟是個男的,雖然有一頭不同尋常的金色長發,但看清楚後大部分人還是失望了,比如蘇芮身邊的兩位,失望太明顯了。
蘇芮暗樂,饒有興緻打量那金發美男。

  謝陽忽然劇烈地戳起了蘇芮:“快看快看,他變了變了變了!

  蘇芮看到了奇景,那美“男”的兇慢慢鼓起,最後變得比她的還要大、圓、白、挺!

  她不自覺地向下看去,可惜那條小褲衩還在。

  妖娆的美女主持人走了過去,在那金發美“男”的小褲衩上摸了一把:“雙魚族絕品爐/鼎,男女皆可,前後通用,一千中品靈石起拍。

  “嗷嗷嗷——”謝陽忘情地站了起來。

  季斐然站了一半,感覺到蘇芮在看他們,又慢慢地坐下了,默默看着謝陽和周圍的男修一起傻叫。

  以後再也不帶師姐玩了!

  他剛想到這兒,蘇芮忽然站了起來。

  “嗷嗷嗷——”

  蘇芮叫的比誰的聲音都大,手上還用力揮舞着一件衣裳。

  原來師姐不是不叫,而是反應太慢。

  等等!
師姐穿的是裙子,手上抓的是誰的衣裳?

  季斐然猛然發現自己前兇有點涼,再仔細一看蘇芮手上衣裳的花紋,卧槽,那不是他的外衫嗎?

  師姐我錯了!

  師姐你太會玩了!

  師姐把我的衣裳還給我!

  全場氣氛就這麼被點熱了,最後一排的椅子就不是用來坐的,而是用來踩的。

  偶爾謝陽和季斐然回頭看看身邊,簡直不能相信自己認識這個聲音比自己大,喊的比自己兇,東西(他倆的衣裳、配飾)扔得比他們遠的人!

  “第三區28号左木木仙長送給第三區59号菲菲仙子一百零一朵月靈花。

  “第二區19号瘋狂的劍人仙長送給第三區22号兇大有腦仙子一百五十八朵月靈花。

  “第一區3号老子最黑仙長送給第一區9号我就是不搭理你仙子兩百九十九朵月靈花……”

  中場休息之餘,官方主持人開始趁熱插播月靈花銷售記錄。

  “現在的最高紀錄是老子最黑仙子,兩百九十九朵,兩百九十九朵,還有更高的嗎?

  這還能讓人休息嗎?
有種你用真名!

  有人拿着茶杯擠到蘇芮面前,還沒開口,就被謝陽奪走一飲而盡,連棗都帶核給咽了。

  蘇芮:……

  隻好裝作完全沒有看到對方的樣子。

  那人看見蘇芮三個連揮舞衣裳的動作都一模一樣,跺了跺腳含恨走了。

  蘇芮暗松了口氣,這時那主持人嬌滴滴的嗓音又響起來了:“第九區、第九區……”

  第九區難道還有人有錢買花?

  不屑聲、質疑聲立即充滿全場。

  “一号包廂神秘的天外來客仙長送給第九區那位穿墨綠色裙子的女修九百九十九朵月靈花……”第九區的座位壓根就沒号,所以主持人隻能這麼描述蘇芮。

  “嗷嗷嗷——”

  “嗷嗷嗷嗷——”

  謝陽和季斐然忽然停止了嚎叫,第九區?
墨綠色?
女修?
聽起來好像師姐?

  師姐呢?

  兩人看向中間的位置,前一刻還跟他們一起嚎,一起蹦的蘇芮不見了,連杯子裡水的也幹了,還有那顆棗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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