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鳳嬌并沒有在意其其格的态度,叫她起來後問“雛鳳”吳莺岚說:“你見到皇上了嗎?”
吳莺岚點點頭,陳鳳嬌開始緊張起來,皇帝是龍,而吳莺岚是鳳,龍配鳳就是龍鳳呈祥,這也是明成祖朱棣一直想見到吳莺岚的原因,自己已經拒絕了皇帝的請求,吳莺岚的美貌不在她之下,“琴聖”看着“雛鳳”不知道怎麼開口。
吳莺岚卻笑起來:“姐姐的心思我知道,龍鳳配聽起來不錯,但姐姐覺得有這個可能嗎?”
陳鳳嬌說:“不可能,因為你是真鳳,他是假龍。”
“那你還擔心什麼呢?”
陳鳳嬌回答說:“皇帝總認為自己是真龍天子,朱棣是一個很執着的皇帝,他怎麼肯放過你呢?”
“雛鳳”吳莺岚笑着說:“我已經用事實告訴了他,不怕被天火燒成灰燼,那就試一試,結果朱棣還是怕死,徹底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琴聖”才松了一口氣。
吳莺岚說:“皇帝已經選好了良辰吉日,準備正式納你為貴妃,我作為你的伴娘負責把你送入洞房,姐姐真的做好準備了嗎?為了能獲取‘寒月’刀,這樣做值得嗎?”
陳鳳嬌回答說:“我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與朱棣有約定,華山王死亡之日,就是我自由之時,姐姐别無選擇。”
吳莺岚輕輕歎一口氣說:“姐姐知道‘寒月’的來曆嗎?”
陳鳳嬌說:“我聽說此刀乃是戰國時期徐夫人所鑄名刀,光星四照,寒氣逼人,趙王派一百二十名大内高手圍殺徐夫人,她斬殺數十人,最後精疲力竭,以刀自刎。‘寒月’最後落入趙王之手。”
吳莺岚說:“姐姐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寒月’是天降隕石鑄成,被稱為刀中之皇,劈風斬疾,銷鐵斷金,凡被寒鋒所傷者,皆皿液凍結,筋骨盡斷,可是此刀并非凡間之物,不應受凡人染指。據傳趙王得刀後常做惡夢,每當寒風襲來就會聽到徐夫人的哀嚎,妃子皇子皆病死,無奈之下才将它壓在寶鼎之下,以鎮刀的恨意。你能夠駕馭得了它嗎?”
陳鳳嬌回答說:“我聽說趙國滅亡,‘寒月’轉入秦王手中,當時也隻有秦王的皇威可以鎮住此刀。明成祖朱棣也是一代暴君,他的皇威不也鎮住了寶刀,我若能得到他身上的精氣,應該不成問題。”
吳莺岚搖搖頭說:“既然姐姐決心已下,妹妹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都說在刀中之皇‘寒月’的威懾下任何寶刀也不敢與之争鋒。但我要告訴你,‘冰川聖女’歐寒冰手裡的‘昆侖旋寒刀’也是天降隕石,出自劍祖歐冶子後代歐虛子之手,姐姐應該聽說江湖上流傳這樣一句話,寒冰生,旋寒出,鋒似崩霜,刀似寒芒,恩怨情仇,塵埃落定。‘寒月’對上‘昆侖旋寒刀’,鹿死誰手都不一定,姐姐要做好思想準備喲。”
陳鳳嬌猶猶豫豫地問道:“歐寒冰真的很厲害,在《天狼堡》我已經領教了,若不是妹妹在場鎮住她,我恐怕早就煙消雲散了。”
吳莺岚說:“‘昆侖旋寒刀’本是從天而降的神鐵鑄成,裡面有歐家先輩的皿肉之軀和一往無回的慘烈氣勢,她代表一種頑強的,生生不息的精神,具有淩厲的威猛和沖天的豪氣,一般兵器是無法于之抗衡的。可是所謂一物克一物,‘昆侖旋寒刀’也不是絕無對手,它的克星也許就是‘寒月’,姐姐已經網絡了武林中的很多奇才‘千毒人魔’的紫麗鸠與‘江南花宮’蘇映寒,還有《天狼堡》的‘水母’柳依然等,有了這些人的協助,姐姐盡可以放手一搏。”
陳鳳嬌苦笑一聲回答說:“妹妹能否實話告訴我,勝算能有幾分?”
“雛鳳”吳莺岚也回答說:“天機不可洩露,你就别多問了。”
兩人正說着話,宮女來禀報:“貴妃娘娘,聖上有旨,準備與衆愛妃在‘鳳鳴宮’再舉辦一次荷花宴,請娘娘通知内膳房做好準備。”
陳鳳嬌問道:“聖上與妃子們什麼時候來?”
“中午,聖上還特意吩咐吳莺岚一起出席,與妃子們同樂。”
陳鳳嬌領旨後,吳莺岚看着遠去的宮女問道:“什麼荷花宴,看樣是姐姐你的傑作了,都說宮廷禦膳是役使了各地各派名廚,聚斂四方美食美飲,于是就有了鐘鼓馔玉何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的詩詞。朱棣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怎麼就會喜歡姐姐的荷花宴呢?”
陳鳳嬌說:“還不是那次我興趣突發,利用荷花荷葉在内膳房做了三道主菜請權宜妃她們品嘗,不想就驚動了朱棣,連說好吃,尤其是最後一道菜叫‘海皇蓮子羹’,用鮮蓮子、藕粒、冬菇、瑤柱、蝦仁和蟹柳調和做成,湯水入口鮮甜,回味無窮,皇上是大呼過瘾,樂不思蜀了。”
吳莺岚點點頭說:“也是,吃慣了山珍海味換換胃口不奇怪,姐姐剛才說過皇上好些日子沒來了,今天突然光臨,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喲。”
陳鳳嬌點點頭說:“是該攤牌的時候了,我等得起,皇上卻等不起呀。”
“鳳鳴宮”禦池的涼亭裡,荷花宴開席前的準備工作已經做好,陳鳳嬌與吳莺岚倚着欄杆看着水裡遊動的金魚,禦花園佳木籠蔥,奇花閃灼,清澈的池水從荷花、蓮深處曲折流經石隙之下,流水潺潺,蜂歌蝶舞,猶如走進仙境一般。
吳莺岚笑着說:“水榭風微玉枕涼,牙床角簟藕花香。世間多少女子向往皇宮的生活,我看起來不過是金色的籠子,豪華的宮殿雖然璀璨奪目,流光溢彩,但又随時可以奪去人的呼吸。妃子們以為自己榮華富貴,其實隻不過是美麗的小動物,皇帝才是這裡的狩獵者,操縱着每個人的生殺大權。我視它為土磚瓦礫,不忍卒讀。”
陳鳳嬌說:“你是神,而我們都是凡人,凡人與神是不會用同一種思維方式去看待同一件事情的。”
“雛鳳”吳莺岚說:“我不是什麼神,和你一樣也是凡人,也有七情六欲,我認你為姐姐,欣賞其其格的坦蕩,與這華麗無比的皇宮比起來,我更喜歡《天狼堡》的甯靜,那才是我的歸宿。”
陳鳳嬌看着她,臉上顯露出激動的表情,小聲說:“妹妹喜歡《天狼堡》,我就與妹妹在哪裡過一種隻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攜手同老,相伴終生怎麼樣呢?”
吳莺岚笑起來:“你有‘詩聖’殷華磊,可以花好月圓,比翼雙飛,我有什麼呢,孤燈青影,獨倚軒窗,不可能有愛的。”
陳鳳嬌輕輕抓住她的手攥在自己手心裡,這隻手的冰冷的,冷的令人心裡發顫……
一陣鼓樂聲響起,有人高呼道:“皇上駕到。”
長廊裡傳來一片笑聲,明成祖朱棣走在最前面,緊随其後的是權宜妃與王貴妃,後面是妃子美人,一個個花團錦簇,笑容滿面,“鳳鳴宮”是她們經常來的地方,那次的荷花宴至今還記憶猶新,迷人的景色讓她們流連忘返,美妙的食物更是可以大快朵頤,荷香八寶雞入口即融的是塊滲透着濃濃雞香的蓮藕。七彩睡蓮梗蓮梗一咬即斷,鮮味可口。泰醬荷花卷更是奇妙,咬一口圓球後驚覺裡面藏有乾坤。原來面粉裡裹着已沾有泰醬的蓮藕絲、肉絲、冬菇絲和青紅椒,入油鮮榨後,口感香脆濃郁。吃的她們油嘴滑舌,大呼過瘾。
今天有皇帝陪伴,妃子們更是興趣盎然,從她們肆無忌憚的笑聲裡可以聽出,今天每一個人的心情都是敞亮興奮的。走在最前面的明成祖朱棣也笑着,笑的很開心,平時被朝廷瑣事席不瑕暖的朱棣今天難得輕松一次,在衆美人的相擁之下春風滿面朝禦池的涼亭走來。
其其格公主出現了,其其格公主手裡拿着一根樹枝,追逐着一隻蜻蜓跑上長廊,蜻蜓驚慌失措的拼命往前飛,就飛到明成祖朱棣的頭頂上,其其格正處于興奮中,哪裡管得着來人是誰,樹枝揮過去,正好打在朱棣的皇冠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來。
随行而來的太監愣住了,衆貴妃愣住了,陳鳳嬌與吳莺岚也愣住了,這麼說吧,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一個民女敢打當今皇上,膽大包天。所有人都暗自歎息,這個不知天高度後的小丫頭死定了,而且會死的很慘很慘。
明成祖朱棣也愣了一下,随即看見眼前是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女子,女子也認出了他,吓的小臉蒼白,樹枝掉在地上,其其格昏頭漲腦,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朱棣卻沒有惱,相反微微一笑說:“你是其其格公主,把樹枝撿起來,晚了蜻蜓該飛走了。”
其其格機械地彎腰撿起樹枝,機械地去追逐那隻該死的蜻蜓,一場突如其來的災禍就這樣輕松化解,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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