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桢一拍腦門恍然大悟,李仁孝原來打的是這主意,老子住皇宮不方便别人進來送禮,擱這四方館就沒那麼多講究了,這是方便老子斂财啊!
“好好好,快請!”
不多會一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哥進了廳,才一進來就笑呵呵的向徐子桢行了一禮:“徐兄,久仰大名,小弟李……”
徐子桢壓根沒記住這小子叫什麼名字,隻知道他送來的禮物也夠自己眼暈一陣子了,禮單上那一行行的字讓自己的嘴好半天都沒合回去。
李公子坐的時間不長,期間也沒聊什麼具體内容,無非就是久仰大名交個朋友之類的,最後留了個地址,邀請徐子桢他日有空去他家做客。
徐子桢也沒怠慢人家,從頭到尾一路客氣,要知道四方館是歸鴻胪寺管的,而鴻胪寺是中書令管的,現在自己住的這地方就是人家老頭子的地盤,能客氣點總是好的。
李公子剛走又來了個太宰家的公子,這可是正經國字号的衙内,而且還是正經的黨項貴族出身。
這位公子從小習武,身上沒有半點貴族該有的傲氣,反倒是豪爽直率頗有幾分江湖俠氣,徐子桢跟他聊了幾句居然感覺極為投緣,期間還稍稍切磋了幾下,不過兩人也沒聊多久那位太宰衙内就告辭了,因為驿官來報又有客到。
整個一天四方館裡客人就沒斷過,從牟迪英開始到中書令公子,再到太宰少宰六部尚書,再下來是各方軍司統帥,總之西夏國内有點權勢的幾乎都來過了,徐子桢收到的禮物已經堆滿了整整三間屋子,光禮單都已經是厚厚一摞。
可奇怪的是來訪送賀禮的全是那些大員的子侄,甚至還有女兒或是侄女外甥女的,就是沒一個大員親至,徐子桢接待得口幹舌燥,連臉皮都笑得有點快抽筋了。
臨近中午時聖旨到了,宣讀的是徐子桢的熟人,李珞雁宮内的那位李公公,果然和牟迪英說的一樣,皇帝賜婚,安排五日後徐子桢與玉屏公主李珞雁于宮内完婚,李公公還帶來了到時要用的皇家喜袍以及一應用具。
徐子桢早有了心理準備,自然沒什麼驚喜可言,不過對于李公公他倒有些小小的不滿意,因為這老太監過來隻是正經八百的宣讀了一下聖旨,最後和他叙了會舊就走了,居然一點賀禮都沒給。
“老頭真摳門!”徐子桢暗暗鄙視了一番。
直到天色暗下來訪客才終于停了,徐子桢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屋裡,現在的他隻想躺到床上盡情地睡上一晚上,其他的什麼都不願再去想了,隻是當他進到屋裡看見那滿屋子的禮物時又不禁沉思了起來。
今天一天來的那些人無一例外全都隻是來瞎扯皮的,沒一人提出什麼要求,哦不對,有好幾個公子哥聊到興起曾想跟徐子桢拜把子結兄弟來着,結果今天禮物收了一堆,朋友也交了一堆,哪怕自己連他們的名字都沒記住幾個。
扈三娘蘇三和卓雅林芝阿嬌等人全都聚集到了徐子桢屋裡,徐子桢看了一圈沒發現李珞雁,卻看見于歧站在了門外,好奇之下招手叫他進來問道:“老于,公主呢?”
于歧恭敬認真地回道:“驸馬不日便與公主完婚,按大夏風俗這幾日公主是不能見你的。”
徐子桢哦了一聲沒再問下去,反正他和李珞雁都那麼久沒見了,也不差這四五天,眼下他關心的倒是另一件事。
今天來訪的可說是占據整個西夏上層社會的了,可是徐子桢到現在也沒想通他們為什麼來送禮,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客氣,而且送的還都是這麼貴重的東西,徐子桢想到頭都快裂了也想不出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他把今天來訪的這些人名字彙總在了一起,讓于歧幫忙看了看,最後說道:“我就納悶了,老子不就當個驸馬麼,又沒官職,這些衙内為毛上趕着來拍老子馬屁呢?瞧他們送的這些好東西,都能讓我一夜暴富趕超馬雲了。”
“馬雲是誰?”
“别管那個……這樣吧,老于你人頭熟,你看看這些人有什麼共同點不?”
于歧拿着名單皺眉思忖,老半天才吐出一個字來:“有。”
徐子桢精神一振:“快說快說,啥共同點?”
于歧道:“有錢!”
“廢話!”徐子桢氣得差點把茶杯扣他腦袋上,可手剛一動又停了下來,“等等,你說明白點,怎麼個有錢法?”
于歧指着名單一一解釋了起來:“中書令李家在河套有三個牧場,豢養馬匹乃全國之首,太宰府有五座精鐵礦,少宰府有四座,而全大夏最大的鍛冶作坊是牟家的……”
徐子桢越聽眼睛越亮,他終于分析出這幫衙内為什麼上門來求交往了,因為自己的身份地位有些特殊,不光在大夏國内有座城池,有個商隊,而且自己還能溝通宋夏吐蕃三國之間的貿易往來。
如今的天下形式誰都知道,宋金之戰不知何時停止,對馬的需求絕對是大到離譜,另外武器盔甲也是不可忽視的一份生意,宋金兩國雖說也能自己制造,但絕不如西夏出品的那麼優秀。
很明顯,這些家裡有相關産業的全都收到了風聲,要和徐子桢打好關系,以便将來優先出售自己的資源,哪怕他徐子桢沒有實權隻是個驸馬。
想通了這點後徐子桢眼前豁然開朗,本來他倒也沒想這麼多,計劃中也隻是讓自己的商隊來往做點貿易,買賣點希罕物,可現在一看将來能做的生意可多了去了,難道趙構買馬買武器會直接找李乾順?這他媽可能麼?
難怪他們都來送禮打交情,難怪李公公一毛不拔啥都不送……
哎呀,那以後老子可就成了天下最大的貿易公司老闆了?那金子銀子還不跟流水似的嘩嘩進帳?啧啧!
正想到這裡,徐子桢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老子在大宋連個官方身份都沒有,這幫權貴憑什麼認為我能做宋夏兩國的貿易橋梁,這是不是太相信我了?
于歧仿佛猜到了他在想什麼,看似不經意地說道:“二皇子曾說驸馬你在大宋人脈極廣,連宋太子趙桓都與你稱兄道弟,甚至有傳言稱你乃是趙桓身邊第一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