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累納悶的目光中，蕭淼抿了抿嘴角，眼神一片堅定：
“不管你們是誰，想要問出師父的所在……不可能！”
“萬流歸元，玄武滅世！”
一聲爆喝之中，天地間無窮無盡的靈氣憑空浮現，如同大陸上那川流不息的河水一樣，在一種玄奧的力量下，如百川到海，朝着蕭淼彙聚而去。
浩瀚的黑水真氣在他周身爆發出來，如同一片汪洋接收着無窮靈氣的供給。
黑水之上，武魂的力量加持在蕭淼的身上，讓他看起來恍若玄武化身。
一拳打出，黑水咆哮，龜蛇嘶吼，恐怖的力量似乎要将天空都為之撕裂。
“吼！”
天空之中，虛空魔龍武魂怒吼，空間晶壁層層浮現，漆黑的牢籠變得更加堅固了。
與此同時，有極寒劍光凍結虛空，黑水之上，大片寒冰蔓延，風雪之中冷漠少女一劍西來。
轟！
伴着一聲巨響，一輪金色大日砸入黑水之中，和蕭淼厮殺在一起，恐怖的力量讓黑水翻湧起萬丈浪濤。
“定！”
中年男子行走在黑水之上，所過之處，一切都被一股霸道的力量生生鎮壓。
幾乎是轉眼，蕭淼就陷入到前所未有的劣勢當中。
越階而戰？
不存在的！
要知道，這可是武聖級别的交鋒，哪一個武聖不是精彩絕豔之輩？
更不用說，劍皇宮的這五位武聖，都是成名很久的強者，他們的手段根本不是坐火箭的蕭淼能夠比拟的。
極寒劍氣劃破黑水大海，如同一股強大的外力将一張漆黑的畫卷撕裂。
金色大日死死的纏住蕭淼，龜蛇嘶吼卻無法奈何對手。
鼎鎮黑水，斷絕了蕭淼的一部分力量源泉。
塵世巨蟒更是掀起漫天的迷霧，于迷霧之中窺伺，準備一擊必殺！
方累漠然的注視着這一切，畢竟從一開始，方累就很清楚，蕭淼不過是自己的一個嘗試罷了。
如果他是所謂的命運之子，自然會逢兇化吉，最後成為衆星聖殿的頂梁柱。
但是如果他不是……玄武的力量又不是給了他就沒有了，再找一個新的信徒便是。
不得不說，如今的方累，端坐在神座之上，越發的冷漠了，那是一種坐看羊群的冷漠。
好在，方累在現實世界還有方老闆這個分身，能給自己帶來足夠的人性體驗。
畢竟方老闆這個分身和其他的分身很不一樣，大概就是靈氣複蘇之下，方累沒有成神造化，卻得到了其他機緣後的樣子……
“嗯？”
就在這個時候，方累忽然眉梢一挑，作為神靈，他敏銳到一股強大的氣息忽然升起。
那是規則的氣息！
遙遠處，一條奔湧的大江之上，一個撐船的老者，看着遠處僅僅是有些波動和晦暗的虛空，無奈的歎了口氣：
“該來的，還是來了……”
一聲輕歎之後，老者朝着那被虛空魔龍構建出來的結界伸手一抓，比之蕭淼的萬流歸元更加恐怖的力量爆發出來，那構成了結界的虛空力量，頓時如同大江大河一般，朝着老者這無量大海奔湧而來。
堅不可摧，隔絕一切的結界，瞬間就被撕碎！
“什麼人？！”
自己的力量被暴力撕裂，虛空魔龍目光驚駭的朝着那如同漏鬥狀一樣被吞噬的力量缺口處看去。
虛空的力量讓遠處的畫面和一切都被無限的拉近，之間在那缺口的盡頭，一條奔湧的大江之畔，一個相貌平凡的老者，正一臉平靜的看着六位武聖的戰鬥。
“老師，快走！他們是沖着你來的！”
看到那老者，蕭淼第一次神色大變，大聲呼喊着。
而正是因為這一聲呼喊，才讓方累的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信仰我這個真神，然後還有另外一個真神做老師，怪不得可以短短五年進階武聖。”
平淡無奇的老者，也許别人看不出底細，但是方累可以很清楚的看得出來那屬于神靈的神性氣息。
“這回有熱鬧看了。”
方累的臉上露出感興趣的神色，若隐若現的神國之中，他撐起自己的下巴，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就是他？”
“拿下他，交給教皇大人發落！”
意識到那老者的身份，劍皇宮的武聖們頓時大喜，那醞釀了殺招許久的塵世巨蟒，整個人近乎是和武魂合一，化作一條不見盡頭的巨蟒，朝着老者撲了過去。
老者看到這一幕，輕笑一聲，伸手朝着那大江虛空一握，讓人震驚的畫面就出現了！
隻見随着老者握劍的動作，整條奔湧的大江瞬間靜止，而後浩蕩不知多少裡的江水憑空懸浮起來，化作一柄不知道幾千裡長的巨劍！
“劍來！”
老者一聲輕喝，那幾千裡江水凝聚而成的巨劍一下子就出現在他的手中。
電光火石之間，老者朝着塵世巨蟒一劍斬出，天地如畫一般被撕裂。
浩蕩的劍氣和恐怖的劍意之下，塵世巨蟒直接被一劍兩斷。
武魂被破，隐藏在武魂之中的武聖口吐鮮皿就倒飛了出去，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空氣，在這一瞬間凝固了。
原本一片喜色的劍皇宮武聖，此刻臉上全都寫滿了驚駭！
尤其是那持劍女子，看着那手持大河之劍的老者，臉上陰晴不定，那浩瀚的劍意，即便是被稱作極寒劍聖的她，都隻能絕望的仰望。
“你到底是誰！”
“武魂大陸怎麼可能有你這樣的強者，你隐藏在武魂大陸，到底有什麼目的？！”
看着那平平無奇的老者，劍皇宮的武聖們驚駭出聲。
老者腳踏虛空，一步數千裡，瞬間就出現在這片虛空魔龍武魂形成的空間之中，他神色漠然的掃視了幾位武聖，冷笑一聲：
“你們……可比我當初的信徒差多了。”
“竊取我的信仰，毀滅我的信徒……你所創造出的班底，太弱了一些。”
老者的話音才一落，一道恐怖的意志就降臨在這裡，天地間充斥着無盡的恨意和瘋狂，那熟悉的力量，讓幾位武聖大喜！
“是我主！”
“我主親自降臨了？”
“好像還有教皇大人的氣息？”
在幾位武聖驚喜的目光之中，恢宏的劍光從天而降，劍光之中，一個分不清男女的身影懸浮在那裡，氣象萬千。
而在劍光之外，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神色平靜的看着那凝江為劍的老者：
“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這塊大陸注定會屬于我主。”
“閉嘴，你這個叛徒！枉我還以為你會是下一代教皇的接班人！”
看到那個須發皆白的老者，邋遢老者的臉上終于露出憤怒的表情，看着那白發老者，邋遢老者渾身殺氣四溢。
而那白發老者卻是哂笑一聲：
“下一代教皇的接班人？我等了幾百年了……你跟我說我是下一代教皇的接班人？”
“那個老家夥老而不死，就算是死了，你也會讓他的靈魂重生為聖徒，繼續執掌劍皇宮，你跟我說下一代？”
“羅蘭，你的神谕我早就聽夠了……”
說完，白發老者恭敬的對着那恢宏劍光中的聲音微微鞠躬：
“我主，羅蘭已經出現了，請您斬殺羅蘭吧。”
“隻要羅蘭一死，您就是真正的恨水劍皇了。”
“哼！”
回答白發老者的，是一聲充滿恨意的冷哼聲。
在那冷哼聲之下，白發老者如遭雷擊，嘴角有一縷鮮皿流下。
“你算是什麼東西？本座如何行事，還需你來過問？”
天地間，恨意席卷，哪怕是武聖之尊，也感覺到自己近乎是在那股氣息之下要陷入瘋狂。
驚駭的看着那恢宏的劍光，隻見劍光緩緩消散，一個中年美婦人的身影變得清晰起來。
美婦人看着那蒼老的羅蘭，神色滿是瘋狂，臉上甚至還露出猙獰的笑容：
“現在，我變成女人了，你會喜歡我嗎？怎麼樣，我現在的樣子好看嘛？”
嬌滴滴的聲音回蕩在天地之間，但是那聲音不但沒有讓人感覺到誘惑，反倒是置身在那充斥恨意的聲音中，有着一種冰寒刺骨的錯覺。
看着美婦人，羅蘭深吸一口氣：“邢晨，你瘋了……你已經走上邪路了，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我現在的樣子？哈哈哈哈，我現在的樣子不都是拜你所賜嗎！”
還不等羅蘭說完，美婦人就一臉猙獰的狂笑起來，她伸手指着羅蘭，眼中滿是怨毒：
“我當初是多麼喜歡你啊，可是你呢？就是因為我是男人，就不能接受我嗎？”
“我可是你曾經最虔誠的信徒呢！可是你為什麼就不能正眼看我一眼呢？”
“哈哈哈，我和你說我喜歡你，你竟然說我是在渎神？”
“既然你喜歡女人，那我就變成女人，可是你說我瘋了，你說我的信仰不純潔了。”
美婦人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眼淚都笑出來了，她看着羅蘭蒼老的樣子，臉上露出譏諷的表情：
“那天我跪在你面前，祈求你能正眼看我一眼，但是你的眼裡隻有厭惡。”
“從那天起，我就發誓……總有一天，我會将你踩在腳下。”
“現在……我好像做到了呢。”
“你放心，我還是愛你的……我會将你做成我的武魂傀儡，讓你永遠陪在我身邊。”
面對這樣的美婦人，羅蘭臉色鐵青，緩緩說出兩個字：“變态！”
“嗯？”
“老不死的，你再說一句試試？”
美婦人瞳孔一縮，濃郁的恨意再一次如同潮水一般充斥在天地之間，她的目光如劍一般刺破虛空。
迎着美婦人那凜冽的目光，羅蘭一臉厭惡的說道：
“我說你是個變态！”
“你是個竊取我神名，妄圖竊取真神力量的變态！”
“嘻嘻……可不是妄圖呢，奴家已經成功了不是嗎？”
“奴家現在可是這塊大陸上最好看的美人，也是最尊貴的美人，奴家可是恨水劍皇呢……這樣的身份，應該能配得上你吧？”
“我主，我信仰的恨水劍皇大人，您很快就可以永遠和我在一起了。”
美婦人的臉上露出調皮單純的笑容，但是她所說的一切，卻是讓在場的武聖們毛骨悚然。
就連暗中觀察一切的方累，在聽到如此巨大的信息量之後，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卧槽？什麼情況？女裝大佬複仇記？”
“這特麼是多變态多瘋狂的内心，才能轉變性别，竊取神名，然後還要将原本信仰的神煉成傀儡，永遠陪在自己身邊？”
狗皿大戲方累算是看明白了，但是正是因為看明白了，方累才覺得恐怖如斯。
要知道，在現實世界，作為一個普通人，方累能接觸到的類似的故事，基本上也就是小說和電影了。
但是類似的故事裡，頂多也就因為變态的愛，把人殺了砌在強力，或者凍在冰箱裡，日日和他纏綿……
最變态的，也就是做成蠟像或者标本，然後......
但是那些東西和眼前這位比起來差距還是太大了，她特麼竟然從男變女。
甚至堂堂神靈，這内心是要有多瘋狂？
如此瘋狂的内心，是經曆過怎麼樣的心路曆程，才能瘋狂成這個樣子？
看着厮殺在一起的真假恨水劍皇，方累臉上的動容久久不能平息。
甚至，他還忍不住想了想自己的信徒裡面有沒有這樣變态的存在。
好在……仔細的回想排查了一番，方累松了一口氣。
近乎于傳銷一般的傳道模式之下，信徒們對于自己隻有崇敬，而沒有那種變态的欲望。
自己，倒是不用擔心遇到這麼狗皿的事情。
但是很快，方累心中又浮現出一個新的疑問：
“這樣的一個規則神，點燃了神火的存在，都混成這樣了，為啥不離開這裡，去尋找新的牧羊之地？”
“甚至他不僅沒離開，還收了我的信徒為徒，難道他看不出來我的信徒信仰的是其他神靈？”
“還是說……他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