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緣來
周學斌看着照片問,“他對雅心好嗎?”
甯初沒有猶豫,隻是回答了一個字:“好!”
張耀祺對雅心的好,甯初看在眼裡,從未見過他們争吵,雅心每天都是一臉的幸福,如此恩愛,你讓她怎樣去懷疑,他們竟沒有結婚。
想到周學斌現在要報複張耀祺,她避重就輕的提了一句:“雅心很愛他,他若能好好生活,雅心一定會很高興。”
周學斌話頭醒尾,算是聽懂了甯初的話。
“這是張耀祺和你說的嗎?”
“是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些不必要的仇恨宜化解而不宜加深。”
若甯初以前不是太過于執着仇恨,或許之後的事情也不會發生,這是甯初此時對仇恨最深的感觸。
周學斌知道甯初話裡的意思,但他沒辦法答應,所以他硬是接了一個别的話題:“不知小姐,如何稱呼?”
周學斌的回避,甯初也沒有不依不饒,有些道理,得要他自己去悟,甯初在B國生活了大半年,所謂入鄉随俗,也習慣了使用英文名稱呼自己。
“叫我Rica。”
……
樓下,一直依靠着在車門吸煙的蘭煜,似乎等得有些無聊,不遠處有一群年輕小夥子在街頭表演,他緩步随着人流走了過去,等他再回來時,周學斌已從公寓裡出來,而那台白色的汽車也已經開走。
蘭煜有點遺憾看着那空蕩的停車位,他剛才一直站在車外,就是想目睹車主的真容,可沒想到,他隻是去前方看了片刻的表演,就與那車主失之交臂。
兩人上車後,車内彌漫着淡淡的香水味,一種讓蘭煜很是熟悉的香味,蘭煜依稀記得,甯初也鐘愛于這款淡香水,于是,本是平穩駕車的蘭煜,毫無征兆就蹦出了一句:“你的女神,品味不錯!”
這話讓周學斌笑了,他這一次覺得蘭煜的話,聽起來是那麼的順耳,周學斌掏出手機,把甯初的電話号碼存了起來,并在備注了女神二字。
看着周學斌一臉的花癡樣,蘭煜忍不住提醒他:“是時候去做正經事了。”
蘭煜所說的正經事,正是打壓科那公司的事。
隔天,在TC集團的推助下,兩公間之間的角力随之打響,張耀祺經營的是直播平台,而TC集團正好也有汲及直播這一範疇,于是,一股龐大的挖角風暴直卷科那公司,此舉來勢洶洶,一時讓張耀祺險些招架不住。
TC集團開出高價,直接挖走了科那公司部分的實力主播,那些願意過檔的,集體離巢,不願意過檔的,紛紛被黑,而被黑得最慘的,莫過于主播人氣排名第一的唐哲。
唐哲,科那直播的一名大将,目前人氣排名一,平時主要直播網遊,唐哲人氣如此之高,TC集團開出了比科那高出三倍的年薪,唐哲想也沒想便一口回絕了過檔。
其實,唐哲不過檔的原因,正因為唐哲是甯初支助的大學生,若不是甯初支助他完成了大四的學業,他也不能如此順利的畢業,也不會有現在優質的生活。
甯初對唐哲有恩,而張耀祺又對甯初有恩,所以唐哲完全沒有想過過檔一事。
兩平台開撕,唐哲無疑成為炮灰,唐哲的直播間,各路黑粉突然來裘,有人說他遊戲直播是買号的,有人說他是代打,反正,各種莫名其妙的人生攻擊,讓人看得心疼。
唐哲的死忠粉咽不下這口氣,在直播間與黑粉瞬間掀起了口水戰,各路網友聞訊前來看熱鬧,以緻唐哲的直播房間一度卡死,房間内同時在線人數已經到達了一個前早未有的高度。
唐哲坐電腦前,看着聊天欄如台風般掃過的聊天速度,全是各路水軍搬弄的各種事非,以及粉絲與水軍對罵的信息,再這樣下去,事件隻會被越描越黑,于是,唐哲默默的将直播間提早關閉。
唐哲關掉電腦,随後趕赴了餐廳,今天中午他還約了甯初一起吃午餐。
就餐途中,唐哲揉着腦門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也是,被人罵了如此難聽的話,心裡難免會有些不舒坦。
甯初拍拍他手臂關切:“怎麼了?”
唐哲搖搖手,語言有些無力:“被人罵慘了。”
甯初給予他安慰:“沒事的,何必在意那些網路的噴子,他們就唯恐天下不亂,你要放寬心态,堅持做好自己就夠了。”
唐哲點點頭,随後在擡頭之際,看到甯初慘白的臉,轉為憂心:“甯初姐,你身體還好吧?”
甯初一副無所謂的搖搖手:“沒事,我就是最近老是失眠,所以精神不是很好。”
唐哲細心的幫甯初切好的牛扒呈到了甯初面前,“要不我陪你去醫院裡瞧瞧。”
醫院,多很傷感的地方……周雅心,騰玥,施落,郭運潮他們全部都在醫院裡離逝。
這半年來,一些小病小痛,甯初堅決不去醫院,因為那個地方,實在太過沉重,她的心情也會變得壓抑。
或許,是提及到了醫院,甯初傷感的提了一句:“我還有個弟弟,可他一直昏睡不醒,如果他能醒來,那該多好。”
甯初的眼框有些潮濕,讓唐哲看得有些心疼,認識甯初這半年來,甯初一直樂觀堅強,可如今她這般何傷感,唐哲還是頭一次看到,唐哲給她鼓勵:“我相信他一定會醒過來的。”
甯初也是這樣想的,郭林這麼愛她,一定不會丢下她不管,所以無論如何,她也要将等郭林蘇醒。
午飯過後,甯初與唐哲回到公司應戰,這段時間,TC集團的頻頻打壓,甯初一邊要安撫欲離巢的主播,一邊又要預防新的打壓,甯初每晚都是加班到深夜,才匆匆回家。
是夜,如常,甯初回到家後已是淩晨,沐浴更衣過後,她已累倒在床。
臨睡前,甯初的社交平台收到了一位陌生人的申請,那人的備注寫着周學斌的名字,甯初托着腦袋思考了片刻,最終點下了同意按鈕。
甯初通過了周學斌的申請,周學斌高興地從私人派對上跳了起來,周學斌一臉得瑟的模樣,對着坐在他對面的蘭煜,甄甯與洛唯炫耀:“你們看,我赢了。”
在甯初未收到申請之前,周學斌與他們三人在私人派對上喝酒,這幾天,周學斌天天唠叨着他口中的女神,搞得那三人實在忍不住便開始吐槽:“要麼給我追過來,要麼給我住口。”
洛唯壓上了一張支票,“我賭你追不上她。”
于是在三人的起哄下,周學斌添加了甯初的社交平台,沒想到,甯初竟然通過了。
甯初的社交平台沒有過多的生活記錄,隻是偶爾會發一下,她親手做的美食,還有福利院孩子的照片,如此不張揚的性格,更深得周學斌的喜愛。
洛唯輸了錢,不暢快的吐槽一句:“這麼悶的生活,我看她多半是個老幹部。”
周學斌狠狠的瞪洛唯一眼,甄甯提議:“不如把她叫出來,讓我們認識一下。”
于是,甯初便收到了周學斌的外出邀請。
拒絕,那是甯初最開始的想法,隻是想起周學斌打壓科那的事,她想當面和周學斌聊聊,最終,她回了一字:“好!”
那端的周學斌,看到甯初的回複後,徹底樂開花。
甯初按照周學斌發來的地址,如約前來,她眼前是一棟歐式的會所,還沒走進去就已經感受到,有一股的豪氣從裡面折射出來。
甯初已經很久沒出席過此種場合,估計是心境老了,以前沒什麼感覺,現在反倒覺得身子乏了,甯初原本還想打個哈欠,結果身後聽到有人喊她名字,甯初又把那個哈欠硬生生的噎了回去。
甯初轉身,周學斌已走到了她的面前,周學斌今晚神采飛奕的,“你能來我很高興。”
甯初淺淺一笑,若不是有事找他,估計她也不會答應出席,半年的平靜生活,也把甯初的悠閑發揮到了極緻。
甯初随着周學斌往包廂裡走,她時不時用手提包遮住嘴巴,早就養成了早睡早起的甯初,如今隻覺得睡意陣陣襲。
此時,甯初的手機響起,那是唐哲打來的,傳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唐哲被人肉了,他家被許多莫名其妙的人騷擾,唐哲一時沒壓得住脾氣,便與那些人大打出手,如今,他人被扣在了警院,現等着甯初去保釋。
甯初頭疼的揉揉腦門,略感抱歉的周學斌說:“我突然有些急事,可能……”
甯初還未說完,周學斌便識趣提出:“你先忙吧!”
甯初接完電話的表情并不好,周學斌斷定她一定有急事要去處理,周學斌的大度,甯初客套的回了一句:“那我改天,請你吃飯。”
甯初匆匆離開,周學斌往包廂走回去,隻是剛走了幾步,便迎面遇到蘭煜,見到周學斌孤身一人,蘭煜出奇的問:“她人呢?”
“有急事,剛走了!”
蘭煜倒沒有追問下去,他邊走邊穿着外套,随後與周學斌說了一句:“我去機場接一下蘇菲。”
長長的走廊,蘭煜與甯初僅僅相距着一段距離,看着前面那抹步伐急迅離開的背影,蘭煜不禁皺眉,這背影怎麼跟甯初如此的相似?
心裡産生了疑惑,蘭煜的步子不自主的加大了步伐,可等他走到會所的大門,外面空無一人,蘭煜的心裡随即産生了一陣的落空。
此時,一台眼熟的車子飛快從蘭煜的眼前閃過,蘭煜沒看清開車的人,可他卻看到得了一個熟悉的車牌号:RMB666。
短短幾天,蘭煜就已經遇到了三次,蘭煜忽感跟這車主真的有緣,所以,他迅速啟動汽車,在背後跟了上去。
甯初因為去警院接人,她的車速開得有點吓人,蘭煜在背後一路追趕,也沒跟得上前,他眸子一眯,覺得這車主的車技很是不錯。
莫名地,蘭煜腦海想起了甯初,記憶中,她的車技也不錯,那時,蘭煜也是如此追逐過她的汽車,偶然想起往事,一陣莫名的悲傷從蘭煜的心底湧上,随後,蘭煜的車速也随即減慢,原來事隔半年,想起甯初,心裡還是會疼。
蘭煜把車停在路邊,吸了好幾根煙後,才調頭駕車駛上去機場的路,于是,兩人就那樣,再一次擦肩而過。
第二天中午,甯初又收到周學斌的信息,他約甯初一起吃午飯,想起昨晚的事,甯初幹脆回了三字:“我請你。”
周學斌随甯初來到了一所茶樓,兩人相對坐着,甯初從坐下開始,便在打量着這茶館的一切,一副很是懷念的模樣。
甯初将菜單遞給周學斌,周學斌則推了回去,他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想吃什麼,你決定便可以。”
甯初點過了幾道菜後,便要了一壺普洱茶。
都說會泡茶的女人,性格高調,而眼前的甯初,正是如此,纖長的手指擺弄着杯具,讓周學斌看得格外的賞心悅目。
幾道工序下來,甯初将一小杯的茶遞到了周學斌的面前,周學斌在歐美長大,對于茶文化并不是很了解,他隻是小嚼了一口,便放了下來。
“在B國,能有如此正宗的茶館着實不容易。”
他們的開場,就是如此蒼白的一句,那是甯初說的。
“你愛喝茶?”
話題順着聊了下去,可甯初的回答卻令周學斌很意外。
“我不喜歡。”
餐館是甯初定的,若甯初不喜歡為何還要帶他來呢?
甯初及時補充了一句:“我不喜歡,可雅心喜歡?”
聽到甯初這話,周學斌将他面前的茶喝了一杯,甯初邊給他添着茶,邊開口說:“這餐館也是雅心以前最愛來的。”
甯初的話題一直繞着周雅心,周學斌不是傻子,此頓飯另有所圖,周學斌并沒有把話挑開,他繼續喝茶,坐等甯初開口。
甯初點的菜陸續端上,其中一道是中式的家常小菜,韭菜炒蛋。
甯初指着韭菜炒蛋說:“那也是雅心最愛點的一道菜。”
周學斌夾了一點,淺嘗過後,表情有點怪異,他個人并不喜歡這韭菜的味道。
甯初淺笑,“我有一個朋友,他也不喜歡這韭菜的味道,可雅心她從來都不知道,而且每一次都往我朋友的碗裡夾。”
周學斌的臉瞬間冷了下來,他知道甯初所說的朋友便是張耀祺,他很是不屑的說:“一道菜算得了什麼?”
對,區區一道韭菜算得什麼,可耀祺為了周雅心,可以連命都不要。
“記得有一次,我們偶遇地震,那時耀祺受了重傷,而雅心卻絲毫未損,為什麼啊?因為有一個愛他的男人,為她撐起強大的保護傘,在生死一線之間,張耀祺毅然選擇去保護她,這一點,沒有愛,絕對做不到。”
甯初一段話換來了周學斌的痛斥:“若他真的愛雅心,就不應該去招惹她,他可是有婦之夫。”
周學斌說得沒錯,耀祺的确不該來招惹雅心,隻是世間上最難束縛的便是情,情到濃時都難自控。
甯初斟酌片刻後,說了一大段虛有飄渺的話:“離去的人讓人惋惜,而真正活下來的人才叫痛苦,那種痛應該叫生不如死,你既然看到了我送來的鳳仙花,想必你也看到了那束鮮豔的向日葵,一個人離開後,依舊能時常挂念她,你說,張耀祺愛的人是誰?”
周學斌沉默的沒有作聲,甯初繼續說話:“生活上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沒人知道張耀祺為什麼會娶一個不愛的人,或許,這就是他的身不由己,明知道雅心是他的最愛,可張耀祺沒法給她一個名分,這也是他的身不由己,明知道兇手是誰,張耀祺卻不能将她懲治依法,這還是他的身不由己。”
甯初微微停頓,臉上揚起了一抹内疚:“我作為雅心的好朋友,我沒能發現他們兩人的不正常關系,我感到自責,隻是一對如此甜蜜幸福的夫妻,我沒有任何理由去懷疑他們之間的關系。”
“若是虛情假意,不會持續到現在,你要為雅心報仇,可複仇的對象卻是雅心的最愛,你傷了張耀祺,雅心會心疼,若張耀祺傷了你,雅心會内疚,無論你們哪一方笑到最後,受傷人還是雅心。”
一段話過後,餐桌上的兩人便是沉默,餐桌的氛圍也因甯初的話而變得壓抑,原本周學斌還以為甯初對他是有點意思的,如今看來,甯初是有話要對他說,才同意見的面。
最終,一句話也沒說,就離開餐館,所以,周學斌是否會繼續打壓科那,甯初也不得而知。
晚上,甯初出來買夜宵,在回家的途中,卻在一所酒吧前面看到了周學斌的身影。
周學斌似乎喝了不少的酒,他此時正站在路邊,看樣子應該是在打車,看他艱難的保持着身體不倒,甯初将車了開了過去,她搖下車窗問:“需要我載你一程嗎?”
夜色朦胧再加上酒意漸濃,周學斌糊塗的點點頭,便上了車。
周學斌早已全然不記得跟他一起出來的蘭煜,今晚的周學斌整晚都在喝酒,連續喝了幾個小時,能不醉嗎,蘭煜怕他再這樣喝下去會出事,所以,便将他從酒吧裡弄了出來,本想先送他回酒店,可到門外卻發現車鑰匙還留在酒吧裡。
蘭煜匆匆走回酒吧裡面,可再等他出來時,周學斌已不見蹤影,蘭煜焦急的東張西望,立刻給周學斌打去電話。
車内彌漫着陣陣的酒氣,甯初搖下車窗使空氣更流暢一些,估計是有了酒精的促使,周學斌比平時更放得開,而且變成了一個話唠,他半眯着眼看着甯初說:“你真美,我第一次見你時,就覺得你很美。”
甯初權當周學斌是在說酒話,不管他說得天花亂墜,甯初都是笑笑,或是嗯,哦,哈哈。
周學斌的手機一直在響,可他就是不接,車内是一陣的聒噪,空氣裡全是他的電話鈴聲以及他的說話聲。
甯初忍無可忍便提醒他:“你的電話一直在響。”
周學斌手裡握着電話,他呆呆的看了眼屏幕,傻傻的反問一句:“有嗎?”
甯初頓時無言以對,電話明明就在他手裡,他竟然說沒有,周學斌這酒,醉得可是一塌糊塗。
甯初也拿他沒轍,隻能任着電話鈴聲一遍遍的響着,短短幾分鐘,甯初已經學會那首《Yesterday》,而且滾瓜爛熟的那種。
電話不知道響了多少遍,終于終于,那個祖宗肯按下接聽鍵了,雖然開的不是免提,可車内還是清晰的聽見電話彼端那人的咆哮:“周學斌,你死哪去了?”
“在車裡!”周學斌迷糊的回了句,随後嘻嘻一笑,好是興奮:“女神送我回酒店了。”
再之後便是狂笑不止的笑聲,還站在路邊的蘭煜,被周學斌氣得胃疼,他一惱火便挂斷了電話,并低聲罵了一聲:沒人性的家夥。
沒有了奪命催魂的電話鈴聲,以為可以耳根清醒了,可誰知周學斌又做了一件另甯初更抓狂的事,周學斌本來是安靜的坐在副駛座,諒誰也沒有想到,他突然出手,并轉動了方向盤。
甯初已經是第一時間阻止,可當時的車速較快,汽車砰的一下,撞上了橋墩,好險,世界上還有一樣偉大的發明叫氣囊,幸虧有它,不然甯初的骨頭可經不起再一次的車禍。
甯初無語的下車查看車頭情況,車内的那位仁兄,則在蹲路邊狂吐不止,甯初無奈的擰起眉頭,這年頭,不僅酒駕有風險,而且連載醉酒的人,也風險極大啊!
不過周學斌狂吐不止,看樣子應該要先送到醫院,甯初可不敢再跟周學斌同車而行了,天知道他會不會有更過激的行為,思前想向,甯初将耀祺叫來幫忙,最終,周學斌被耀祺帶走了。
耀祺還幫甯初叫來的拖車,甯初很神傷的看着車頭的慘烈情況,心理好是受傷,勉強安慰她自己,算了算了,人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