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杓昀拍腿的動作,韋韌的心急一下子變得涼拔拔的。【零↑九△小↓說△網】
景元帝本就子嗣單薄,大皇子又早殇,僅剩的三個皇子裡,韋韌怎麼看怎麼覺得隻有自己的外甥三皇子杓勍最有望繼承大統。眼看着三位皇子都已經長大成人,但是景元帝那裡關于将來的太子人選是哪個卻是什麼動靜都沒有,韋韌曾讓韋依蓮試探過幾次,但是也不知是她問的太含蓄,還是景元帝揣着明白裝糊塗,竟是什麼都沒問出來。
在這件事情上,韋韌也不敢問的太多,畢竟太他還有丞相杜仲那個死對頭,動不動就和自己對着幹,自己不過是剛放出風聲說三皇子最肖似太祖,他就到處敗壞杓勍的名聲,說什麼杓勍有勇無謀之類的,和智勇雙全的太祖皇帝差了簡直有八條街那麼遠。
韋韌自是不會任由杜仲污蔑杓勍,但杜仲更不會眼睜睜的看着韋韌到處為杓勍鼓吹造勢,于是兩人越發鬥得如火如荼,景元帝每天端坐在高高的龍椅之上作壁上觀。
這種争鬥持續了好長時間,杜仲一派也不知吃了什麼藥,居然越鬥越勇,尤其是那杜仲,每次上朝前看到韋韌,那兩道眉毛簡直能飛到天上去。
依附于韋韌權勢之下的一個禮部小侍郎看到每天退朝時都紅着眼珠子的韋韌,便和身邊人感歎,“你說皇上要是隻有三皇子一個兒子多好,太師也就不用每日裡都受那棵藥的氣了。”那棵藥是韋韌一派對丞相杜仲私下裡的稱呼,當時知道這個稱呼之後,杜丞相不但不生氣,反倒還樂了許久,心道我杜仲能補肝腎強筋骨,早晚有治你個老匹夫的時候。
常言道說者無心聽着有意,那小侍郎的話呲溜一聲就鑽進了正巧走在他身後的韋韌的耳朵,落進了他的心裡。
那天晚上,韋韌躺在床上跟烙餅似的翻過來又翻過去,折騰的韋夫人也睡不着,便一把掐在他的胳膊上,怒聲質問說你這老頭子大晚上的不睡覺瞎折騰什麼呢,莫不是那杜仲又給你什麼氣受了?!
韋韌索性起身靠在床頭上,思索了老半天之後,湊到韋夫人耳朵邊上叽裡咕噜說了一通,這下,眼睛一直發酸的韋夫人也睡不着了。
其實人常言最毒婦人心還是有那麼些道理的,因為最後拍闆的,是韋夫人。
“老爺,人常說無毒不丈夫,為了勍兒的将來,死上兩個皇子算什麼,大不了到時讓勍兒追封他們個親王什麼的,不傷筋不動骨,還能落下個好名聲。二皇子杓沣整天在皇城裡面晃蕩,身邊多少雙眼睛盯着,不好下手,倒是杓昀整天山南海北的跑,若是他不留神摔下懸崖或者掉進河裡淹死了,那皇上和淑妃也隻能說聲他命不好,怨不得旁人。”
韋韌對韋夫人的話很是贊同,當時就下定了決心,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韋太師就披衣起床,叫了幾個心腹家将仔細吩咐了一番,就見那幾人離開太師府,出了暄陽城門就直奔嶺南的方向去了。
不久之後,嶺南那邊就傳來了四皇子杓昀不小心跌落懸崖摔斷雙腿的消息。景元帝勃然大怒,立馬就将杓昀罵了個半死,說他整天的東奔西跑不務正業,這次怎麼就沒摔死他這個不成器的!淑妃聽聞消息當即就跑到清宴殿去請旨,說是要去嶺南行宮親自照顧兒子,她的舉動使得景元帝怒氣更勝,當即就将淑妃禁足在了昭陽殿。
等消息傳到太師府,隻把韋韌氣得将個等人高的汝窯大花瓶摔得粉碎,“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這下再想下手可就難了!”
韋韌記得很清楚,事情都過去好幾個月了,杓昀回宮的時候還是被擡進去的,可是這才幾天的工夫,他是什麼時候雙腿行動如常的?本來就在心中疑惑,但是現在看到杓昀對自己拍腿的動作,韋韌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被人算計了,從嶺南傳來消息的那一刻,他已經被人算計了!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任何翻盤的勝算了。
杓昀看着臉色跟開了染料鋪的韋韌,笑的人畜無害,“韋太師,關于你是如何指使人暗害定國公世子魏梁,是你來說還是讓這個叫楊思的車夫來說?”
韋韌将眼一閉,默不作聲。
秦艽看着杓昀,就見他對着韋韌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說:“本皇子明白太師的意思了,那就讓楊思來說吧。”
楊思對着杓昀先磕了個頭,然後詳細的将事情叙說了一遍。
自從杓芝和魏梁合離殒命之後,韋韌夫妻兩個就把整個定國公府恨之入骨,總想着找個什麼機會将他們抄家滅族什麼的,最好一隻貓狗都不留下。但是定國公畢竟手握重兵,就連景元帝都輕易動他不得,所以太師兩口子也隻能這樣想想過過幹瘾,想要報仇,還得想别的法子。
杓芝和魏梁當日是因為子嗣的問題才鬧到合離的,定國公府隻有魏梁一根獨苗,就算杓芝貴為公主,也不能斷了夫家的香火,尤其是在以孝治國的大彧朝,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可是頂鐵帽子,扣上就再也摘不掉的。
既然是因為子嗣問題才鬧起來的事情,韋韌便決定從這上面下手,你魏源不是一心想着讓魏家開枝散葉麼,那老夫就給你來個斷根!
于是楊思領命,找個合适的機會害死魏梁。皇城中幾乎人人知曉魏梁是個千杯不醉的旱鴨子,于是韋韌便找江湖郎中研制出了讓人沾酒即醉的丹藥,等到魏梁在太白樓喝酒的時候,楊思便趁機撞了下上酒的小二,順勢将藥下到了酒壺裡面。不巧這一幕被太白樓的老闆看到了,于是韋韌便以他們的性命相威脅,讓小六子出面做假證,說是魏梁酒後失足落水。
其實當時的真相是楊思提前埋伏在了河裡,等魏梁經過的時候,拿彈弓打中他的腳踝的,并趁機見他拖入水中悶死。
楊思講述完事情的始末,杓昀問道:“韋太師,你可還有什麼要說的?”
韋韌保持着閉眼的動作,仍舊是不發一言。
杓昀歎口氣道:“事關重大,如何判定本皇子做不得主,隻好委屈太師先在這府伊大牢裡委屈上幾日了,等到父皇料理完二皇兄的後事,也就輪到太師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