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卷宗》第四十二章 :五皇子東方傑
?“書上看的?”他輕笑一聲将我放下,“吃點東西吧。”
用過飯之後東齊帝再也沒有說過話,也不管我幹什麼,他隻是在桌前看着奏折,桌上的飯菜也被宮女收走了。一個人坐在榻邊看着東齊帝發了一會兒呆便有宮女帶我去沐浴,沐浴回來時東齊帝還在桌邊看奏折,我自然是躺在榻上睡覺。
可惜東齊帝的話和神情一直在我腦海中回蕩,讓我怎麼也無法入眠,側身看着東齊帝那在燭燈下挺拔的身影。
這是東齊的皇帝,一個将天下扛于肩上的偉大男人,一個俯視一切的男人,一個四十歲依舊風采不減英俊雄偉的男人,也是一個渴望親情的父親,一個孤獨的男人。我是敬佩東齊帝的,可是同時也在猜測自己的父親白皇帝又是什麼樣的人,是不是也和東齊帝一樣?沒有人會去在乎這樣的深夜吧?當一切都沉寂的時候皇子也許還謀劃着未來大計或者正在纏綿花前月下,他們不會想到自己的父親也未曾入睡,他正忙于他的天下大事,他正惦念着自己的孩子……
月光皎皎籠罩着金龍殿,風也寂靜了,是四更天了,這時東齊帝才合上最後一本奏折,他回頭看了一眼已經睡着的孩子才搖搖晃晃的起身。看了那麼久的奏折讓他有些脫力,他沒有沐浴直接脫了靴就上了榻,也沒有讓人服侍。這樣的情況對于東齊帝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将睡着的孩子往裡面移了移,他在旁邊躺下看着與自己隻有半寸距離的睡顔,他煩躁的揉了揉眉心又繼續看着,剛才明明很想睡覺,現在躺下了卻又睡不着,隻好看着這個孩子。
若是往日睡在龍榻上的哪個不是他東方陸雄的人,當初東方陸雄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把這個孩子帶回來了,隻是覺得這樣可能更有趣。他不是沒有想過要了這個孩子,小沒有關系,封個号等三四年就可以,也不是出于别人的原因,隻是看着這樣一張無害的臉就下不了手。那皿紅的眸子最奇異的是看起來竟然是那麼單純,在看到這雙眼睛時東齊帝絕對沒有想過紅色也可以美得如此純粹而不妖娆。這孩子讓人生不起那些想法,隻是想要守護,或者單純的守護,或者一個長輩的身份。
東齊帝好奇,是什麼樣的人造就了這樣一個孩子。要是說是寒狐東齊帝嗤之以鼻,就寒狐能教出這樣的徒弟?這個孩子的性格明明就是有人常年的維護而形成的,在他的眼中就像沒有壞人一樣,可是遇到了也是平靜的對待,沒有長時間的栽培哪裡能夠形成?東齊帝不得不疑惑白皇帝真的不愛這個兒子嗎?
“為什麼……”突然孩子輕輕的喃呢了起來,“一定找到大家……”
東齊帝苦笑,伸手擦去孩子眼角的淚珠:看吧,他才剛剛猜測一定還有人曾經守護過這個孩子就立刻被證實了。
不知名的鳥在枝頭吵鬧,似要将肅穆的皇宮變成繁華的菜市場,可惜威嚴總是壓制了喧嚣,任由鳥兒如何嘶啞了喉嚨的鳴叫皇宮還是沉悶的可怕。
我醒來的時候金龍殿已經沒有人了,看時間,陽光透過紙窗落到殿中的影子長短東齊帝應該下了早朝,此刻或許在政殿。桌上擺着吃的,還沒有動過。
我穿好外衣下了榻撲到桌邊草草的吃了早餐就打算去找七皇子,我們可是商量好了的要去教訓冷子興。
剛打開們就看見一個儒雅的男子正走來,離門口隻有兩米不到。他頭頂戴着着翠青的頭冠,秀發垂到腰下,青色的敞袖袍,銀白色的透明大氅。他的身上除了那一股書生氣在沒有其他特點。想來這也就是東齊五皇子東方傑了。
看到我出現他怔了怔,然後就問:“我找父皇,你看到他了嗎?”
“皇上不在,他應該在政殿吧。”
“哦。”他點點頭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就在一邊站着。政殿是皇上理朝也就是改閱奏章的地方,不得召見是不能去的。
這個五皇子看起來愣頭愣腦的,有點像讀書讀傻了的感覺。
五皇子靜靜的站着沒有離開的打算,我也不好就這樣自己走了留下他,他該不是要在這裡一直等到東齊帝回來吧?
“五皇子找皇上有什麼事?”
“哦,我想和梁語玉笙去看看烽都今日的才子賽。”他向我露出一個微笑,如同輕輕的涼風淺淺的小溪。
我想方才覺得五皇子傻是錯了,這根本就是一個模範的好好生,内向而溫和,如同一片無人的湖,最大的波動也隻是一圈漣漪。
“皇上應該還要很久,我和七皇子也要出宮去,我們一起吧。反正順路。”
“可是我還沒有禀告父皇。”
“哎呀,你也太小心了,說不定皇上都覺得你麻煩,又不是什麼大事,走吧。”還真是一個别扭的人,我拉起他的手便走,他還要說什麼,我立刻阻止,“好了,沒事的,你不是五皇子嗎?怕什麼,都加冠了,出宮早就不受限制了。”
太陽将光輝賜予大地,大地回報于無限春意,龍辇到金龍殿時坐在上面的東齊帝正好看見兩個遠去的背影,一大一小,他隻是多看了幾眼,下了龍辇就進了殿。
拉上五皇子一起也隻是為了怕麻煩,我并不知道去祁亞殿的方向,可是五皇子知道,而且安靜的五皇子很讓人親近。
百步九折的宮道上宮女穿着一樣的白橙的錦服忙碌着,也有花蝴蝶般的後妃同行而遊,男男成群女女成對。當華麗與美豔完全融合的時候反而浮誇。
一步一跳的雀兒在樹梢歪着頭打量着地上的人,風吹過雀兒的羽毛浮動的就像河岸邊的蘆葦蕩漾。樹上的花瓣紛紛撒落又被宮人掃盡。美麗而富貴的皇宮卻永遠掩蓋不了它的陰謀。
終于看到熟悉的竹林,我拉着五皇子快速的走着,不同于别處,和我初來時一樣,竹葉鋪了滿地,進了拱形門就到了祁亞殿内院。
七皇子已經等在石桌邊,桌上沏了一杯冒着熱氣的茶,見到我來七皇子笑着看來,卻在見到五皇子時一愣,很快又維持着該有的禮數:“五哥難得來一趟祁亞殿,弟焾有失遠迎。”
“七弟多禮了。”五皇子尴尬的笑了笑。
“五皇子。”向着七皇子眨了眨眼,在他驚訝的目光下拉着五皇子走到石桌邊坐下,然後替五皇子沏了一杯茶,“五皇子不要怕啊,七皇子很好相處的。七皇子也不要介意,五皇子就是内向膽小。”
而我話落兩個人皆是一臉詭異。五皇子尴尬的笑着,臉頰都紅了。七皇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仿佛再說你怎麼勾搭上我五哥的?
盡着主人之宜,七皇子幹咳一聲:“五哥,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
“是白九皇子說你們要出宮,所以我想和你們一起去。”五皇子說話的時候不太自在,看得出他很少和人說話,确實如東齊帝所說,五皇子隻對詩文感興趣,内向不善言辭,果然知子莫如父。
“叫我小忘就可以。”我朝着五皇子露出一個友好的笑,他也朝着我回了一個笑容,轉而我又對七皇子說,“五皇子說有一個才子賽,七皇子我們也去看看好不好?才子賽是幹什麼的?吟詩作對的嗎?”
“不隻是這麼簡單,”五皇子眼角帶笑,一說到他愛好的東西他話也多了,“除了比才華還要比樂技和棋藝。”
“那七皇子也是要去參加嗎?一定會有很多才子吧?”才子啊,五皇子也算是吧?我隻知道古代曆史上的四大才子,要是可以見到活的那還真是太好了!
“正是。”他笑着颔首,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期待。五皇子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個鄰家大哥哥,給人的印象也不像七皇子和師父那樣重,隻要見過就再也忘不了。五皇子讓人感覺柔柔的,印象不會很深,模模糊糊的始終就是一個安靜的帶着溫和謙卑笑容的影子。那種剛剛見過就可以忘了長相的人,卻始終忘不了那個人的氣質。
“好!那我們去才子賽!”起身踱到七皇子身旁我低頭看着他,“七皇子你會詩詞這些東西嗎?”
“七弟自然是會的。”五皇子輕輕的回答,“皇子都會。”
呃。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這倒也是,皇子是什麼人,怎麼能用平常的眼光去看。
“那我們就去吧。”
“還要去定國侯府找玉笙和梁語,他們在哪裡等我。”這是五皇子第一次提出自己的主見,讓我感覺他放下了不少的客氣。
“那就走呗!”七皇子已經起身準備走了,我拉着他走近五皇子,同時拉着五皇子的手。兩人相視不自在的笑了笑,随即都釋然,七皇子用另一隻手摸了摸我的頭,“你呀,真拿你沒辦法,總是稀奇古怪,總是帶來莫名其妙的驚喜。”
“哈哈!哪裡嘛!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我笑呵呵的敷衍着。要不是這個人是七皇子我才不屑于做這些事,要不是第一眼看五皇子不讨厭我也不會真的就做了。
五皇子側頭斂眸看着我,不再是最初的禮數和客氣,這次是真的笑了,他有時又看着七皇子,眼中帶着向往和親切。
這也是你給我的驚喜,白九皇子。
這次出宮我們是乘坐的馬車。出了宮馬車走了一條寬闊的大道,路上沒有多少人,坐在車中我無聊的掀起車簾看着完全找不到現代感的道路和沿途的風景。
放下簾子無聊之下隻能扯着無聊的問題問:“五皇子,這定國侯是什麼?”
“定國侯名叫向冗,隻有一獨子就是如今的向小侯爺向玉笙。以前東齊高祖皇帝開國之後,由于國家新立朝政不穩,向家的先祖成為幫助高祖皇帝穩定朝政鏟除佞臣的首要功臣,有輔助皇帝定國之大功,所以高祖皇帝封賞向家世代世襲其定國侯侯爵。”五皇子說。
“那東齊還有侯爺嗎?”
“哪裡那麼多的侯爺?你知道侯爺是什麼嗎?定國侯是高祖留下的封位,曆代皇帝都尊重高祖的決定才讓向家世襲侯爺到今天,如果那天一個不尊重祖宗規矩的皇帝登基,定會廢了這定國侯的封位不可。”七皇子好笑的開口。他說完之後五皇子也點點頭附和:“嗯,一個國家哪裡那麼多侯爺,侯爺無異于王爺,不過官比王爺低罷了。隻有皇族才才能封為王爺,或者皇帝的結拜也可以封為異姓王爺。侯爺同王爺一樣有自己的封地,不過比王爺的少,侯爺和王爺都可以擁有自己的軍隊,他們擁有名正言順的對封地的治理權。為了防止王爺和侯爺叛亂,曆朝曆代是不會封異姓王爺與侯爺的,甚至親王都沒有幾個,活下來的不過十幾載就會被皇帝想方設法除掉。”
和周天子實行的諸侯國類似。九幽大陸七國持衡的局面已經有幾百年了,雖然邊界發生騷擾的事情還是偶有發生,但不至于落到戰亂紛紛的局面,反而還是太平的很。
雖說以史為戒,可是卻覺得悲哀,不論是七皇子還是五皇子,或者東齊帝,他們明明是向往親情的,為何要弄得君臣相待?若是不見過皇族的内心世界,說到親情都是笑話,可是我從來不覺得親情對七皇子或者五皇子是一個笑話。像五皇子這樣如靜水般的人真的會對人有張牙舞爪的那一天嗎?
“你看着我幹什麼?”五皇子臉上兩朵胭脂紅的雲彩,“可是我哪裡有問題?”
“沒有,”我挑挑眉毛,這個五皇子太可愛了,性格就像一個女孩子一般容易害羞,不過比女子寬闊,“五皇子好看。”
這樣說着他的臉更加紅了,轉頭看見七皇子也看着他立刻就從耳根紅到了脖子,又尴尬的移開目光看着馬車。
“五哥不要介意,這小東西生性頑劣,沒事就喜歡折騰人,我也沒少被他戲弄。”七皇子調解着,大概也覺得五皇子的樣子有趣,不忘了加一句,“五哥确實好看。”說這句話時七皇子滿臉認真,我都差點笑出來。
五皇子回眸似瞋的看了七皇子一眼,他早已如煮熟的蝦子般。我在五皇子滴皿的臉上看到了他嘴角淡淡的笑意,說明此刻他的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