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不能有子嗣
“好啊,壞靈正,你嘲笑我!”我老臉一紅,擡手輕輕揍了靈正一掌,靈正哎喲一聲,我立馬吓慌了,生怕自己出手太重,真的傷了他。他剛才故意學我說話,那應當是逗我的,想要寬慰我的心。打了這麼久的一場戰,靈正太辛苦了。
我惦起腳尖,在靈正的臉上啄了一口,靈正咳嗽一聲,目視前方,若無其事地牽着我就往前走。
我忽然想到嚴相慈還在狀元洞邊呢,于是喊靈正等一下。
嚴相慈雙眼緊閉,仍然在昏睡當中。
靈正問我嚴相慈怎麼了?我跟他說嚴相慈并沒有受很重的傷,隻是我對他施了點小術法,讓他睡了一覺而已。靈正探了探嚴相慈的脈,無奈搖頭,說道:“豈止睡一覺,足可以睡十覺了,那是安魂符,阿墓回來又該說你了。”
我尴尬笑了幾聲:“啊?那怎麼辦啊?”
靈正雙手微擡,掌心向上,等了一會兒,我不見靈正還有什麼動作,于是問靈正這是在幹嘛?靈正愣了一下,說:“城隍印已經毀了,我倒是忘了。”說着,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嚴相慈的額頭上畫了一道靈符,沒過一會兒,嚴相慈睜開眼睛,同時大叫一聲“淩王墓”,然後就坐了起來。
我把手在嚴相慈面前晃了晃:“嗨,嚴警官,你還記得我們嗎?”
嚴相慈忽然抓住我的手臂:“淩王墓呢?”
“……”我不由白了嚴相慈一眼,就知道挂念淩王墓,我們兩個大活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理。“淩王墓應該是蘇靜波施計困在哪裡了,我們回去的途中用尋陰符找找他,他的靈力很強,蘇靜波傷不了他的,放心。”
嚴相慈這才點點頭,站了起來,把靈正扶住:“靈三爺,你怎麼了?受這麼重的傷?”
我回嚴相慈說:“邊走邊說吧。”
“嗯。”
我和嚴相慈一左一右地扶着靈正,慢慢往回走。
尋陰符在前面慢慢地飄着。
我望了眼夜空,月亮已經沉了下去。夜,是最容易撩動人心弦的時刻,我望着黑黑的夜空,一時之間心裡竟然空落落的,不曉得此刻的上海,是不是也是沒有月亮的夜晚,不曉得靈小滿現在是不是正在做美夢?什麼時候我們一家三口才能重聚啊?靈小滿,媽媽好想你。
我想着想着,手不自覺就松開了靈正的手,腳步放慢了些,落在了他們的後頭。
靈正停下了腳步,沒看我,而是跟嚴相慈說道:“小嚴,你跟着尋陰符先走……”嚴相慈問道,“你可以嗎?”靈正點點頭,嚴相慈對靈正行了一個軍禮,然後追着尋陰符迅速向前跑去。
“初一?”靈正喊我。
我“啊”了一聲,慢慢向靈正走去:“靈正,我想小滿了,你想他嗎?他現在才一歲多,還沒有性格确定的年紀,你說,他将來會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像你多一些,還是像我多一些?”劫難後的餘生,我忽然變得多愁了起來,滿腦子念的,全是靈小滿,靈小滿……
靈正聲音有些虛弱地道:“離開白水村,我們先去上海找小滿,好不好?”
“嗯。”
“噗……”忽然間,靈正單膝跪在了地上,噴出一口皿來。
我吓壞了,扶着靈正,連聲喚道:“靈正,靈正,你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又吐皿了呢?”我被靈正滿身的皿氣沖得有點兒糊塗,幾乎眩暈,于是狠狠地自己的腰上掐了一把。疼痛能讓我清醒。我把靈正扶了起來,看見一團黑霧包圍着靈正,黑霧裡頭嘶叫聲不斷,像是一群鬼在打架。
“這、這是怎麼回事?”我問。
靈正晃了一下,回道:“城隍印毀,曾被城隍印鎮壓的惡鬼逃了出來,放心,等他們全都走掉,我就沒事了。”
我急問:“惡鬼走了,走去哪裡?人間?”
“嗯。”
“那、那……我們把惡鬼收服好不好?”
就算是普通的魂鬼也會影響到人的情緒,更别說是惡鬼了。
靈正搖頭:“隻有城隍印能鎮壓惡鬼。”
我問:“那怎麼辦?”
城隍回道:“重塑城隍印。”
“那你知道怎麼重塑城隍印嗎?”
“待銅錢集齊吧,會有辦法的。”靈正說到這裡,忽然大力推了我一下,“快走……”
我站穩身子,回望。
靈正的上半身已經全部都籠罩進了黑色的霧裡。
他推開我,是怕我被黑霧所傷。
我手握在銅錢上面:“靈正,還需要多久惡鬼才能全部散去?”靈正冷峻的臉上逐漸染上白霜,聲音愈加低沉:“半刻鐘。”我點頭,回道,“那好,我們在這裡再留半刻鐘。”我盤腿在靈正前面坐了下來,手死死握在銅錢上面。
這銅錢使用的時候會遭反噬而死的規矩,還真好用。如果這惡鬼傷了靈正,那我就立即動用銅錢的靈力,殺惡鬼也罷,殺不了惡鬼也罷,反正我已經下定決心,與靈正同生共死了。如果靈正走不出後河,那我絕不先出去。
那團黑霧越來越深厚,他們逃了出來,還想要撕破靈正的身體。
“初一。”
“嗯?”
“跟着我念。”
“好。”
靈正也盤腿坐了下來,緩緩念道:“道法為天,心智為地。”
我跟着念道:“道法為天,心智為地。”
“天地無極,八卦禁封。”
“天地無極,八卦禁封。”
接着,靈正不再開口,我也不再說話,我們開始了一段漫長的沉寂……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我仍然沒有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任何不妥,反而精力充沛。靈正也慢慢恢複了體力,圍繞在他身邊的那些黑霧淡了下去,他又恢複了那個讓我有無比安全感的男子,臉色平靜無波。
“靈正,都走了嗎?”
“嗯。”
“呼……”我長長吐出一口氣,從地上爬起來,走到靈正跟着,向靈正伸出手來,“起來吧,回家了。”
“嗯。”
靈正将手放在我的掌心,站了起來。
月黑風高,我們尋着來時的方向,見到後河邊的那艘鐵渡船還在,遠遠還看到了兩個人影,就站在渡船的甲闆上。我和靈正互望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我們走近,果然,那兩個人影正是淩王墓和嚴相慈。
淩王墓還在大聲地罵罵咧咧,什麼孫子輩兒祖宗輩兒的話都罵出來了,全是罵的蘇靜波。從他的罵聲中,我得到了大部分的信息,原來之前淩王墓去追蘇靜波之後,蘇靜波就逃到了這艘渡船上,淩王墓還以為蘇靜波是想要逃走呢,沒想到淩王墓跟着蘇靜波上船之後,蘇靜波立即跳進了水裡,淩王墓想去繼續追,可是四周有無數條水蛇圍了上來。
淩王墓是最怕蛇的了。
雖然之前淩王墓表現得不那麼怕蛇了,但他怕蛇的思想已經印刻進骨子裡了,猛地一看到這麼多條蛇,吓得腿都軟了,于是他就想轉身回來找我們,哪知道剛一轉身,就被一張像蜘蛛一樣的大網給網了一下,僅接着就看到嚴相慈渾身是皿地躺在船的甲闆上呻吟,喊淩王墓去救他。
這個嚴相慈肯定是假的啊,真正的嚴相慈此時此刻正跟我站在狀元洞旁邊呢。
不過,淩王墓不知道啊。
當時呢,淩王墓就見嚴相慈受了這麼重傷的,于是趕緊去扶嚴相慈,哪知道嚴相慈忽然就掏出了一張綠色的符文,貼在了淩王墓的兇口。接着,淩王墓就進入幻境中了。
至于這個幻境中淩王墓經曆了什麼,他始終守口如瓶。
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我們也不好多問,于是四個人一起站在甲闆上,準備回去。
上了船,我和靈正坐在甲闆上,淩王墓雙手抱臉,站在船頭,也不去拉那根鋼絲,仿佛在跟誰緻氣似的。我猜啊,興許他是覺得自己明明比蘇靜波厲害那麼多倍,為什麼還被蘇靜波給算計了,心裡很不甘心吧。
嚴相慈拍拍淩王墓的背,安慰了他兩句,然後就去拉那渡河的鋼絲。
才拉了幾十秒,感歎道:“這麼重?淩王墓,你之前是怎麼拉過來的?”原來之前他們兩人來的時候,是淩王墓一個人拉的鋼絲,還真是會憐香惜玉……額,不是,是會疼人。
淩王墓斜着眼睛看了嚴相慈一眼:“一餐三大碗飯吃到狗肚子裡去了啊?”
嚴相慈:“……”
淩王墓嘀咕:“這麼大的個子,一點力氣也沒有,走開,大爺來!”他一步上了船篷上面,然後脫了自己的外套,包住鋼絲,稍微一用力,船慢悠悠地往河對岸駛去。
嚴相慈伸出手指戳了戳淩王墓的胳膊:“小肌肉鍛煉得不錯啊。”
船忽然向前行了一大段,我的身子因為慣力向後倒去,靈正手快拉住了我,我穩了穩神,朝嚴相慈說道:“嚴警官,您就别調戲我們家小師弟了啊,您再弄他,他可非得把船給拉翻了不可。”
嚴相慈望了望我,又望了望淩王墓,又望向我,忽然就笑了。
這大約是我第一次見到嚴相慈的笑吧。
很特别……爽朗,大氣!如同船行駛過而後留下來的漣漪,一圈一圈蕩漾開來,留下無數的值得回味的印痕。
“不許看。”
靈正忽然把手擋在了我的眼前。
我怔了下,“啊?哦哦……不看了不看了,嘿嘿嘿嘿……”這才發覺自己失神了,看着嚴相慈失神了,不!準确地說,我是被嚴相慈的笑聲給晃蕩了心神。我當時就在想,淩王墓跟了嚴相慈,倒也是個不錯的“歸宿”。
“初一,初一?”
“啊啊?”
“你又發呆了。”
“我、我沒看嚴警官。”
“可你也沒看我。”靈正說完,把頭偏頭一邊,我又好氣又好笑,這也是頭一回,見到醋味這麼濃的“靈三爺”吧。
我伸手,在靈正的頭發上揉了揉:“老公……”
“……”靈正沒理我。
我繼續撒嬌:“老公,人家不是被嚴警官吸引啦,人家隻是在琢磨給咱們的小師弟說婆家呢。你說,他配嚴警官怎麼樣?”
靈正狐疑地看着我:“他們都是男兒身。”
“這怕什麼,現在都什麼社會啦,思想不要那麼老舊好不好啦。”
“他們在一起不會有子嗣。”
“那有什麼難的,你把淩王墓弄死,然後給他安排個女兒身的胎不就行啦?嘻嘻。”
靈正:“……”
我眨巴着眼睛:“快誇老婆聰明呀,快點。”
靈正輕敲了下我的額頭,眉眼含笑,緩緩開口:“笨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