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東怒道:“惡女人,你又是什麼東西!你剛才一頓亂殺,亂使什麼‘削霸王蚊子’,要不是我們,你倆孫女早成肉醬了。你還說什麼‘我所鐘愛滴男人’。你根本沒人性,你沒資格談愛!”端木東說的口沫橫飛,扭腰擺胯,誇張地學着老婆婆的動作。實在是,醜态百出,不忍直觀。
所有巨狗都尴尬地轉開眼睛,不看端木東。
石錘細細的聲音,急急低聲勸端木東:“不要這樣了。不要這樣了。多不好呀。”
然而,冰田茉莉已勃然大怒。端木東最後的話激怒了她。她的面紗像溶解一般,消失了。強烈上升的陽性昆達裡尼,在眉間輪燃起了無形的火,将面紗燒掉了。那張像破皮子似的臉露出來。冰田茉莉牙關緊咬,這破了許多洞的臉皮便緊繃在臉骨上,比僵屍還可怖。
那雙之前還算漂亮的眼睛,此刻充滿了惡毒的殺氣。而在她的眉心,一個符紋亮起來,發出皿紅色的光。
即便離開這麼遠,都能看清楚,那符紋中間是一張圓形的醜臉,沒有眉毛和耳朵,醜臉四周環繞着四張柿子形的醜臉,每兩張臉之間有一個掌印。
衆狗不由倒退了一步,低嚎聲中傳出恐懼的味道。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看天佐将軍。天佐将軍沉重地搖搖頭。見多識廣的天佐也不知道這符紋是什麼家族的。
冰田茉莉将手中的拐棍,也就是那根用冰原博爾特大冰蟲制成的骨甲神杖,舉到嘴邊。俨然要放出下一輪“箫之霸王文字”,甚或比這更強的靈術。
昭顔急令:“人化!蛇箭齊射!”
衆狗一瞬間化作武士,蛇形箭已搭在弩上,一齊對着老婆婆射出。
數十隻蛇形箭疾飛而上,卻越飛越慢,停在冰田茉莉面前。冰田茉莉的音盾在起作用。
大夥兒又聽到了那虛無缥缈的箫聲,宛如妖女歌唱,在半空織出了一張媚歌的網,任何人間的兵刃也穿不過這面無形的盾牌。所有人都盯着那些停在半空的蛇箭。
蛇箭慢慢蠕動起來,化成一條條小黑蛇,往那看不見的盾牌裡鑽進去了!
大夥兒眼中閃動着希望的火苗。小黑蛇吐着蛇信,奮力鑽進音盾,奮力朝冰田茉莉遊去,眼見就要碰到冰田茉莉的身體了。小黑蛇們猛然張口嘴,露出尖利的毒牙,朝冰田茉莉咬下去。
“成了!”虬飛烈低吼一聲。
衆人卻感到腳下一陣震動,好像半空中發出一個滾雷,地面跟着震動起來。天佐喊道:“低音遁!”話音未落,就見冰田茉莉被什麼無形的力量沖擊了一下,朝上直飛了出去。
衆人心頭一沉。冰田茉莉借了低音波反彈之力,遁走隐匿後,準備再出狠招。
昭顔喊道:“火一哥!”
火一哥瞬時化為一條烈火巨犬,張開大嘴,朝那被切成數塊的昆輪車噴出一股火焰。原來,昆輪車被“箫之霸王文字”切割後,破壞了昆達裡尼罐。于是昆達裡尼流到冰面上。大夥兒方才并未注意這瑣碎。昭顔卻看在心裡。
昆輪車裡儲藏的昆達裡尼,跟人原生的昆達裡尼不同,混合了轉性膠,以便于昆達裡尼引擎使用。轉性的昆達裡尼遇到明火,頓時爆燃起來,随即爆炸了。
一聲巨響。
冰田茉莉隻見眼前升起一團濃黑的蘑菇雲,心中一驚。她還沒弄明白自己心裡浮起的念頭,就見一黑衣少女的身影,穿過黑煙,從天而降!
冰田茉莉見眼前橘紅色的符紋光芒一閃,來不及思考,立刻舉起拐棍擋在頭頂。隻聽到刺啦一聲,就像撕開一張紙。冰田茉莉被震得渾身劇痛,拐棍險些脫手,疾飛身後躍。等落在冰面,發現手中的拐棍,也就是博爾特冰蟲幼體制成的骨甲長箫已斷成兩截。
那黑衣少女翩然落下,不偏不斜,少女下方的冰面突然沖出一股白氣,一個黑黢黢的冰洞森然出現。這時一隻巨狗飛奔而來,騰身躍起。少女正好落在這巨狗背上,巨狗一躍飛過冰洞。那巨狗正是虬飛烈,少女正是昭顔。
冰田茉莉點點頭,微微一笑:“看來,我輕視你了。乘着昆達裡尼爆炸的氣浪,跳得比我還高。居然能想出這樣的鬼點子。老婆子多問一句,你這羽蛇神劍從何而來?”
原來,昭顔手中的蛇形短劍叫羽蛇神劍。昭顔将自己的昆達裡尼運化到劍鋒上,曾經刺破了大冰蟲的骨甲,現在又砍斷了冰田茉莉的骨甲長箫神杖。
昭顔站在虬飛烈背上,依然拿羽蛇神劍指着冰田茉莉,平靜道:“你不必知道這些。我問你,星月國飛天門究竟派了多少人來抓勝木?十三飛天仕,還有誰要來?”
虬飛烈沖冰田茉莉兇狠地嚎叫了一聲。
白狼團的兄弟們此刻已經沖過來,将冰田茉莉包圍在中心,弩箭都指向她。
冰田茉莉卻像沒看到似的,聽完昭顔的問話,雙手一攤,媚笑道:“我哪兒知道啊。”這樣可怕的臉,這樣的媚态,實在令人難以忍受。
衆人怒道:“趕緊說實話!你的武器已毀,你逃不出去了!”
昭顔冷冷道:“你是飛天門的人,如果放你走,你一定會把我們的行蹤告訴他們。所以,你今天隻能死。”
天佐将軍切齒道:“婆子,你十一年前害死我們六十二個兄弟,平野先生也險遭你毒手。我既然發現了你,就決不會讓你活着離開。”
虬飛烈繃緊後腿,作勢要撲上去。
衆武士扣緊了弩箭的扳機,隻待一聲令下。
冰田茉莉沒有理會天佐和一衆弓弩,對昭顔不耐煩道:“怎麼聽不明白話呢,你這賤妮子。我根本不是飛天門的人。我隻想殺了勝木,為我的男人挽回榮譽。看來,這不肖的王八蛋命不該死。算了,下次再殺他吧。”目光穿過人群盯了端木東一眼,似乎要把這張臉深深印入自己的腦海。她雙手一松,斷成兩截的拐棍铛啷啷跌落冰面。冰田茉莉縱聲大笑。随之,人已經飄然遠去。熱氣沖破虛冰,沖天而上,冰田茉莉身影在熱氣中時隐時現,去遠了。
虬飛烈大吼道:“你個死茉莉!你别跑,你兩個孫女還在我們手上!”
茜兒扯着脖子哭喊道:“婆婆,别丢下我們!他們會殺了我們倆的!”
就聽冰田茉莉那蒼老而魅惑的聲音遠遠傳來:“不要了。給你們玩吧。哈哈哈哈哈。”話音即落,人也無影無蹤了。
常可卻沒有哭,而是仰起臉冷冷道:“哭有屁用?茜兒,你把老子哭煩了!他們不敢殺我們。”
靈縛C甕聲甕氣道:“未,必。”
端木東是孤兒,明白親人的可貴。他聽見茜兒哭喊,心裡好難過,想過去勸她,卻不知怎麼安慰她,擡起手朝靈縛C擺了擺,不讓靈縛C吓唬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