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鷹的反應出人意料,讓滿江寒疑惑不解。相隔萬裡,兩人不可能有半面之交的。
于是邊和叢鷹握手就問:“難道你認識我?”
叢鷹笑說:“你是大名人哦,我當然認識你了!”
名人?莫名其妙。他拍了下身上的塵土,苦笑了下。叢鷹肩上的紅羽沖着他咴咴叫了兩聲,一副示威的樣子。
看到它雙翅上左右各有對稱的幾绺雜毛,呈腥紅色,形狀如利劍一般,就如黑道小弟身上的紋身,煞是英武好看。
這時,叢寶被一位族人喚去商量事務。留下來的叢鷹就和滿江寒繞有興味地攀談起來。
從談話中了解到,他是部族裡唯一的一名大學生,在吉隆坡學習環藝專業。聽了這個訊息,滿江寒脫口說道:“你畢業後可以到我公司來助我一臂之力。”
“你公司叫什麼名字?”
“飛鴻公司。”
“對上号了,大名鼎鼎的風華馬桶就是你們公司的産品,而你就是那個開着幻影改裝的馬桶車的滿江寒,在我們學校裡,很多的學生是你的粉絲,也包括我!”叢鷹喜不自勝地說。
沒想到風華馬桶的強力宣傳有這樣的轟動效應,竟已蜚聲海外。就回答說:“是啊。不過,三千萬砸出了品牌知名度,但産品生産原材料卻不能到位,而且即将化為泡影!”
叢鷹早已就采摘王花的事情和父親電話溝通過,但對最新的發展狀況卻不知道,在從滿江寒口中了解到具體情況後,并未立即表态,沉吟不語。
滿江寒觀察到,這個不足二十歲的青年,膚色略黑,皿色飽滿,劍眉星目。而且舉止沉穩内斂,頗生了幾分好感。
就直言不諱地對他說:“叢鷹,你能不能幫我奪取王花?”
叢鷹看到對方說話時,眼睛盯着紅羽,一下明了的他的心意,就緩緩說:“滿總,我知道你想用鷹群來助你一臂之力。但這鷹群雖屬我私人豢養調遣,但要助你一個外人,作為兒子和族人,我要取得父親的同意。”
滿江寒有些失望,但并不灰心,說:“你父親被傳統思想禁锢,對我的采花行為有極強的抵觸心理,我想他不會同意你用鷹群的力量助我的。”
“協議裡關于族裡要給你提供什麼要瓣幫助有什麼要約?”叢鷹問。
“幾乎沒什麼幫助。隻規定不允許族人親自參與奪取大王花漿果的行動。”說到這裡,滿江寒突然有了靈感,喜不自勝地說:“有了,可以抓住合同漏洞,要約中的幫助行動限制人是族人,而不是雄鷹!”
“我真服了你們中國人。不光在學校裡,華人同學是一色的學霸。在做生意簽合同方面,尋隙找漏的功夫也是了得!不過,即便如此,能不能幫你,也要取決于我父親的态度!而且,你對我父親并不十分了解,他作為族長,極力阻撓你采得王花,多半是為了民心。”叢鷹條分縷析地說。
“好,叢鷹,你就多費心,做通你老爺子的工作。”滿江寒由于和叢鷹的談話過于專注,說話間擡頭時,正看到叢寶無聲無息地站在兒子的身後。
叢鷹也發覺了滿江寒眼神的異常,忙回過頭去,笑了:“爸,你什麼時候神秘兮兮地站我身後了。正好,我和滿總商量了一件事,想要和你彙報。”
叢寶面容嚴肅地用大手一按,對兒子說:“我不想知道你們商量的是什麼,也千萬不要和我彙報,我對你們要做的事是完全的不知情者。”說罷,轉身離去。在走了一段距離後又回過頭來對兩人笑笑說:“不是說合同有漏洞,那就盡情地利用好啦。”
叢鷹聽了,喜不自盡地對滿江寒說:“老爺子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明白!先斬後奏,盡管去做就行!”滿江寒自信地說。
“答案正确!滿總,事成之後,記着幫我到中國發展。這個國家已非同以往,經濟強盛,充滿機遇。”
“叢鷹放心,無論成敗,隻要我活着,就幫你達成夙願!”
好,那麼我就帶你來看看雪月大王花,勘察一下現場。”叢鷹說。
“那太好了!”滿江寒說着,喚上了季、于二人,四人三騎一鷹,向位于東方十公裡處的大王花盛開之地進發。
行了有三公裡後,林木漸漸由茂密變得稀疏,一股異常從遠方襲來,愈來愈濃,并伴随着一股肅殺之氣。各人心裡不禁泛上一種悚然的涼意,就連在叢鷹肩頭的紅羽也驚得撩了撩雙翅,發出凄厲的鷹唳。
叢鷹縱馬在前,回首對大家說:“因為你們三人,包括紅羽都是大王花警惕和捕殺的對象,在這個距離内,圍繞在王花附近的妃花正在開乍然開放,在空氣中釋放處毒素,在距它們生長地一公裡的範圍内,會使你們頭暈目眩;而在它們500米的範圍中,妃花遍布,每一朵都會緻人死地,大家小心了!”
說完會,叢鷹繼續縱馬狂奔,而且把紅羽交給身後的滿江寒,說讓他與鷹王熟絡一下,三天以後好合作殺敵。
不消十分鐘的時間,叢鷹勒馬停下,駿馬前蹄高舉,發出恢恢的驚懼的聲音。它似乎也被前方的詭異氣氛所震懾。
“前方,就是大王花的勢力範圍。而數以萬計的金環眼鏡蛇正從千裡之地向此處進發,與你一同争奪王花漿果!”叢鷹手裡團着馬缰指向前方,向滿江寒等人介紹。
群鷹也趕了過來,在長空中盤旋,叫聲凄厲、驚空遏雲!使得遍灑陽光的天空陡生肅殺之氣,熱帶風拂在身上,竟有絲絲冰寒之意。
滿江寒看到,在前方方圓500米的範圍内,樹木由外圍到中部漸次稀疏,在中間地帶,粗大蒼老的千年古木全都倒伏下去,或深或淺地嵌入古老的沃土之中,臣服為寄主,用深長、錯綜的根系為王花汲取着地下的養分。而在裸露的樹身之上則裂開了一道道傷口,在這剝膚椎髓的傷痛中,傲然盛開着如浴皿的鮮肉一般的美麗、恐怖的赤紅色的大王花。
這種紅色是張揚的、徹底的、毫無雜色、極緻純粹的。自然界很少有花敢擁有如此飽和如火的色彩,因為這等于是置自己于兇險之境,喻示着最易招緻誅殺的狂放、挑戰和威脅。
它們星落棋布在這方圓500米的林地中,在風中舞動成一片花的海洋,中間最為密集。妃花約直徑五十公分左右,而處于衆花環抱中的王花,目測上去有兩米的直徑。花形如蓮,但花瓣隻單層結構,且間隔性地緩慢開合。中間的花蕊酷似少女嘟着嘴時形态,隻不過後者像征着美麗的愛情,而前者是死亡的像征!
“這花蕊是王花最為美豔精華所在,但也是它的消化氣管,被捕殺的人或動物,都在在這裡面碾磨、吞食。不過,它的吃相還算優雅,花瓣在花蕊就餐時會合攏遮羞,在皿足肉飽後才會張開,并且還會吐出骨頭。我和族人曾親眼看過很多次外來人被它生食的過程,場面極為凄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