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就有請這屆入學一年生第一名,新生代表簡莫講話。”站在主席高台處老頭子對着話筒這樣講道。
而被點到名字,一直呆在05号身邊少年眨了眨眼,面無表情地看了眼飄在半空中的阿飄,張了張嘴又閉上。
“簡莫同學不知道這道程序嗎。”05号毫無機制地說道。“昨天給您發的郵件有包含今天開學典禮的流程,您難道沒有看嗎。”
昨天?簡訊?
哦,簡莫想起來了。
昨天買完東西之後,洗漱完畢,躺在床上的時候,那是大概是晚上8點半吧。手機上确實顯示收到一封未讀郵件,發件人顯示為05号,他也着實看了一些,但那郵件也太過冗長乏味了。前邊是一些恭喜入學的客套話,及自己的分班和學号,再然後則是長達數百條的校規校紀。昨天晚上簡莫實在是太乏了,郵件連五分之一都沒看完,自然也沒留意到什麼開學典禮的流程。
“抱歉,我沒有注意。”簡莫閉上眼睛歎了口氣,前邊的05号無動于衷地領着簡莫上了高台,靜靜的呆在少年的身側。
簡莫真心覺得自己剛經曆完煉獄般的高三,還未享受兩天的假日生活,便再次開始學習的苦逼現實是大大地讓人心塞地胃疼。
今天早上當簡莫還處在似睡不醒的狀态時,簡莫便收到05号發來的一條簡訊,“請簡莫同學自8點鐘以前自行打點好一切,05号将于8點準時在您宿舍門口等候。”
當時剛醒,簡莫的腦袋不甚清晰,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坐了許久,将身上穿着的剛洗的被烘幹機烘幹的新衣服上的褶皺撸平,去洗手間洗漱完畢,吃了幾片昨天在超市打折銷售的一大提切片面包。
一擡頭,便看見正從樓梯口走下來的室友。
“你好。”還含着面包碎屑的簡莫禮貌性地問候。
“啧。”阮天樂極其鄙夷地瞥了一眼簡莫手中的食物,碧綠色的貓樣瞳孔倨傲地上挑,瞟了一眼那位穿着廉價到極點的白色T恤和黑色修身褲的黑發少年,輕輕撣了撣身上并不存在地灰塵,徑直略過了簡莫,走到了門口,無視了少年的問好。
紅色的大嘴門徐徐開起,露出穿着白色低口露腳踝的白鞋的嬌小雙足,在離地面半尺高度虛虛漂浮着,白色裙尾于那截裸露的泛着冷白氣息的小腿處搖搖曳曳。
少女一席無袖無暇白裙,雙手交叉微并放在腰前,下巴輕揚,細長的脖頸曲線流暢滑美,側臉在這片公寓外景略顯幽暗的光影下映襯得分外虛缈,黑得有些不真實得雙瞳無神且渙散,帶着近乎刻薄地不近人情。
是……學院引導者?
怎麼會在這裡?現在這種時間又有哪種情況會出現在這裡?
阮天樂瞳孔微張,指尖有些不受控制地蜷起,他猛地轉過腦袋,有些蓬松的微卷海藻灰短發随着他的動作又幾縷映到了眼前。
“05号?”簡莫将最後一口面包咽下,連嘴邊的面包屑都舔進口中,又抽了一張昨天剛買的紙巾擦拭了嘴角,“抱歉……”簡莫三兩步跑至門口,途中看了一眼手機的時間,正巧是在7點59的位置,“讓你久等了。”
“現在還未到約定時間,05号并未等待許久,簡莫同學不用道歉。”
“你!?”穿着繁雜冗華的貴族服飾的少年用着一種匪夷所思地眼神将簡莫從頭到尾掃視一遍,唇畔微張,卻又被一股氣堵在喉間。他皺着眉在腦海裡搜索着‘簡莫’的信息,卻仍是無果。
“我?”簡莫有些疑惑地指着自己,透過鏡片用着略微茫然地眼神瞅着少年。
碧綠色地琉璃大眼,就像是玻璃盞般幹淨剔透,簡莫很輕易地一眼看清他眼中所盛地不可置信與惱怒,隻是卻不清楚他對自己的敵意究竟從何而來。
少年眉心一皺,對視不久便轉移了視線,也不理會身側的兩人,直接走出了公寓。
“簡莫同學,我們也是時候出發了。”05号在一旁提醒道。
再然後,他們就到了這裡,簡莫要作為入學新生代表進行演講。
可是?他要說些什麼?
簡莫學習一直都不錯,卻一直都沒有好到可以作為年級代表的地步,更不論他一向都不太喜歡在公共場合過于引人注目。
所以,他決定,速戰速決。
簡莫目光平淡地遙望着底下烏壓壓地一片,道士裝,女巫服,修真袍,貴族禮服……活生生地cosplay重災場地,聲線平和地對着說道,“很榮幸作為新生代表講話,我希望在以後的時光裡我們能一同進步,努力學習,天天向上。以上,謝謝諸位聆聽我的發言。”說完,簡莫扶了扶眼鏡,很淡定地下台了,待走到不會被人注意地樹蔭處才長籲了一口氣。
“簡莫同學。”簡莫被這突然地聲音吓了一跳,“接下來的時間請自己安排,下午1點鐘各個班級需要例行班會。您是否需要我的陪同。”
05号平闆地聲音在驟然響起地轟隆掌聲中聽得有些不真切,但捕捉到了關鍵字眼,大體意思便能自行了解了,幾乎是沒有猶豫的,簡莫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你也有自己的事情吧。”
“那麼05号就先告退了。”少女颔首,露出一段細白的脖頸,機械且恭順,如同被馴養得當的幼獸。
“等一下。”
05擡頭看他,黑瞳空洞得讓人心寒。
“下次見面時,”簡莫拖了拖鏡片繼續說道,“可不可以不要再對我用敬語。你看,我們也差不多大吧。”一個同齡人卻對你說話總是您啊您的,着實是讓簡莫覺得别扭。
少女如死海一般地雙眸有一瞬間似乎漾起一道微波,那近乎是一種稚童才會展現出的不知所以的茫然。簡莫眨了眨眼,再聚神時,她又變成了那般毫無波動的模樣,呆闆地如同機器,快得就好像簡莫那一眼隻是一陣風吹來樹葉飒飒作響意境下的錯覺。又或許……那确實隻是簡莫一時的臆想罷了。
“好的,簡莫同學。”她唇畔動了動,如同是在回複一個必須完成的命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