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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死要面子

朱門貴女守則 鴻一菌 4074 2024-01-31 01:00

  楚延卿調轉腳步,由着念淺安牽住他一角衣袖,順勢手撐窗台翻身入内,反手握住念淺安的爪子,傾身靠近低聲笑道:“我本來想走正門進屋的,被你這麼一拉,就隻好翻窗了。笨兔子,這好像是我第二次翻窗見你?”

  第一次,是靖國公府春宴當晚,念淺安因傷留宿徐家正院客房時,他以柳樹恩的身份,帶着藥夜半翻窗去找她。

  那時候,她還不認識“他”,他雖知道她,但後來才發現,原來他不曾真的了解過她。

  這才過去多久?

  那晚他們說了什麼,他都有些記不清了,隻記得她反過來語帶威脅地和他談條件,言行鎮定而頑劣。

  不足一年的時光,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覺。

  他和她的緣份,真是妙不可言。

  楚延卿心念電轉,飛揚的嘴角隐在背光中,唯獨一雙桃花眼亮得仿佛盛着漫天晶瑩的雪光,“這麼急着想讓我進來?這是又……想我了?”

  呵,假正經!

  隻收情書不回情書的假正經!

  倒有臉拿話撩她!

  念淺安撇着嘴堅決不反撩,恨恨擰了把楚延卿的掌肉,小表情很傲嬌,“見字如面懂不懂?我急不急,想不想你,你倒來問我?不懂就再把我寫給你的三四五六封信翻出來仔細看看。”

  笨兔子一個人傻笑的模樣呆呆的,自顧自鬧小脾氣的樣子也傻傻的。

  楚延卿覺得自己大有長進,已經分辨得出念淺安是真氣還是假氣,半點不覺得疼隻覺得癢,手癢心也癢,他送上另一隻手掌,笑聲越發低沉,“兩隻手都給你捏。多捏幾下就不氣了,好不好?”

  念淺安才不會手軟,挑着肉厚的地方又擰了兩把。

  可惜表情再兇,力道也跟蚊子咬似的。

  楚延卿一邊笑笨兔子真的好傻,一邊歎笨兔子總有本事害他止不住笑,雙手一阖包住那隻白費力氣的爪子,笑得聲線都柔了,“那見面如字你懂不懂?我有閑工夫給你回信,不如像這樣抽出工夫來見你,是不是?”

  心裡想的卻是清風趕着臘月的好日子,和連翹成了親,得着他命陳寶賞的賀禮後,十分盡心地又回報了一本新寫的小冊子。

  清風說,追到手前和追到手後是兩樣,而定親和成婚又是兩回事,姑娘家心思難測,婚前得欲擒故縱地吊着,婚後再來可着勁兒寵準沒錯,尤其念六姑娘是天生驕嬌之女,多少人捧着疼着,一味順從反而難有奇效。

  等未婚小姑娘成了已婚小妻子,再來順着縱着不急。

  所以他故意不回信。

  連負責送信的陳寶都不知道,他每每收到信都會翻來覆去地讀上好幾遍。

  笨兔子的字迹很秀氣,寫的内容卻稱不上什麼文采,即瑣碎又家常,總有令人捧腹的奇言怪語,唯獨直白大膽依舊不改。

  換成陳寶或林松,他哪裡耐煩聽這些看這些無關緊要的瑣事?

  偏偏他家笨兔子寫給他的,他總能看得不自覺笑起來,心情即安甯又平靜。

  他當然想疼她寵她,但以清風為鑒,他決定耐下性子忍一忍。

  聽清風這個成功“前輩”的話,總比他毫無經驗地瞎子摸象好。

  忍到她真正成為他的小妻子就好了。

  楚延卿想到這裡,耳朵根悄悄地紅了。

  念淺安見狀一臉“少年你笑容略詭異啊”的疑惑表情,捏累了心就很大地不計較了,笑微微點頭道好吧,“你說是就是吧。你長的好看你說的都對。”

  楚延卿越發忍俊不禁,這誇人的大白話他在信裡不止見過一回,“笨兔子果然不知羞。”

  不過,隻要摸準了路數,其實笨兔子很好說話。

  嗯,聽清風的果然沒錯。

  楚延卿即滿意又滿足,牽着念淺安離開窗邊風口,才坐到桌旁就聽念淺安問,“皇上過整壽,太和殿一定很熱鬧吧?你偷偷溜出來沒關系嗎?”

  “我借口更衣醒酒,誰會留意我?何況太和殿熱鬧歸熱鬧,父皇的心情卻不太好。”楚延卿握着念淺安的爪子不放,一邊驚奇念淺安的爪子又軟又暖,一邊分神接着道:“有孕的嫔妃,昨晚出事兒了。”

  “出了什麼事兒?真有人小産了?”念淺安立即顧不上楚延卿不老實的手,雙眼一頓狂眨,“出事兒的是哪一位?是不是能确定誰是假宮女了?”

  一雙仿佛會說話的大眼睛閃啊閃,閃出滿臉熊熊燃燒的八卦心。

  “不是哪一位。而是那四位有孕嫔妃都出事兒了。”楚延卿見狀無奈失笑,随即帶出五分譏諷五分陰郁,“德妃、淑妃宮裡的那兩位小産,剩下那兩位有驚無險,肚裡的孩子保住了。事出突然,昨兒鬧騰了半夜,太醫院的說法,無非是母體不健、用度相克,查到最後,不過是打殺了一批亂用香料、伺候不精的宮女太監。”

  德妃、淑妃身為一宮主位,少不得吃挂落,但隻是連帶責任,且打殺的都是有孕嫔妃并内務府的下人,連專職孕期飲食的小膳房都沒能查出丁點差池來。

  “我安排的人也折了幾個進去。剩下的不曾近身伺候,呈上來的線報聊勝于無,看不出更多的疑點。”楚延卿眉心微鎖,譏諷更重,“最近為了準備父皇的整壽賀禮,大哥、二哥都沒少往德妃、淑妃宮裡跑。事前沒揪出馬腳,事後就算父皇想查,又能查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不管那假侍衛是大哥還是二哥,這出事兒的時機倒挑得極好。”

  萬壽節前夕,很要面子的皇上不會容許事态坐大。

  太醫院給出的結論,已經代表了皇上的态度。

  死了一批下人,真正的背後黑手又逃過一劫。

  四位有孕嫔妃一起出事,是那假侍衛故意為之,想混水摸魚不叫那假宮女單獨出事,反而太紮眼引人注意吧?

  不出事也就罷了,這一出事,足以證明那假宮女确實就在四人之中。

  不管是大皇子還是二皇子,看來假侍衛的運氣一直都不太好啊。

  心夠野也夠狠,可惜想弄掉的孩子沒弄掉。

  剩下那兩位二選一,有一個鐵定是假宮女沒跑了。

  可悲的是,受池魚之殃的兩位小産嫔妃,沒的是真龍種。

  偏偏皇上不知道,頭頂的龍冠已然綠慘了。

  念淺安不無唏噓地給皇上點蠟,被楚延卿握住的爪子蜷了蜷,輕聲問,“皇上不查,你查不查?”

  “德妃、淑妃宮裡那兩位空有福分,本事不足。剩下那兩位能保住孩子,你信不信她們是福氣重運氣好?”楚延卿邊反問邊搖頭,嘴角笑意隻剩冷淡,“另外兩位倒是有點自保的本事。那假宮女若不是運氣好,就是有心計有手段。

  她本可以順水推舟,卻硬生生保住了肚子,你信不信這隻是巧合?如果,如果她早有防備,一心想生下孩子呢?假侍衛不想讓她生,她卻想生,如今看來這孕事也許不是意外。敢做就要敢當。我管他們怎麼狗咬狗?不查。”

  原本留心此事,是為父皇諱,事到如今,他倒要看看,那假宮女究竟想幹什麼。

  楚延卿斂去冷笑,語氣平闆地接着道:“父皇雖無意深查,但昨晚就下了口谕,讓内務府給保住孩子的那兩位提了分例。”

  隻提分例,不提位份,是為警示不是為恩寵。

  宮中上下哪敢再讓人出事,隻會更加精心伺候保護,保住肚皮的那兩位嫔妃也會更加小心更加安全,等誕下小皇子小皇女,位份自然就能落到實處。

  假侍衛再次錯失機會,隻怕無法再有動作。

  皇上如此舉措,是宮中處置龌蹉的常态,也算是歪打正着。

  皇上考量的,大概既有皿脈,也有德妃、淑妃的臉面。

  再往深查,德妃、淑妃即便清白,受到的影響可就不止口頭吃挂落了。

  在皇上看來,若是因此牽連上二妃膝下的大皇子、二皇子,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才是得不償失。

  全不知綠慘慘的龍冠就是其中之一染的。

  念淺安默默給皇上點滿一排蠟,翻過爪子撓了撓楚延卿的掌心,心有戚戚道:“皇上這差事真不是常人能幹的,十件事裡能有九件事都得權衡再權衡,心眼多想的多,簡直死要面子活受罪。”

  話糙理不糙,皇上要講究帝王心術,可不就是活受罪麼?

  楚延卿心裡想着父皇的綠帽,嘴裡卻不願也不能說,隻牽動嘴角重新露笑,捉住念淺安不安分的爪子,假惺惺地低斥道:“又口無遮攔。說起父皇也沒個忌諱,将來,你口中的皇上也是你父皇。”

  “還不是你先說起的。”念淺安皺着鼻子耍賴,這才好奇道:“你不是不喜歡我多管這事兒嗎?怎麼又肯跟我說這些了?”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以前你隻是念六姑娘,現在你是準皇妃,将來總有我護着你,你遲早要嫁進宮中,這些事兒還是知道得清楚些好。”楚延卿的想法很與時俱進,說罷才叮囑道:“我告訴你這些,是讓你心裡有底。如今,我也不打算再管了。明白我的意思了?”

  念淺安表示明白,心思不由轉到陳太後身上。

  昨晚才出的事,今天陳太後的言行舉止卻沒有半點異樣。

  陳太後或許不缺孫子,皇上怎麼會不心痛沒了的那兩條小生命?

  她原來還罵皇上是大豬蹄子,此時此刻倒是有點同情皇上了。

  念淺安心頭戚色更重,爪子在楚延卿掌下動來動去,小小聲道:“樹恩,你以後千萬别跟皇上似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呀!”

  以後?

  什麼樣的以後,才值得她将他和皇上的處境相提并論?

  楚延卿心口重重一跳,竟不敢深想念淺安的話外深意,眼中精芒瞬間閃現不見,張手去捂念淺安的嘴,氣笑不得地低聲喝道:“笨兔子混說什麼?說你口無遮攔,你還來勁兒了?”

  念淺安一臉超無辜的表情,故意不去掰楚延卿的大手,唇瓣一動又一動,“沒你勁兒大!我快被你悶死了!救命啊,有壞人要謀殺未婚妻了!”

  别人家的綠帽隻能圍觀不能摻和,還是逗弄自家小男票比較愉快!

  楚延卿沒能捕捉到念淺安眼底的壞笑,手被燙着似的猛地放開,改而去捂自己的口鼻,甕聲甕氣地惱道:“救命?我才想喊救命!”

  笨兔子知不知道,她那樣在他掌心說話,仿佛是在親吻他的手。

  誰來救他的命?

  楚延卿手心冒汗,耳朵紅了,然後,臉也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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