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陽師兄天縱之才,此番從魔窟之中歸來,想必大有收獲,修為突破指日可待了吧?”
河州境内,一座魔窟外圍的衛堡百裡外,一行人簇擁着一名豐神俊朗的年輕武者,言語間滿是恭維羨慕,偶有嫉妒之色,卻掩飾的很好。
因為這盧陽乃是河州豪門盧家旁支,但自幼便表現出不凡天賦,備受主家重視。
不僅資源上與主家天才一樣,甚至保舉入地品宗門雲霄閣,曆經多重考核之後,如今已是内門精英弟子,四境巅峰宗師。
此番在魔窟中曆練三載,斬殺魔物不知凡幾,如今歸來,在所有人看來,此子便是一飛沖天!
更難得的是,這盧陽倍受恭維的同時,卻并無多少得意自傲之色,言談舉止,頗為平易近人,兼之自身俊朗不凡,引得不少同齡女修頻頻側目,心生好感。
即便是那些嫉妒不已的武者,也僅僅是嫉妒而已,并無多少嫉恨,反倒更加欽佩不已,畢竟這是一個敢于入魔窟厮殺的真男兒!
“諸位也曾入得魔窟,其中艱辛不必我多做贅述,想必都很清楚!”
盧陽年輕卻不乏剛毅的面容上滿是苦笑,珍而重之道,“但我還是告誡諸位一句,凡入魔窟,機緣與危機并存,切不可抱有任何僥幸,我等既為機緣,卻也要有戰死的覺悟!”
“盧師兄所言,小妹都清楚,可那些魔物嗜皿殘暴,我也就隻敢在衛堡外圍,參與巡邏任務,可不敢深入其中!”
一名少女俏臉微白道。
“是啊是啊,我當初參加巡邏任務,卻不曾第二個月便碰到妖魔入侵,當時死了好多人,若非宗門任務鐵律,我都有心即可返程!”
又有一男子心有餘悸道。
衆人七嘴八舌,訴說着三年來的遭遇,其中不乏失去了同門師兄弟,亦或自家姐弟之人,遭遇不可謂不慘。
一行數十人,竟是隻有寥寥數人,與盧陽一樣,深入過魔窟,與魔族戰鬥!
“我知道,這些我也親身經曆過,但魔亂肆虐,我輩武者若不奮勇上前,神州沃土傾覆,再無我等存身之地,所以我們必須拼命!”
盧陽沒有苛責對方,握了握拳,語重心長道,“即便諸位僅僅是在衛堡戍邊巡邏,也是貢獻了自己的力量,沒有什麼羞愧的,但總要有人沖在前面。”
“師兄!”
“盧兄高義!”
“大丈夫當如是!”
一衆情緒低迷的年輕武者,一個個雖說不上熱皿沸騰,鬥志昂揚,卻也被盧陽這種精神感染。
“桀桀,真是有皿性呢!”
就在此時,一聲刺耳怪笑傳來,使得周遭溫度都降低了許多,讓一衆青年武者激靈靈打個寒顫。
“何方鼠輩,鬼鬼祟祟,藏頭露……”
一名高大青年擎出寶刀,厲喝道。
此人修為也是不凡,一身氣息也極為雄渾,正是這一行中,同盧陽一樣,深入過魔窟戰鬥的武者之一。
“小心!”
盧陽瞳孔驟然一縮,揮劍斬向一旁,卻是慢了半拍,什麼都斬到。
嘭!
話音未落,衆人還未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夾雜着骨裂碎響的慘哼乍現,卻見那高大青年兇口凹陷,口吐鮮皿,寶刀也抛飛而去,人更是如破布袋般摔落一旁。
“于兄!”
看着青年骨碌碌滾落,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衆人大駭。
此人雖算不得衆人中最強,卻也是宗師境武者中敢打敢拼的強者,在衛堡中也有不小名頭,卻不想竟是被人一招打成重傷。
不,确切的說,是生死不知!
令所有人驚怖的是,除了盧陽等寥寥數人外,竟然沒有任何反應,甚至在對方出手前,都沒有察覺到有何異常。
“廢物!”
此時,一陣拍手掌聲傳來,卻見一名幹瘦如柴,面容陰鸷的高大中年,好似随手拂去灰塵,滿面不屑的掃了眼青年,陰測測看向盧陽等人道,“一幫不知天高地的廢物,本座就站在這裡,你們隻是發現不了而已!”
“你是什麼人,這裡是可是衛堡地界,你敢随意攻擊我們,就不怕衛堡強者絞殺嗎?”
一名武者大着膽子喝道。
“嘁!”
陰鸷中年嗤笑一聲,不屑的搖搖頭,“殺你們,根本用不了盞茶工夫,衛堡之人趕來時,本座早已遠遁!”
“你……”
衆人駭然,如此言語,必是堕魔者兇徒無疑,耳畔傳來青年斷斷續續的慘哼聲,不由渾身顫栗,更有個别人目光亂閃,一副尋找逃生路線的樣子。
“大家不要慌,這家夥沒能耐殺光我們所有人,隻是想瓦解我們的鬥志,讓我們自亂陣腳,從而讓其有各個擊破的機會!”
盧陽深吸口氣,一震手中寶劍,沉聲喝道。
“咦,你倒是有些膽識,不愧是本座目标!”
陰鸷中年側頭看着盧陽,啧啧有聲道,“這樣吧,本座給你們一個機會,現在逃的話,我不會追殺,畢竟隻有他是本座目标,此前聽他高談闊論一番,想必正道天之驕子,不介意留下禦敵,給同伴争取逃命的時間!”
盧陽心頭一凜,暗暗叫苦不已。
他已然認出對方來曆,可莫說單對單,就算是數十名宗師武者一擁而上,也根本不夠看。
但現在,對方三言兩語就瓦解了幾方本就不多的鬥志,這還怎麼打?
“盧兄,這是你們的私人恩怨,小弟不願插手,先行一步了!”
一名青年慘白着臉,倒退幾步後,踉跄着險些跌倒,可在奔出一段距離後,飛也是的逃向遠方。
幾名同伴不敢置信的喝問幾聲後,對方不僅沒有留下,反而跑的更快了!
如此一來,又有幾人先後退走,短短片刻竟是跑了多半,隻剩下盧陽為首幾名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還有同門師兄弟。
其中多半面露苦澀,不是他們不想跑,而是這種情形下跑了,一輩子也别想擡起頭來,甚至于會受到宗門懲罰,乃至衆聖殿問責。
“好手段,不愧是誅魔榜上排名一百六十三位的狡魔!”
盧陽深吸口氣道。
“什麼?誅魔榜?”
剩下的人更是面色大變。
魔劫爆發三年來,衆聖殿集結所有力量,更是耗費極大人力物力,統計了于魔劫中為禍神州的兇徒。
其中有徹頭徹尾的堕魔者,也不乏沒有人性,想着在動亂中大發一筆的兇徒悍匪。
但不管怎麼說,魔劫之下,動辄有滅族之禍,這些人卻興風作浪,禍亂神州,已然是助纣為虐,比之堕魔者都更可恨。
所以,這些人也被列入了誅魔榜!
凡有資格入榜者,無一不是大宗師強者,各個都犯下了滔天罪孽,屠城滅門都是輕的!
可以說,魔劫爆發後,什麼妖魔鬼怪都跑了出來!
而眼前這人,排名近百,少說也是一名三境大宗師,甚至就四境大宗師!
啊啊啊!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幾聲慘叫,聽聲音正是那些逃走之人所發,但聽其中明顯的恐懼意味,便可知下場絕對好不到哪兒去。
“拼了,這魔頭有幫手,從頭至尾就打沒打算讓我們有人活着離開!”
盧陽厲喝一聲,率先出手。
其餘人雖驚懼于對方實力,卻也知道面對這等兇殘的敵人,唯有舍命一搏。
“不知死活的蝼蟻!”
狡魔冷冷一曬,抖手拍出一掌,卻在拍出的瞬間,面色陡然一變,瞳孔中好似有難以言說的恐懼。
嘭嘭嘭!
就是這一絲慌亂,盧陽等人到底不是尋常武者,當即抓住機會,紛紛全力出手,一陣亂戰之下,狡魔不知有何忌憚,竟是被攻破了防禦,身上多了幾道傷痕。
“混賬!”
狡魔好歹是巅峰大宗師,硬拼着被衆人擊中,随手一擊将衆人打的吐皿倒飛,神色陰沉,厲聲怒喝道,“何方宵小,藏頭露尾的算什麼英雄好漢,有種出來一戰!”
嘭!
話音未落,在衆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強大無比的狡魔,竟是吐皿倒飛,比之那依舊昏迷的青年武者都不如。
“蝼蟻就是蝼蟻,本王站在這裡也發現不了,隻會胡亂狗吠!”
清冷喝聲傳來,衆人這才發現,場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名身形瘦削,卻英偉不凡的俊逸青年。
但聽着這句似曾相識的話,衆人無不面露古怪,可更多的是驚駭。
什麼樣的存在,能夠一招重創巅峰大宗師?
“你……噗!”
狡魔驚怒吐皿,目露驚懼,色厲内荏道,“閣下到底是什麼人,你我無冤無仇,何必……”
嗡!
話未說完,衆人隻覺渾身一顫,駭然失色的看着青年,竟是僅僅探出一隻手,向着狡魔虛握,後者便全無抵抗力的飄飛而起。
“這是……”
盧陽目中精芒一閃,崇敬的看着青年,拳頭都握緊了幾分。
“你……你是……逍遙……”
狡魔死死盯着青年,除了眼珠之外,渾身都無法動彈,可在其瞳孔之内,卻仿佛倒映着一方天地熔爐,将之死死封鎮在内。
噗!
下,便化作天地元氣飛散。
啊啊啊!
一聲輕響,這名為禍神州三年的魔頭,直接屍骨無存,灰飛煙滅,甚至連傳承靈域都沒有留下。
遠處又傳來幾聲慘叫,衆人驚覺回神之際卻發現,那出手的青年,已然杳無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