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捕房密室!
“哼,你今天很威風啊,不僅跨馬過街,還敲打了西城趙侍郎,順帶砸了南外城一家花樓,這麼有本事,還上我這小廟幹嘛?”
桑葉抱着膀子,斜睨着吳明,俏臉微黑道。
“我這不是給姐姐送證據麼!”
吳明涎着臉賣好,一邊打開包裹,從中取出幾樣物事。
一張草紙,其上除了幾行潦草的字迹外,并無出奇之處。
一個小巧玉瓶,沒有刻錄符文,顯然不是盛放靈物的儲存之物。
最後是一柄短劍,其上隐有暗紅色皿迹,但卻又像是劍身的一部分,通體散發淡淡寒意,足可見是一柄吹毛斷發的利刃!
尤為讓人不寒而栗的是,劍柄末端,赫然是一個粗犷的厲鬼雕刻,青面獠牙,詭異莫名!
這三樣東西,草紙是陳風雨發現一名形迹可疑的堂倌,并與之交手的記錄。
玉瓶内則是暗中救下趙開泰時,發現的毒酒,最後的匕首,則是從堂倌住處搜到的!
雖然吳王府的力量已經初具規模,打探情報更是一流,可愣是沒一個人看出是什麼毒,也不知是何人所用兵器。
就連吳福這等**湖,對此也不甚清楚,不得不硬着頭皮來找桑葉尋求幫助。
“說的好聽,還不是遇上了麻煩!”
桑葉俏生生翻了個白眼,沒有過于為難吳明。
否則,巡捕房的大門,吳明絕對進不來。
“有意思,憑這記錄的交手招式看,你手底下能人不少啊,至少是三境意武者,對手雖然實力不是太強,但招式詭谲毒辣,身法更是超乎尋常。”
仔細看了下草紙上的記錄,桑葉頗有些意外道。
“嘿嘿,就知道瞞不過葉子姐法眼!”
吳明目光微閃,打了個哈哈。
倒不是信不過桑葉,而是他暗中組建的力量見不得光,日後少不得做些殺人越貨的勾當。
桑葉身為銀捕,法家天才武者,這種暗地裡的髒活,還是不知道為好。
“少跟我來這套!”
桑葉毫不客氣的揭穿,拔開瓶塞聞了聞,又用一支筷子粗細的玉棍蘸了幾滴,拿出幾張寫有符文的紙張一一測試。
吳明注意到,符紙上的紋路雖然相似,但明顯不同,而且每一種接觸液體時,都散發出不同光芒。
“咦,竟然是幽冥草的毒!”
測試完後,桑葉的眉頭皺的更深,似乎有些驚訝的輕咦一聲。
“幽冥草?什麼來頭?”
吳明腦筋一轉,從未聽說過,下意識追問道。
桑葉沒有回答,拿起短劍仔細觀看一番,不時敲打幾下劍身,發出清脆铮鳴,尤其在劍柄末梢的鬼頭雕刻上摩挲了許久。
見她神色有異,吳明沒有打擾,目光連閃,推測其中的關聯。
可線索太少,縱然有多種敲門推敲,依舊不得其門而入。
“你且在這兒等着!”
桑葉端詳了一陣,俏臉頗為凝重的轉身離開密室,好一會才返回,神色已然比之前凝重了幾分,以頗為嚴肅的口吻道,“這是一柄地獄鬼手!”
“地獄鬼手?地獄堂!”
吳明雙目微眯,陡然目光一縮,脫口而出。
“不錯!”
桑葉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并未深究,沉聲道,“按照巡捕房卷宗看,這應該是地獄堂入門曆練弟子的地獄鬼手,按理說,絕不應該遺落才是!”
作為最臭名昭著的殺手勢力,地獄堂之人,絕非是那種奉行劍在人在,劍毀人亡的人!
而是将一擊不中,即刻遠遁千裡,而且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的殺手!
這樣的殺手,絕不可能遺落身份标志,除非是遇到不可抗力因素。
但這又不太可能,畢竟作為殺手,出手之前勢必會做詳細調查,甚少出現意外。
否則,外界也不會對地獄堂如此深惡痛絕,又從未将之剪除!
“哼!”
吳明輕哼一聲,臉色有些難看。
“事情牽扯到地獄堂,無論如何,你最近都要多加小心。這幾樣東西,就留在巡捕房吧。”
桑葉眉頭大皺,見他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隻得叮囑道。
“一切憑姐姐做主,小弟告辭!!”
吳明深吸口氣,沒有拒絕,當即離開巡捕房。
來到外間,坐上馬車,吳明眉頭微蹙,目中隐有莫測精芒閃動。
“少爺,蟻穴傳來的情報都在這裡了,沒有任何蛛絲馬迹顯示有人出手幫忙。”
紅蓮苦着小臉,放下手中不知翻了多少遍的卷宗。
“不必為此事費心了,對方既然出手幫忙,至少沒有歹意!
如今看來,那出手布局針對我的人,還隐藏了幾招暗手,若非暗刺一号發現不對,提前救下趙開泰,必然會栽贓在我身上,以此來讓中立的趙允萊對我發難。
之後,還有疑似地獄堂曆練弟子的鬼手匕首,恐怕也會栽在我頭上。”
吳明眉頭大皺,快速分析道。
“真是太可惡了,若非那趙路太蠢,選誰不好,偏偏選劉鐵根,就連我看了那翠珠的畫像都能看出來,如此絕色美女,怎麼可能看上一個無根無萍,天賦不咋地,笨手笨腳的護衛?
這也就罷了,偏偏他還有老婆孩子!”
紅蓮氣呼呼道。
“這一石數鳥之計,頗為歹毒,不僅将我和趙允萊算計進去,就算我能脫身,可也得防備地獄堂!”
吳明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
……
與此同時,京城某座幽靜花園深處,一名三十歲許,面容剛毅的年輕人,正與一名鶴發童顔的中年老道對弈。
若吳明在此,必然會認出前者,正是法家、兵家等各家推舉出來的明武鎮掌舵人――王荊!
“玄機老師,此番到京城可要多住些時日,好讓弟子盡一盡心意。”
王荊落下一子道。
聽其所言,中年老道赫然是與丐幫九袋長老畢清泉相交莫逆的鬼谷巡天使――玄機子!
若王荊對其的稱呼,被外界知曉,恐怕會掀起軒然大波!
“呵呵,你這落子攻殺淩厲,不留餘地,不是想老道多留,而是要趕我走啊!”
玄機笑吟吟的落下一子。
“老師言重了,并非弟子想要趕您走,而是這京城局勢詭谲,若讓人知道,鬼谷巡天使在京城,有些人恐怕會睡不安穩,指不定會出什麼亂子。
如今的大宋,經不起風浪了,百姓需要安定,休養生息,才能應對日後的危難。”
王荊拱手一禮,再次落子。
鬼谷乃是縱橫聖地,也是祖地,玄機身為鬼谷巡天使,有考察弟子的職責,儒家若知曉其行蹤,絕不會放任不管。
“哎,你很聰明,可惜你不想入我鬼谷縱橫,否則今日成就必然更高。”
玄機歎息落子道。
“老師知道,弟子志不在朝堂,不在權勢。”
王荊淡淡道。
“我知你的志向,但你知道,這是一條獨木橋,即便成功,也是在身死之後。
縱觀曆朝曆代,使中古強秦一統天下的商聖如此,就算是吳家祖上那位,亦是如此。
我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鬼谷縱橫必将全力支持你。
以你的天賦,成為當世聖人,不在話下,成就遠在我之上。”
玄機沉聲道。
“我的道,不在于聖道,而在萬民,不摻雜念,無有私欲,隻為神州人族強盛。
曆代變法先賢,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亦是如此!”
王荊面色不變。
若有人知道,其竟然拒絕了當世最強道統之一的善意,不知會驚掉多少下巴。
“那你為何要插手吳明的事,須知,他已經是我鬼谷考察的弟子之一。”
玄機面露惋惜,又有欣賞,卻還是有一絲不甘道。
“一是還老王爺的人情,也是還他父親的人情,至于最重要的原因,老師已經說過了。”
王荊直言道。
“是了,他家祖上那位,跟你現在的境況,除了沒有兵家身份外,幾乎如出一轍!”
玄機目光微閃道。
“老師太擡舉我了!”
王荊依舊一副寵辱不驚的平淡神色道。
“可惜,若你入我鬼谷縱橫,那該多好。”
玄機長透着難掩的惋惜之意,轉而面色一正,道,“如今你插手此事,想來已經引起儒家注意,那程景玉和秦松之聯手可不容易對付,論上代天驕榜排名,他們可都在你之上。”
“以老師的見地,怎麼也會在乎這點微末表象?”
王荊眼皮都沒擡一下的落子道。
“哈哈,說的好,這才是你,風雨不動的頑石一顆!”
玄機長笑一聲,周身光影閃動,似出現無數重疊的虛影,眨眼間化作光點消失不見。
“頑石嗎?就讓我化作頑石,為神州萬民立命吧!”
王荊堅定不移的落下一子,驟然黑子消失大半,望着對面空空如也的蒲團,嘴角微翹,露出一抹神秘莫測的笑容,“老師啊老師,鬼谷縱橫雖然能使儒家忌憚,諸侯避忌,可即便縱橫捭阖,依舊跳不出這方天地,以吳明的秉性,你恐怕最後會徒勞一場空啊!”
“少爺,秦公子和程公子來訪。”
就在此時,一名容顔絕美的侍女緩步而來。
“這麼快?看來,我還是小觑了他們!”
王荊微怔,随即啞然失笑的起身。
侍女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熟稔的收拾起棋盤,跟在其身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