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何垂着頭,她無法忘記梁子意腦中流出的皿,流了那麼多的皿,人還怎麼活下去啊,現在想想,就覺得後怕。
她也後悔,如果不是她害怕人跑了,才把門闩上,婵娟他們就不會進不來。
整個袁府,都沉浸在無盡的傷痛之中。
蕭元喜呆呆的坐在床上,看着床邊的朝日,“如果你不攔着我,我不就殺了她嗎?還是你,心中依舊有着舊主。”
她的聲音淡淡的,缥缈着的,讓人無法聽清。
朝日愣愣的看着窗外,“終究是我負了她,豈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死。”
“如今,我是出不去這個袁府了,你若是能出去,替我燒柱香給她。”說完,蕭元喜露出了笑容,似乎很有成就感。
“她不會死的。”朝日憤憤的說道。
其實,她自己的心裡也不敢肯定,究竟會不會死,流了好多的皿,蒙面人帶梁子意走的時候,她頭上的皿,流了一路。
看上去格外的滲人。
這件事,整個袁府是瞞不住的,還好,阿遇及時壓制住了,勒令這件事情不準再讓其他人知道。
句容縣的外面,挨着一座很大的山。
春天的山上綠油油的,一片生機盎然。
在半山腰,有一處小院,此時,煙囪正冒着煙。
“姑娘,您在做什麼啊,好香啊。”背着簍子走進來的姑娘,長得很是秀麗,一雙眼睛尤為動人,隻是,身上總是帶着沉靜。
“婵娟,幫我把院子裡的雞喂了。”被稱作姑娘的人,正是梁子意。
婵娟笑了笑,“今天晚上,公子讓咱們去他那裡吃飯去,您就别忙活了。”說着,就拿了青菜去喂雞。
梁子意眼中帶着溫柔的笑容,“做點糕點,他說,他愛吃我做的飯。”
晚上,山上的太陽落得格外慢。
婵娟拉着梁子意,上到了山頂,遠遠的,就聽見男人們喝酒吵鬧的聲音。
“大嫂來啦。”粗狂的漢子對梁子意喊道,然後其他人,也都跟着喊了起來,梁子意輕笑着,一一點頭,
婵娟挎着食盒,跟在後面。
在寨子的最上層,離尚雲正拿着酒壇子倒酒,“來,兄弟們再幹一杯。”他仰頭,一飲而盡。
然後随意的擦了一下嘴,溫柔的看着梁子意。
“知道你愛吃糕點,特意給你做的。”她接過婵娟手上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将裡面的各樣糕點都擺了出來。
離尚雲看到之後,眼睛一亮。
“我都說過了,這裡有廚子,你不需要這樣累的。”他溫柔的輕扶着她的額頭。
梁子意羞澀一笑。
“公子,我做了……”蘇音端了一盤歪歪扭扭的糕點走了過來,這是她第一次做糕點,因為知道離尚雲愛吃,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做了這些。
可是,當她興緻勃勃過來的時候,卻看到梁子意與離尚雲親昵說笑。
本來一顆炙熱的心,不由漸漸冰冷。
她默默的将糕點收回。
看着梁子意的樣子,蘇音心中百感交集。
當時,離尚雲把梁子意帶到山上的時候,幾乎都已經快要沒氣了,那個時候,離尚雲發了瘋似得,抓了好多郎中,但凡治不好梁子意,肯定就要被殺的。
兩日之後,梁子意才醒來,然後被離尚雲安排在了山腰的那處院子裡,那個時候,他說,這個院子就是他娶妻用的。
梁子意頭上的傷還沒怎麼好,卻不影響正常的活動,隻是,記不起之前的事情了,甚至,連她叫什麼,都記不得了。
離尚雲就讓婵娟編了一個謊言。
說梁子意與離尚雲是有婚約在身的,并且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蘇音才知道,婵娟是離尚雲的人,是離尚雲安排在梁子意身邊的人,她也在那個時候才明白,為什麼婵娟不喜歡她。
蘇音瘋狂的嫉妒梁子意,可是對于一個病人,她又能怎麼樣呢?
“頭上的傷,還疼麼?”離尚雲溫柔的問道。
梁子意搖搖頭,摸了摸頭上的紗布,“尚雲,我總感覺我那裡缺了一些東西,卻說不上缺什麼。”
“那不如這樣,我帶你去集市上看看?”離尚雲問道,隻要能讓梁子意開心,他是什麼都願意做的,哪怕是冒着被人認出的風險。
他是想一輩子在山裡的,就跟梁子意過着神仙眷侶的生活,他可以什麼都不要。
“真的嗎?隻是我忘記了,始終想不起集市究竟是什麼樣子的。”梁子意揉着額頭,十分歉意的說道,因為她看離尚雲對她十分擔心,也十分無奈,她不想給他造成麻煩,因為他要處理很多事情。
離尚雲點點頭,“等過一陣,我們的婚禮需要采辦很多東西的,到時候我再帶你去,好不好?”
“好。”提到婚事,梁子意跟其他普通的少女一樣,都有一些害羞。
吃過了飯,梁子意才回到了山腰上的房子裡去。
“姑娘,你先睡吧,我把明天的米泡上。”婵娟心事重重的說道。
梁子意點點頭,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雖然她失憶了,但不是傻了,婵娟總是會偷偷的看離尚雲,她都知道的。
是夜。
阿遇坐在梁子意的房間裡,看着她所有用過的東西。
“老爺,您得休息了。”碧何無奈的說道。
“找了這麼久了,這人就像是憑空蒸發了一樣,不可能啊,難道她真的……”阿遇不敢想,他動用了很多人,卻始終找不到梁子意。
碧何抹了一下眼睛,笑着說道,“不可能的,怎麼可能會消失呢,老爺,你再用心找找,肯定會找到的。”
雖然兩個人心中都不确定,卻還是在互相安慰着,“對,意娘聰明着呢,她才不會讓自己有事。”
“老爺,隻是蕭姨娘……蕭元喜那邊,要怎麼處置?”碧何對蕭元喜現在真的是恨之入骨。
“等意娘回來,按照她的意思。”阿遇眼神漸漸變冷,蕭元喜可以鬧,可以瘋,但是不能動梁子意,動了梁子意,那就是觸碰了阿遇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