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許久,芳華才恍然若夢的開口,道:“姑娘跟姐姐好厲害啊,我一點都沒有看出來。”她更想說的是,媚兒也好厲害,竟然一點端倪都沒有讓她發現。
見狀,梁子意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的點了點芳華的眉心,道:“你日後記着要多聽多看少說話,主意聽旁人的意見,再自己多多觀察,總能看明白的。”
懵懂的點了點頭,芳華十分乖巧的道:“我知道了,以後會注意的。”
畢竟還是孩子,芳華的心思十分跳脫,這件事說完了之後便轉頭去收拾行李了。
一邊将衣裳首飾都歸置好,她一邊十分興奮的道:“府城真好,姑娘的院子都大了不少呢!”
“大就是好啊?”麗香無奈的搖了搖頭,“我瞧着這裡還沒有縣城的院子精緻。”
芳華聞言,立馬道:“這裡哪裡能跟縣城的院子比?”
将抹布放下,麗香有些不解的回過頭,疑惑道:“怎麼就不能比了?府城哪裡不比縣城好?”
難得有比麗香知道得多的,芳華得意洋洋的道:“姐姐有所不知,縣城的院子,那可是郁少夫人費勁心力布置的,精美華物金貴花草不知用了多少,哪裡是這粗粗整理的院子能比的?”
郁呂氏料理宅院的時候麗香還沒有進梁家,自然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層在裡面。
“郁少夫人?”麗香微微颦眉,“若如此,豈非縣城宅院裡的各個暗層地窖她全都知道?”
梁子意在一旁喝茶看着她們收拾,聞言贊賞的看了麗香一眼,将手中的茶水放下。
“你倒敏銳。”見麗香滿臉急切,梁子意安撫的笑了笑,道:“那時家各地窖暗格的位置,我們自家人都不知道,她哪裡會曉得?不過是粗粗布置了面上罷了。”
所以雖然表面上看着富麗堂皇的樣子,可是暗處卻還是十分老舊。
聞言,麗香微微颔首,道:“宅院裡的暗處實在不該讓旁人知道,最好隻有主子自己心裡清楚。”
“在躲進去之前姑娘還瞞着我準備幹糧呢!”芳華撇了撇嘴,似是對梁子意的不信任很不滿。
見她如此,麗香不禁拿手去敲她,“你知道什麼?姑娘這樣做是對的!若是你一個不小心露出破綻傳出去,倘若知道的人裡面畏懼賊寇說了出去,便是有我在前面擋着,姑娘也難逃!”
被瞞着,總比到時候遇見危險的好。
芳華聞言,不禁縮了縮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是我的不是,是我莽撞了,姑娘,姐姐,你們莫要怪我。”
見她這般搞怪讨饒,梁子意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轉過頭對麗香道:“你瞧瞧她這模樣,怪道我娘疼她呢!”
“芳華是可人疼的。”見梁子意笑起來,麗香也含笑湊趣。
梁子意徑直起身,道:“你們趕緊收拾,我去瞧瞧我爹娘那邊如何了。”
宋夫人比梁子意先走,她身邊也帶着一群家丁仆役,聽說早早置辦好了宅子,等梁家都安頓好了,便下帖子過來一起吃頓飯算是接風洗塵也算是暖屋酒了。
而今梁家在府城沒有什麼熟人,暖屋酒便是想熱鬧也熱鬧不起來。
不過簡簡單單的辦一下,倒也算是合乎梁家的做派。
到主院的時候,剛到梁子意便瞧見媚兒跪在院前。
見狀,梁子意皺緊眉頭,上前道:“我以為你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
冰寒入骨的聲音讓媚兒渾身一抖,瞧見是梁子意,她趕忙磕頭道:“是奴婢不懂規矩了,奴婢原想着,才來這邊人手不夠,想要來幫夫人料理行禮的,未曾想惹惱了夫人,是奴婢的不是。”
這話說的有技巧,面上是說,自己的不是,可暗地裡卻是在指責鄭阿柔将她的好心當做驢肝肺。
見狀,梁子意不禁唇角牽起一絲嘲諷的笑意,看向媚兒道:“我娘說什麼你受着就是,不論你是奴婢還是妾侍,主母的責罰與獎賞,你都得千恩萬謝的受着,不可有絲毫不滿,如若不然……便是不敬!”
不敬主母的,不管是下人還是妾侍,都可以自行發賣,任憑是誰也說不出個什麼來。
忽而,梁子意心頭一動。
有主意了。
低垂着頭,媚兒忽然覺得渾身一冷,似乎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似的,心中一陣懼怕。
連連對梁子意磕頭,道:“是是是,一切都是奴婢的不是,夫人要罰要打,奴婢絕無怨言!”
“最好記着你而今的話。”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梁子意越過她徑直進了主院。
下人們約莫還有兩個時辰猜到,而今主院裡除了梁大與鄭阿柔,也就是進寶跟小翠了,進到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許是在室内收拾呢。
梁子意朗聲喚道:“爹,娘。”
屋裡傳來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門很快打開,鄭阿柔走出來,“意姐兒?你怎麼來了?你院裡收拾好了?”
她不是已經告訴梁子意了讓她加緊收拾麼?沒多久便晚上了,若到了夜裡還沒收拾好,該怎麼休息?
聞言,梁子意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道:“我院裡有芳華跟麗香收拾呢,我想着爹娘身邊沒幾個人,便來瞧瞧有沒有要幫忙的,沒想到……”
看了門口一眼,梁子意的臉色有些讪讪。
鄭阿柔面上似是帶着些嘲諷,“你都知道了?”厭煩的看了内室一眼,鄭阿柔道:“她未免太急切了些,若是想嫁人,我明兒給她安排了也未嘗不可。”
她神情滿是輕蔑,說起媚兒,語氣似是想再說一隻貓兒狗兒。
便是貓兒狗兒在鄭阿柔跟前,也比媚兒要受待見些。
“爹怎麼說?”
看她那副可憐的樣子,梁大心軟了麼?
說起這個,鄭阿柔臉上的嘲諷之色更濃,“你爹還能說什麼?左不過讓我看着處置罷了,不過我瞧着他的樣子,倒是有些心軟了。”
“啊?”
梁子意的臉色不禁有些讪讪,頓時有些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雖說子不言父過,可她确實是覺得,梁大對媚兒心軟未免也有些太對不起鄭阿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