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到趙月兒說的竟然是這,梁子意臉色微微一僵,說實話,若是要按照梁子意的性子來,她是說什麼都不願意在婚前給将來的丈夫納小的。
這都還沒有成親呢,未來養在身邊的小妾都備上了,梁子意是深深感覺到了這個時代女子的無奈與可悲。
見梁子意沉默不語,趙月兒心裡微微歎息,“若是你當真不願有這檔子事,趁早考慮郁氏吧。”
原本這種事情不應當是跟梁子意說的,趙月兒即便是要提,也應當去跟鄭阿柔說才是。
可她知道,梁子意一向是有主意的,若是她不願意的話,便是鄭阿柔再願意也沒有用處。
梁子意垂下眼眸沉默不語。
輕輕摸了摸梁子意的頭發,趙月兒歎道:“我知道你的心性,可誰不是這般過來的呢?”
若要說心性,當年趙月兒比梁子意更甚,她自負美貌才情,怎麼都是能拿住日後的夫君的,現在怎麼着?
任憑她再怎麼美貌再怎麼有才,也比不上妾侍的溫柔小意。
郭公子的妾侍容貌大多與她不相上下,偏生在溫柔上面,她拍馬不及。
“如今阿遇的年歲尚淺,家裡又沒個貼心的娘為他操持,身邊還沒有妾侍,他現而今對你一往情深,以後就未必了。”
即便是趙月兒對阿遇不甚了解卻也是知道的,他以後必定有廣闊的前途,男人一旦有權有勢,難道還會甘心守着梁子意一個人生活麼?
見她一直沉默不言,趙月兒心裡無奈,深深歎了口氣,摸着梁子意的頭發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梁子意何嘗不知道趙月兒是為了自己好?
可……
罷了,船到前頭自然直吧,怎麼都是活得下去的。
雖然這樣說,但不得不說,對于郁氏的規矩,梁子意卻也是有些心動了的。
假若阿遇家中也有這個規矩就好了……
這個想法剛出來梁子意便自嘲的笑了笑,這是個假命題,若是阿遇家中當真有這規矩,他許也不會跟她認識吧?
自從趙家回來之後梁子意便一直悶悶不言,鄭阿柔發現了她的異常,直說直問,卻沒有得到梁子意的任何回應,隻說是累了。
芳華也沒有聽見那日趙月兒對梁子意說的話,同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是不是郭夫人罵姑娘了?”小心翼翼的看着梁子意,芳華問道。
會問出這個也是因為芳華自己經常被文骥罵,趙月兒又是梁子意的師姐,芳華不禁這般猜想。
可是她實在是想不出來梁子意做錯了什麼。
聽見芳華的話,梁子意有些無言以對,“不是,你别操心了,過不了多久便要去金陵了吧?趕着給航哥兒做兩件衣裳出來,總不好叫他穿着舊衣裳面聖的。”
這是一件十分失禮的事情,梁家又不是沒有銀錢做新衣裳了。
一句話成功地将訪華帶了過去,說起這個芳華十分歡喜,她連連點頭應了,“我已經在做了,麗香的針線不錯,繡花讓她幫忙呢!”
梁子航已經給了準話,到時候面聖要将文骥帶上見見世面的,如今梁子航今時不同往日,連帶着文骥的地位也水漲船高了,别的不說,這一次做衣裳也給文骥做了。
“姑娘,咱們為何不找繡娘做?”
雖然縣城不大,成衣業也不發達,但是繡娘還是有的呀,梁子意何必辛苦自家人?
聞言,梁子意不禁笑罵,“讓你做些針線累着你了?外面的繡娘哪裡有自家人做的妥帖?”
别說芳華了,就連梁子意開年也跟着忙了起來,不為别的,就是為了給梁子航坐上幾件新衣裳,至于去金陵的那些事情,則是讓鄭阿柔忙着準備的。
至于飛鴻樓,早在年初五就重新開張了,畢竟跟着梁子意的日頭淺,别的麗香還不會,但是炒料她卻已經學了個十之七八,加上有方洪明兄弟倆,梁家人離開一段時間也是不打緊的。
有上一次的教訓在,方洪明兄弟幾乎拍着兇脯給梁子意保證,這一次一定緊緊盯着必不讓上一次的事情再出現。
對此梁子意也隻是笑而不語,并沒有說相信與否。
旁人若是要算計難道還會沒有說頭麼?隻有千日做賊的,哪裡有千日防賊的?
“隻盡心盡力就好了。”這是梁子意對方洪明兄弟說的話。
聽見梁子意的斥責,芳華臉色苦巴巴的,她不是嫌棄累啊,“隻要是為了主子做事,便是累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隻是……咱家沒有女紅好的啊!”
不管是梁子意還是鄭阿柔挑人對于針線上都是隻要會縫縫補補能做衣裳就行了,至于繡花卻是沒有細細跳過的。
如此也導緻了如今梁子意要做衣裳了,一個能頂上繡娘的都沒有。
芳華這話讓梁子意一僵,面上有些讪讪,“這樣啊……你先拿來我瞧瞧,若是我不行的話去找我娘,我娘不行再想别的辦法。”
現而今也隻能這樣了,芳華無奈的歎了口氣,去找麗香了。
鄭阿柔在知道梁子意的事兒之後,對她笑罵道:“你這丫頭讓你學女紅不當回事兒,現在知道麻煩了?”
确實是自己理虧,梁子意能說什麼?
不過是連連讨饒罷了。
畢竟是自家姑娘,鄭阿柔也舍不得将她如何,說過也就算了,認命的幫她想辦法。
“趙家的林大嫂做的一手好女紅,我讓人去請了來。”
“林大嫂?”
梁子意垂下眼眸,她怎麼覺得這個稱呼有些熟悉呢?
一看她這樣子便知道她想不起來了,鄭阿柔有些好笑的點了點她的鼻尖,道:“就是當年引薦咱們的林大嫂。”
若不是她的話,梁子意還得不了宋夫人那麼好的師父,梁子航的學問怕是遠不如前了。
一說這個梁子意想起來了,“若是這般說法……她倒是咱家的大恩人呢!”
“誰說不是?”含笑看着梁子意,鄭阿柔道:“将人請來了,你可要客客氣氣的待她。”
“那是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