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梁家有這般的風光,從很大程度上來說,都是當年林大嫂的好處,倘若她稍微刻薄些,現而今梁家許就不是這般光景了,梁子意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
得了鄭阿柔的信,趙夫人一聽是為了面聖的衣裳來的,二話不說便将林大嫂給送了過來,除此不說,還送了好幾個女紅好的丫頭,說是要鄭阿柔好生瞧瞧,若是瞧着好,留下也是可以的。
因為此緣故,鄭阿柔一連贊了許多聲趙夫人的好。
梁子意在知道這件事之後也深深的為趙夫人籠絡人心的手段所折服。
過幾日梁子航去金陵面聖,一大半的緣故是論功行賞去的,趙夫人幫了這個忙,日後梁子航得了什麼好處,梁家也不好意思忘了她。
聽完了梁子意的分析之後,鄭阿柔笑道:“那你可要好好的向趙夫人學學,日後也得有這般手腕才是。”
相比起梁家的小門小戶,趙夫人才是正兒八經的大家夫人,她的手段多是梁子意與鄭阿柔所想象不到的。
多學學總沒有壞處。
梁子意知道這是為了自己好,笑笑應了。
林大嫂的到來受到了梁家上下的歡迎,可她卻還是明白自己是來幫着幹活的,怎麼都不肯接受梁家安排下人伺候。
“我自己個兒就是個下人,哪裡那麼金貴用得着人伺候?姑娘多顧着自己就是了。”
看着現在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梁子意,林大嫂想到當年在自己面前落落大方的推銷糕點的小丫頭,笑的尤其慈愛。
摸了摸梁子意的頭,她心裡不禁歎可惜,從前她是想着梁子意長大了讓她給自己做兒媳婦的,現在看來是怎麼都攀不上了。
還是出息了啊。
因着這些年梁家跟趙家交好,林大嫂不知道在家過了多少好日子,主子待見,小丫頭們奉承,過得那叫一個舒服。
這些都是一時的善念帶來的好處,林大嫂想着,她必要日後時時做善事才是,她的福氣已經夠了,合該為後代積福才是。
“嬸子說的什麼話?”梁子意湊到錢林大嫂跟前看着她幹活,“若沒有您,我家哪裡有今日的光景?怎麼孝順都是應當的。”
“你呀,真是長大了,越發會說話。”含笑拍了拍梁子意的頭發,林大嫂道:“你也是嬸子看大的孩子,你好那就什麼都好了。”
梁子意聞言眼神微閃,心裡明白她的意思。
其實就算林大嫂不說,她也是會看在她的面子上,對林大嫂的後代照看一番的。
現而今林大嫂自己提出來了,梁子意自是有正兒八經的話說。
知道梁子意是個聰慧的,林大嫂将話說到這個份上也就放了心。
原本她以為,成日裡說說話做做活便能順順當當的到去金陵的日子,沒有想到的是,趙家那些繡娘沒來兩天就出事了。
聽說有幾個有姿色的時時往主院裡去,說是給鄭阿柔瞧瞧她們的活兒幹的她是否滿意,原這也沒有什麼,可每次去的時候都是梁大在的光景,這就耐人尋味了。
原本鄭阿柔沒當有什麼,可時常這樣,她們眼神還不老實,一個兩個的對梁大抛媚眼,女人對情敵的第六感往往十分準确,時間長了難免惹惱鄭阿柔。
以上,都是包打聽芳華帶回來的消息。
梁子意聞言不禁眼光微閃,“你說真的?”
“當然了。”芳華輕哼了一聲表示梁子意對自己不信任的不滿。
對此梁子意也沒有在意,她還真沒有想到,這還沒怎麼着呢,就已經有人打上了她家的主意?
芳華見梁子意不知想到了什麼一直沉默着,頓時有些急了,“姑娘,現而今怎麼辦呀?”
如今梁子航可還沒有長成呢,若是冒出幾個庶子可怎麼好?
梁子意跟梁子航是一母所出,芳華跟文骥也是兄妹兩個跟在他們身邊,若是梁子意姐弟有個什麼不好,他們也不好,不怪芳華着急了。
思索了一二,梁子意道:“咱們去主院瞧瞧。”
現在那裡可正鬧着呢。
梁子意到的時候梁大與鄭阿柔坐的遠遠地相對無言。
瞧見她來了,兩人不禁微愣。
“意姐兒,你來做什麼?”在梁大動作之前,鄭阿柔上前将梁子意拉到自己身邊來,一道斜睨着梁大,“可是也聽說了你爹沒良心?”
這話說得梁子意哭笑不得,“不過是有人有歪心思罷了,跟我爹有什麼幹系?”
梁大聞言狂點頭,十分贊同梁子意的話。
他也很懵啊,完全不知道為什麼鄭阿柔忽然就惱了,說實話,那幾個繡娘他一個也沒瞧,那些人來的時候他盡看繡活兒了。
在此之前梁子意耳提面命衣冠的重要性,這才讓梁大如此緊張。
不怪梁子意過度緊張這些細節,大家都是先敬羅衣後敬人,若是梁子航穿着寒酸,誰會搭理呢?
知道這樣的厲害性,所以梁子意才會如此,誰知道鬧出了這種事情來?
梁子意都能夠明白的道理鄭阿柔何嘗不懂?
隻不過是心裡不痛快罷了。
斜睨了梁大一眼,鄭阿柔發出了一聲輕哼,都沒有拿正眼瞧他。
見父母如此,梁子意心裡無奈的歎了口氣,“這件事爹怎麼看?”
那些繡娘怎麼着都不打緊,最重要的還是梁大的意思。
若是梁大當真有納妾的想法,現在不管鄭阿柔怎麼哭鬧都沒有用處,還會讓梁大覺得她不賢惠。
這個時候的男子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可若是梁大自己沒有意思的話,任憑那些繡娘使盡渾身解數,那也是沒有辦法的。
“我當然沒有這個想法了。”見梁子意給了自己發言的機會,梁大趕忙指天誓日的保證,“我若有這個想法就叫我……”
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鄭阿柔急急打斷,“你現在這樣說,誰知道以後呢?”
見狀梁子意不禁悶笑,明明是舍不得梁大賭咒,卻還要将話說的這麼難聽,鄭阿柔這也是沒誰了。
梁大被打斷像是被忽然掐住脖子了似的,看向鄭阿柔的眼神帶着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