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有的人脾氣不好,再沖進來砸店就完了。
現在已經有人蠢蠢欲動,打算着要梁子意賠錢了。
方文圓的家裡是富戶,衆所周知的,梁子意的錢财更是不容小觑。
如果能趁亂謀利,誰不想這樣。
但是,他們之所以不敢太明目張膽,主要還是因為阿遇。
畢竟阿遇是朝廷命官,就算是傻了,還站着個縣丞的位置。
平民百姓永遠都是這樣覺得的,民不與官鬥。
所以,有人蠢蠢欲動,有人雀雀欲試,卻沒人敢上前來。
就在這個時候,人群裡走出一個瘦弱的身影。
梁子意認得,是靳太醫。
他的身邊是青衿。
“夫人。”青衿扶着靳太醫走進來。
梁子意有些驚訝,更覺得面子上挂不住,不由問到,“這是什麼地方,你怎麼帶着靳太醫來了?”
“夫人,我們是在街上給老爺采買藥材,然後聽說了這事,就過來看看。”青衿低聲說道。
這時,門口已經有人認出了靳太醫。
“這不是早上進城的靳太醫麼,拿着皇上的手令,騎馬進來的。”有個挑着擔子的走腳商人說道,“我跟他一起進的城。”
衆人嘩然。
太醫的名号還是直接讓大家尊重的,畢竟是伺候皇上的人,宰相門房還三品官呢。
更何況是天天見皇上的人。
“靳太醫……”梁子意本想打聲招呼的。
然而,靳太醫根本就沒看她,而是走近了那婦人,看着她的臉。
婦人的目光有些逃避,“看什麼看?”
靳太醫輕笑,咳了幾聲。
“夫人試了她用的胭脂?”靳太醫問梁子意。
梁子意因為他的怠慢很是不高興,不由冷冷的應了一聲。
“隻用了她的。”靳太醫說完這句話,就體力不支,找了旁邊的椅子坐下。
梁子意微微一愣,隻用了她的事什麼意思,她的不就是從文意胭脂鋪買得麼。
等等,她的?
梁子意從婦人手裡拿過來胭脂盒子,然後扣了一些塗在手上。
又拿了自己鋪子裡沒賣出去的,塗在了另一隻手上。
婦人臉色一變,“你不關門幹什麼?還想讓更多人上當?趕緊關門!”
“關門!”
隻要有人喊,就會有人附和,一時之間,關門的聲音此起彼伏。
梁子意站在門口,就是不動。
過了一會兒,梁子意舉起了雙手,“大家看看。”
一隻手漸漸紅腫了起來,而另一隻手,卻什麼問題都沒有。
“大家看看,紅腫的這隻手,我用了她的胭脂,沒有紅腫的,是我鋪子裡的。”梁子意覺得這樣是最好的證明。
喊聲漸漸地小了下去。
方文圓不可思議,覺得自己差點被騙了。
“同樣的盒子,同樣的品牌,我鋪子裡的,就沒有問題,她買得怎麼就有問題了?”梁子意問向衆人。
方文圓立刻說道,“那還用說,她買回家那麼久,不定在裡面做了什麼手腳。”
衆人唏噓。
“我沒有,你們不要在這裡皿口噴人。”婦人立刻反駁。
靳太醫這個時候出聲了,“這位婦人的胭脂裡,放了很多的辣椒水。”
“什麼?”方文圓驚呼出聲。
梁子意已經猜到胭脂被動了手腳,隻是沒想到會是辣椒水。
但是,靳太醫的一句話,勝過她十句話,畢竟他是太醫。
衆人都看向了婦人。
這婦人有些慌了,“我沒有,不是我,啊,可能是孩子淘氣,不故意把辣椒水撒裡了。”
她開始給自己找開脫的借口。
就在這時候,阿遇跑了出來,站到了梁子意的身邊。
他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是與常人無異的。
衆人紛紛請安。
隻是他就是不吱聲。
“大姐,你還不走,還想騙人家關門?”有人說道。
緊接着,還有更大的聲音,“快走吧,真是不要臉。”
婦人摸了摸自己腫得像豬頭的臉,“那是我不故意弄的,不,是孩子弄的,跟我沒關系,誤會了。”
碧何和朝月也走了進來。
朝月看到這個女子,微微一愣,然後說道,“遠處看着還沒瞧出來,這近了才發現,你不是城邊胭脂鋪子的人麼?”
城邊的胭脂鋪子。
衆人一聽,似乎都明白了,不由恍然大悟。
“原來是同行競争,太陰險了。”人群裡有人嗤笑着說道。
婦人捂着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嗫喏着,最後說道,“就算不是她的胭脂有問題,但是我得胭脂也沒問題,你們怎麼不去買?”
說完,就捂着臉跑了出去。
“她們家的胭脂很貴,誰會去買啊。”朝月撇嘴說道。
梁子意看向朝月,“你怎麼認得她?”
朝月平時很少出門的。
“夫人記得我過年回家嗎?雖然夫人賞了很多胭脂,但是我想給幾個小姐妹買點,就挑了小鋪子,打算買便宜點的,結果,她家鋪子小,還很貴,我就沒買,還被她奚落一番呢。”朝月委屈的說道。
方文圓立刻笑了,“以後在這裡買,多劃算,便宜着呢。”
落井下石的人紛紛換了嘴臉,都進門要買胭脂,點頭哈腰的對方文圓和梁子意一番誇贊。
雖然這次的問題解決了,但是梁子意還是心有餘悸。
她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準備,所以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讓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之前,阿遇是縣丞,有些同行就算記恨,也不敢怎麼樣,所以梁子意有恃無恐。
現在不一樣了,阿遇得病剛傳出去,就有人找上門來,之後的日子,恐怕更會艱辛。
之前她總覺得都是靠自己,現在想想,如果沒有阿遇得庇佑,她怕是舉步維艱。
“媳婦。”阿遇低聲喚了一句。
梁子意溫柔的看着他,伸出手,輕輕的撫開他臉上的碎發,“對不起,從前對你有誤解。”
“媳婦怎麼了,為什麼要道歉。”阿遇一臉的不解。
梁子意笑了,搖搖頭,轉身看向了靳太醫,“謝謝你。”
“我隻是看不得别人太傻。”靳太醫無所謂的說道。
梁子意的笑容僵在臉上,這樣的毒舌男,真是讨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