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梅是唐氏的閨名。
可宋夫人卻不是那麼好接近的,她神色絲毫未變,似是傲慢,又似是謙遜,
“唐夫人客氣了,這于理不合,我而今依然不做官了,承蒙梁夫人看得上,喚我一聲夫人罷了。”
這般明晃晃的不給面子讓唐氏面皮上有些挂不住,輕咳了一聲,讪讪道:“是我唐突了,宋夫人莫要見怪。”
可即便是如此,難得的是,唐氏心中并沒有絲毫惱怒,相反,還有些莫名對宋夫人的敬仰。
這般有底氣,不害怕得罪人,哪裡是尋常女子有的膽量?
也就是宋夫人了,若是她那是決計不敢的。
誰不想活的自在?不與不喜歡的人虛與委蛇?
可能做到的又有幾個?
唐氏這輩子除了宋夫人,沒有遇見過一人。
若是梁子意知道唐氏的心裡活動,怕是不自禁的搖頭道上一句,這或許就是迷妹的心吧?
不過便是不知道唐氏的心理活動,看着她看向宋夫人火熱的眼神,梁子意也能夠猜到一二。
在這個對女性不甚友好的朝代,能夠做到宋夫人一般的人鳳毛麟角,因此,宋夫人自是被不少人或明或暗的敬仰的。
不過是唐氏表現的明顯了些罷了。
餘光瞥向其他人,梁子意心下了然,或是坦蕩或者隐晦,看向宋夫人的眼神一直不少,也就是她有這樣的心理素質了,任憑旁人怎麼瞧她,都仿佛沒有發現似的,自歸然不動。
瞧見梁子意滿臉的敬佩,宋夫人不僅無奈的嗔了她一眼。
這丫頭讓她自己練本事就說這說那,看見别人的本事又眼紅得很,當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好在梁子意的品行還算是端正,雖然對不少人都有眼紅羨慕,可若是壞心,那卻是沒有的。
梁家的飯食一向是縣城裡算得上頂頂好的,加上宋夫人一直在外面陪客,算得上給一屋子的女眷十足的面子了,辭行宴可以說是賓主盡歡。
都說夫妻是冤家,鄭阿柔這邊其樂融融,梁大卻不盡然了。
常日與他熟悉的那些人聽說梁大要搬去府城了,都說他有出息發達了,不管是眼紅還是真心恭喜的,都一個勁的給他灌酒。
一頓席面吃下來,梁大已經醉醺醺的了,雖不說是不省人事,可卻也差不多。
等到被下人扛着出外院回房,一吹冷風酒勁兒上來了,更是神志不清了起來。
等到回到房裡,他也就隻能咕哝着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了。
鄭阿柔回房的時候,瞧見的便是一個細腰豐乳的丫鬟在她床前寬衣解帶的模樣,而梁大則是醉死過去躺在床上,看上去沒有了絲毫的意識了。
“你在做什麼?”
想也不想,鄭阿柔一聲大喝,生生鎮住了身上隻剩下肚兜與亵褲的丫頭。
似是沒有想到鄭阿柔這麼快就回來了,她呆了呆,二話不說便跪在了鄭阿柔跟前。
“夫人饒命,是老爺……老爺非要……”
她細細的綴泣着,淚水順着秀美的面容劃過,最後落在豐滿的兇脯上面。
這樣一個身材熱辣面容清純的尤物,若面前站着的是個男子,怕是早就把持不住了。
可惜的是,她面前站着的是梁家的大婦。
瞧見她這般不知廉恥的樣子,鄭阿柔氣的幾乎發抖,“你當我是個蠢得?老爺都已經醉死過去了,難道還能要你不成?不過是有幾分姿色,真當自個兒是西施貂蟬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個兒配也不配!”
她與梁大成親多年,孩子都生了倆了,一看眼前這丫鬟的樣子便知道,她并沒有跟梁大發生什麼。
可瞧着這身子都漏在外面的模樣,鄭阿柔實在是氣不過,上前将她的下巴挑起來細細打量。
“瞧你這模樣,年歲已經不小了吧?想男人便直說,我府上可有不少手長腳長身強力壯的漢子呢,有的是人可以替你去火兒!沒得這幅樣子,不知廉恥!”
鄭阿柔是窮苦出身,早年間同梁子意一起抛頭露面的在街上賣點心也不是兩次了,說起市井潑話來一套套的。
指着眼前的丫頭直接從祖宗十八代罵到兒女後代,半個時辰都沒有歇氣的意思,幾乎連房頂都掀了。
梁子意見鄭阿柔沒有出來收拾殘局,不禁有些奇怪,便帶上麗香往主院裡去瞧瞧。
從梁大身邊人的禀告來看,梁大現在已經醉死了,想必鄭阿柔應當不會被拖住才對。
誰知還沒有靠近屋子,梁子意便聽見了突破天際的罵聲。
幾乎不用分辨梁子意就知道是鄭阿柔在罵人。
這個認知不禁讓梁子意心下狐疑,鄭阿柔已經多久沒有這樣罵過人了?
據她所知,上一次還是在梁子航兩歲的時候。
擡腿想要往裡走,麗香悻悻然的在身後将她給拉住了。
“怎麼了?”有些不解的回頭看向麗香,梁子意不明所以,拉着她做什麼?
張張嘴麗香滿臉的欲言又止,支支吾吾了許久都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可在外面站着這麼久,梁子意已經聽出了個大概。
做女兒的原不好管這種事,可都碰上了,也沒有掉頭走的道理。
更何況……
梁子意微惱的瞪了小翠一眼,道:“你們都是死人?沒個人進去幫幫我娘?”
此小翠非彼小翠,之前跟在鄭阿柔身邊的那個小翠已經被賣走了,眼前這個,是鄭阿柔重新挑的人。
她懶得記那許多的名字,所以身邊的大丫頭不計是誰,都叫小翠。
莫名被梁子意遷怒了,小翠也覺得自己冤枉的很,看向梁子意,她似是有些委屈的道:“是夫人不讓我們進去。”
那樣的事情,她怎好進去呢?
若要說起來,小翠自己也是個未嫁女。
不僅自己不想進去,她還有些要拉扯梁子意的意思。
“别廢話,讓你去通傳去就是了。”
不是梁子意不想自己進去,而是怕……咳咳,看見什麼不該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