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關發生這麼大的事,突厥調集幾十萬大軍猛攻雁門關,圍困銮駕,即便皇帝不往外送信,外面得到消息的人也有無數。
别人暫且不說,被隋帝留在崞縣的齊王楊暕和山西河東尉撫李淵都得到了消息。
齊王楊暕手上僅有三萬兵馬,崞縣亦屬雁門關四十一城之一,但崞縣地勢險峻,地盤也不大,易守難攻,離雁門城尚有一段距離。
讓他帶着這三萬兵去,直接沖向雁門關勤王,他既沒有這樣的勇氣,也不認為自己有這樣的能耐,不過此人被喻為最像隋炀帝的嫡皇子,确實有些本事。
他沒法親自前去雁門關,卻也沒有放任親爹的安危于不顧,他一邊在此築堡,以備接應皇帝,一邊設法将皇帝送出來的求救信,呃,确切來說是皇帝親書的遣兵令,即任何接到此信的兵将,皆應設法以最快的速度前去救駕勤王的令信,以最快的速度分送雁門邊周邊的各地将領。
其中左屯衛大将軍雲定興和王世充,都收到了這張遣将令,其中又以雲定興手中的兵馬最多,離雁門關最近。
雲定興手上有八萬大軍,再加上其它地方聞風而來的兵馬,隻要炀帝那邊能多撐一些時日,雁門關之困當可解之。
不說楊暕這邊的動靜,但說出任山西河東尉撫的李淵,他上任才幾個月,手上掌握兵馬寥寥,想前往雁門關營救皇帝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可眼睜睜看着皇帝被困也不行,若皇帝一旦有什麼意外,朝廷還不知會生什麼樣的亂子。
朝庭若是亂了,單憑李家父子現在的勢力,尚不足自保,李淵懂這個道理,跟在父親身邊的李二郎自然也懂。
他略一思量,跑到父親面前請命,決定隻身前去營救皇帝。
“二郎,你,你有何良計?”李淵吃了一驚,兒子勇氣可嘉,可若沒有良策,他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兒子前去送死。
“父親,左屯衛大将軍受命,正在趕往雁門關的路上,去年兒子随陛下東征的時候,正好在雲将軍麾下服役,和他有一定交情。”
“兒子這就前去投雲将軍的部隊,和他一起前往雁門關。”李二郎開口道。
“二郎,那雲定興是個一心隻會鑽營的小人,他能出任大将軍之職,多半靠着會拍馬溜須,單憑他怕是救不出陛下......”李淵驚道。
雲定興這個人在朝稍有身份的人不知他的可不多,他本是前太子楊勇的嶽父,以他的身份,竟然能成為炀帝委以重任有寵臣,僅此一點,足可見得此人有多麼的龌蹉無恥。
“父親,雲定興此人人品不怎麼樣不假,但本事還是有一點的,不然,單靠龌蹉無恥,怎能立于朝堂十數年而不衰呢?父親請放心,兒子心裡有分寸。”
“兒子随軍勤王,若能建功,相必能讓陛下消除對我李家的的猜忌和不滿,一旦陛下能消除心中對父親、對我們李家的隔閡,讓父親長駐太原,讓我們兄弟幾個都離開京都......”
“咱們一家人就不用像現在這般戰戰兢兢的過日子了。”李二郎迎着父親的視線,一臉堅定的接口道。
“二郎......”李淵看着年方十七的兒子,面色複雜内疚又忐忑。
李二郎告别李淵,耗費了兩日時間,趕上了正在朝雁門關進軍的雲定興,李淵說雲定興是小人确實沒有冤枉他,他雖受了王命,不得不前來雁門關勤王。
可行動卻極為消極緩慢,他不認為單憑手上這幾萬人能敵住突厥的二十萬大軍,他離雁門關本就隻有幾百路程,走了四日,還沒走一半。
這一日,心裡正在琢磨,這個仗該怎麼打,這個援該怎麼馳的時候,麾下傳信兵前來禀報:“将軍,唐國公府的二郎君李世民前來拜訪。”
“李家二郎?快請他進來。”雲定興一聽,心頭頓時一動,立即着人去将李二郎帶來。
去年東征,他的部隊表現不俗,東征結束後,皇帝對他褒獎不止,賞财物無數,這其中有很多策略都是李二郎獻的計。
這小子年紀雖然不大,但在打仗這一塊,确有天份,許有什麼良策也說不定。
雲定興磨蹭拖延,說白了貪生怕死,心裡對這馳援之事沒有絲毫把握。
如果真能救出皇帝,便是天大的功勞,他自然不想錯過。
為此,李二郎剛被人帶入軍帳,雲定興便哈哈笑着迎了上去:“李二郎,你不是随你父親在太原麼,怎的跑到我這來了?莫非聽得陛下的事,準備前來與雲某一同去雁門關勤王?”
“回将軍,世民确有此意,身為臣子,聽聞君王被外寇圍困,豈能無動于衷?”李二郎答道。
“哈哈哈,勇氣可嘉,可是二郎,現在情形你也清楚,敵我雙方兵力相差太多,而突厥人向來善戰,我......”雲定興哈哈一笑,随即話鋒一轉。
“世民理解将軍的擔心,不過這事并非沒有破解之法,始畢可汗之所以敢把陛下包圍在雁門關,是以為憑着雁門關的天險,我朝有能力援救的大軍一時之間到不了。”
“不過他卻料不到,我朝軍民對陛下忠貞不二,各方将領聽聞君王被困雁門,個個立即舍生忘死,奮力朝雁門關挺中,而将軍又是離雁門關最近之人。”
“以将軍的威名,咱們去的時候,在軍中多多增加旗号和鼓角,把行軍部隊行列盡量拉長,白日軍旗會晤,夜晚鼓角相應,虛張聲勢。”
“畢竟始畢可汗并不知我軍到底彙聚了多少兵馬,看到我軍如此陣勢,再加上其它地方正在往這裡趕的援軍部隊,心裡必然會生疑惑和不安。”
“當然,想要敵人退軍,單憑虛張聲勢,肯定是不行的,請将軍給世民數千精兵,等到大軍的先頭部隊逼近雁門關的時候,世民願以先鋒沖進敵營,打亂他們的陣腳.....”李二郎緩緩接口道。
“李二郎,這虛張聲勢的意圖我懂,可一旦短兵相接,你,你确定你要帶着向千兵馬去做先鋒?”雲定興聽完之後,瞪大眼睛盯着李二郎看了半晌,才有些口吃的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