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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片娃娃虛親

慢春風 清楓聆心 2349 2024-01-31 00:59

  趙青河的眼神,立時如看一隻笨瓜,“妹妹好聰明,教教為兄,我能說給誰聽?說了,人問我怎麼知道,我要不要把咱兄妹倆去四郎寝居散步的事說一說?”

  夏蘇啞然。對了,他倆雖知道這張紙箋,卻不能光明正大說出來。

  “隻能說,周家小姐做事比她那張臉看上去聰明得多,唯獨留了一點破綻。我也不必說出你目擊了她的丫頭,隻要讓看門丫頭說真話就行。而這一點破綻,讓我對周小姐十分失望。所以,趙大老爺說事情到此為止,我就到此為止了。”特别沒意思。

  “趙子朔失望,你也失望?”啞然一下,再接再厲,倒不知這兩人兄弟情深。

  “妹妹猜猜?猜中賞你一杯酒。”趙青河笑得大咧,滿眼詭狡。

  “不猜。”他不安好心,她才不上當,“我就随便一聊,趙子朔的未婚妻才該猜呢,你找她去。”

  趙青河大笑變微笑,眼眸漆墨,難分情緒,“我把話都說滿了,請我都不去,怎能去找她?”

  趙子朔的未婚妻是岑雪敏。

  這事,說驚也不驚,說奇也挺奇。

  岑雪敏父母健在,居于更南的某鄉,其父雖非官身,卻為當地名紳大财,而岑雪敏為獨女,容貌又極其出衆,因此得父母無限寵愛。

  岑母與趙大夫人本是同鄉,岑父與趙大老爺也十分投契。

  岑家得女,趙大老爺見岑雪敏長得伶俐漂亮,當場送了見面禮,還說要女娃娃将來當他長子的新娘,就跟訂了娃娃親一樣。

  岑雪敏十六歲時,她娘生了一種怪病。她爹就請彭氏把她送到趙府托付照顧,自己帶了妻子遍訪天下名醫,從此行蹤不定。

  雖說是托付,也有将娃娃親進行到底的暗示。

  然而,知道這件事的人隻有趙大老爺夫婦和岑家,趙府其他人說起岑雪敏,和趙青河他們一樣,住趙府邊緣的客人,卻全然不知她與趙子朔的娃娃親。

  隻不過她父母健在,且家底殷實富足,是真正的千金小姐,趙家重視的嬌客,配給的居所也專門裝新,比照府内嫡出的小姐,華麗不失優雅,非一般投奔親戚可比。

  趙青河夏蘇一年前來蘇州,岑雪敏隻比他們早到半年,如今十七歲也過半了,已到成親的年齡。

  不知何故,趙大老爺始終沒提親事,岑雪敏仍是好友之女,待遇不曾冷過一分,凡是趙府小姐有的,她也有,吃穿用度無一小氣。

  趙大夫人更是十分喜愛她,随她出入府中,如自己親生的女兒一般。

  岑雪敏也很受年輕奶奶們和小姐們的喜歡,因她性子活潑,善解人意,銀錢上又很大方,幾乎沒有可挑剔的毛病。

  趙青河與岑雪敏的淵源,由趙大老爺派了趙青河擔當護院開始。

  他帶一支護師小隊,專門負責這片親戚區的日常巡安,當然就受到趙大老爺的囑咐,要對岑雪敏的出入住行特别照顧。

  他頭一日看到那位小姐就傻懵了,從此日思夜想,雖不至于在府裡亂嚷嚷,在自家小院裡,還有他那些混棒哥們面前,卻是毫無顧忌,直說此生非岑雪敏不娶,平時無事獻殷勤,每月薪俸就捧給心肝人兒買這買那的亂孝敬。

  岑雪敏其實并不輕浮,從無言談舉止得不妥,不過趙青河那會兒還是死腦筋,值錢東西都經她姨母彭氏之手送入,讓彭氏道兩句好話,再加上岑雪敏一颦一笑,足以讓他頭昏昏繼續努力。

  趙青河出事時,也是他樂颠颠護送岑雪敏出遠門歸來。去時,他信誓旦旦,以為終于有機會表明心迹,連帶着感動美人,讓泰伯泰嬸準備給他請媒婆。

  那時候,誰也不知道岑雪敏與趙子朔的娃娃親,不過,以趙青河天地不怕的脾性,即便知道,也不會太在意就是了。

  夏蘇想着這些,再看對面平眉淡冷,說不去找岑雪敏的趙青河,感慨造化弄人。

  趙青河也看夏蘇,對着她探究的目光,勾一抹眯眼笑,“想我過去的糗事?”

  這人如今十猜十中,很吓人。

  夏蘇卻道,“沒有,隻想趙大老爺不厚道。”

  “的确,他若将岑小姐與趙子朔的娃娃親說出,也不會令各家小姐搶破了頭,弄出這些沒意思的事來。”趙青河明白夏蘇的話,“不過此事不是大老爺背信棄義,而是趙老太爺的意思。”

  夏蘇恍然大悟,“繞了半天,還是趙家四郎太優秀,長輩期望太高,岑雪敏就算再出色,家世也不錯,卻難比京裡名門,所以老太爺不肯承認。”

  “再者,大明律規定不得私訂娃娃親,民間雖然不管不顧,但有心要拿來做文章,也沒人能指摘不妥。”趙青河不光讀古書畫知識。

  夏蘇目光覽過不遠處的大明律書,也不再想什麼這人真變了,淡淡點頭,“這麼看來,岑雪敏也挺可憐的。她十七八的大好年齡,父母不在身邊,無法替她作主争取,而這頭定不下和趙子朔的親事,那頭又隻能眼睜睜錯過其他好姻緣。”

  “好比錯過了你兄長我。”趙青河說得那般坦然,笑瞧着夏蘇,卻得一枚白眼,就反過來揶揄她,“這麼看來,妹妹比岑小姐還大兩三歲,妹妹更可憐。”

  夏蘇對外談買賣,故意報大年齡,但到十月就二十了,隻是她有些娃娃相,皮膚又細白如瓷,如娃娃水嫩,人總會往小了猜她的年齡。

  夏蘇除了白眼,沒什麼好說,“無論如何,岑小姐比同歲的周小姐要着急嫁。”

  趙青河眼中劃過一道精光,開口卻換了另一件事來說,“妹妹今夜為何去了桃花樓?”

  夏蘇沒隐瞞,“請人刻章印,《歲寒三友》還有七八日要交了。”

  趙青河顯得平淡的神情終于有點生動,奇道,“哦?桃花樓裡刻章?你還真能找高人啊。”

  他想起她剛才在芷芳姑娘的屋裡自言自語那段粗話,大緻明白哪兒學來的了。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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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起的蟲兒被鳥吃,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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