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喝斷片了,她以為的平靜原來隻是暴風雨的前兆。
手機響了許久她才接電話,一直都沒有說話,意外的是電話那頭不是蘇毅,而是謝昀。
“還不回來是不是像被人拍光了才準備回來。”
“我身上的衣服不見了,謝昀,能不能給我送一套衣服過來。”她當然知道這門外,這樓下必然是有記者守候的。
她隻能在這個房間裡帶着,至少不能讓這件事在擴散了。
謝昀的手捏着拳頭,骨節泛白,他光是看到她裸、露的後背,就難以收斂怒火償。
今天謝氏的股票一直在跌,都是因為這件事。
“覃茜茜,你知不知道你幹了一件什麼事?”
“股票跌了嗎?”茜茜唇畔噙着淺淡苦澀的笑,謝昀是個很在乎利益的人,雖然他看着溫和又紳士,謝家把他調教的卻是一切以利益為先。
“那個男人是誰?”謝昀怒火當頭也想很多沒有理智的男人一樣,問出了這種愚蠢的問題。
茜茜輕輕地挑了挑眉:“你猜啊。”
謝昀可能是被氣的不輕,挂斷了電話,他今天公司都去不了,這種突發情況根本就是想都沒想到。
茜茜等了五分鐘不到就有人敲門了,她穿着浴袍過去開門。
出乎意料的是門外除了一位服務生,什麼都沒有,更沒有什麼記者,茜茜有點納悶,她難道還在夢中不成。
“有韋先生讓我給您送衣服過來。”服務生把袋子遞到她受傷,茜茜接過袋子翻看了一下,服務生就從面前走開了。
這衣服袋子裡附着紙條:‘茜茜,昨晚的事很抱歉。’
茜茜看着這龍飛鳳舞的幾個中文,看來是華人,但是會是誰呢?對自己不懷好意的男人很多,但是華人沒有幾個。
最大的莫過于徐琛了,但是徐琛這兩天不在紐約,茜茜一時間也想不到是誰。
這個人送來的是一套一模一樣的職業裝,還有外套,一模一樣的,但卻不是昨晚自己穿的那套。
這個是新的,經過了洗燙,拿了過來,茜茜一眼就看了出來。
穿好衣服後謝昀就來了,他立在門口,手裡也提着衣服袋子,看着她已經穿戴整齊的樣子,溫潤的面色再好看這個時候也不好看了。
“不是說沒有衣服嗎?”
“這是昨晚那個男人送來的,說是對不起昨晚的事。”茜茜不知道是成心的還是真的就隻是在闡述事實。
“哪個男人?”
茜茜慢慢的垮下了自己的肩膀,看着謝昀一步步的朝自己着急走來的樣子:“現在我給謝氏惹了這麼大一個麻煩,你要跟我離婚了嗎?”
她問的平靜,面上帶着一絲絲的一本正經,謝昀看在眼裡,眼底升起濃濃的不悅。
“你不是答應要給我賣命一輩子?這麼快就想要離開我?”
茜茜擡着清明的眼看她:“想要離開的是你,謝昀,要我一件件的把衣服給你脫了,讓你仔仔細細的看看昨晚到底有沒有發生你想的那種龌龊的事?”
謝昀被茜茜的話問住了,沒有哪個女人在幹了這種事之後還理直氣壯眼裡還是一片坦蕩。
“這世上有很多欺騙眼睛的東西,謝先生在生意場裡看的透,在其他地方确實瞎子。”茜茜對他的這種反應不屑的嗤笑了兩聲。
擡腳然後從他的身邊走過,什麼權勢,什麼金錢,在她這裡,全都一文不值。
她現在被所有人誤會,都沒有關系,反正自己的丈夫沒有在第一時間相信她,而是在第一時間就相信了這個新聞。
不過是因為貼上了她謝夫人的标簽,許多人就隻是想相信這樣的事實了。
門外雖然沒有記者,可是到了酒店樓下卻是記者成全,那些人一看到茜茜就瘋了一樣的湧上來,問各種尖酸刻薄的問題。
茜茜挺直了背脊,擡着下巴看着這些争先恐後的人,面不改色。
“你們在偷情出軌的時候難道都會讓人在一旁拍照?”茜茜一句不擡悅耳的英文清脆的飚出來。
于是七嘴八舌的記者便都停了下來,茜茜的這個話無疑是提醒了他們,因為是貼上了謝夫人的标簽,所以他們就理所應當的相信。
茜茜懶得理會這些人,從人群中強行通過,然後硬是走了出去,記者們自然也有窮追不舍的,可是一轉眼就被保镖給攔下了。
謝昀從另一個門裡出來,然後上車,茜茜一直捏着眉心,昨晚喝酒喝多了,頭疼的厲害。
“茜茜,這一段時間你不要出行的太多,以免會被極端記者跟蹤。”
茜茜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淡淡的笑了笑:“謝昀,你想猜就猜,畢竟那照片上的背影确實是我的。”
她坐在另一邊離謝昀有好一段距離,那樣子就是不想讓他靠近,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濃濃的疏離的味道。
“我會調查清楚的。”謝昀是何許人也在短暫的刺激失去理智之後很快的恢複正常思維,當然就發現了這問題的所在。
茜茜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任由别人拍那麼大尺度的照片,這明顯是有人有所預謀的。
茜茜挽着唇嗤笑:“查清楚了你怎麼處理呢?”
“你希望我怎麼處理?”
“這種侵犯肖像诽謗陷害我的人,應該去死,不過殺人是犯法的,你看坐牢怎麼樣?”茜茜臉上的笑看着有點奇怪。
謝昀看着她的側臉,實在是猜不出來她這種笑是什麼意思。
“當然好。”
“這犯人如果是沈小姐,你也會這麼做嗎?”
謝昀的目光幾乎是下意識沉了下去。
“茜茜,飯能亂吃,話不能亂說。”
茜茜别開自己的臉,目光清冷:“是不是胡說,你總是會知道的,我更好奇的是,你要怎麼處理,我想着加害者去坐牢,希望你真的能順着我的意思。
茜茜笃定的态度令謝昀心裡頭有些沒底,女人之間的這種明争暗鬥跟跟男人之間生意上的都狠是不同的。
女人之間許多套路,比人都看不太懂。
這件事令茜茜翻新不悅,慢慢的她也就不想了。
今天這個新聞着實是吓了很多人一跳,謝氏的股價也跌的厲害,公司的首席秘書已經做出了相應的解決對策。
網絡上的一些流言慢慢的被稀釋。
茜茜被謝昀送回來家,這期間兩個人之間沒有要說的話,謝昀深深的看着她身上這一身跟昨天穿的一模一樣的職業裝。
心裡頭有些不悅,照片上不隻是有茜茜一個人,還有一個男人的背影,他的太太跟别的男人睡到了一張床上,他作為丈夫,不高興是必然的。
即便是什麼事都沒有,他也依然很憤怒,這個男人一夜之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動用了那麼多人,也沒有查到這個人是誰。
他對茜茜的一些話心存懷疑,如果不是跟這個人認識,那麼昨天晚上不可能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你看着我目不轉睛,還在懷疑什麼?”茜茜注意到他這種奇怪的眼神出聲打斷了他。
“昨晚是不是喝了加料的酒了?”
茜茜搖了搖頭:“倒不是什麼加料的酒,隻是酒精濃度比平常高一些,我喝的有點多,所以後來才會暈倒的。”
如果昨天晚上謝昀在紐約的話,那麼這件事是可以避免的,很顯然有人對這件事策劃了已久,專門挑了一個謝昀不在紐約的日子下手。
隻是可能對方被下藥過猛,沒法做什麼,隻能拍照,這事算是成功了一般,至少讓她在謝氏的地位有所動蕩了。
“這兩天暫時不要區公司,等這件事平靜下來。”謝昀逐漸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後轉身從門内走了出去。
茜茜還在站在玄關處看着關上的門,他沒說要處理,隻是說等這件事平靜下來,看來她随口說說的話,他還是放在了心上。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萬一真的事沈薇然做的話,那麼他又要用什麼态度來做這件事。
她想着不由得搖了搖頭,沈薇然于他真的是很重要。
“菲姐,做點早餐吧,我有點餓了,我今天想吃小籠包。”她慢慢的走進客廳聲音洪亮的招呼菲姐。
“夫人,今天出新聞了。”菲姐慢慢的出來,輕聲的在她耳邊說話。
“我能怎麼辦呢?是不是覺得我應該為此感到難過,應該茶不思飯不想的。”茜茜坐下來擡起頭看着走過來的菲姐笑着問。
菲姐幾乎能感覺到茜茜言笑晏晏的樣子裡夾着多少冰冷,她讪讪的笑了笑,依然仔細端詳着她的臉:“我也是擔心夫人。”
“有什麼好擔心的,這會頭疼的應該是謝氏的股東們。”她隻是打工的人,對謝氏沒有感覺。
她既不是公司的老闆,也算不上公司的老闆娘,她連股份都沒有,為什麼要為這些感到煩心。
“夫人想吃什麼餡的小籠包?”菲姐随即換上一張和往常一樣的笑容問她。
茜茜垂着眼眸想了半天:“豬肉餡的吧。”
菲姐點點頭,轉身就往廚房走去,她唯一喜歡吃的肉就是豬肉了,美國人成天吃牛排,偏偏她對牛排西餐無感。
謝氏的高層等謝昀等的很是煎熬,今天早上股市出現這種動蕩,根本就是讓他們措手不及。
謝昀坐在會議室裡聽着這些股東們對茜茜的行徑做出指責還有不滿,他一聲不吭隻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茶,秘書已經添了很多次水。
整個會議室的氣氛有點壓抑,謝昀不說話,一些開始侃侃而談的老股東也慢慢的停了下來,目光落在謝昀的臉上。
“董事長,這件事夫人是要負責的。”
謝昀擡眼看着這些小題大做的人,眼裡結着一層薄冰:“你們希望一個沒有謝氏股份的謝夫人要怎麼負責,還是說你們要我這個做丈夫的負點什麼責?”
股東們背脊皆是一寒,可沒有誰是這麼想的,他們當然知道覃茜茜沒有謝氏的股份,所以這麼多年她才能被認可,被接受以及被這些人喜歡。
可是這些利益當前的人的喜歡又有多長的時間,還不随便一件事就輕易的推翻了之前的喜歡。
“董事長,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出事以後你們不去想補救的辦法,卻聚在這裡追究誰的責任,打算要我把損失的利益補進來是不是?”
“我們沒有這個意思,隻是夫人這一次的事情鬧的太突然也太大的,如果不能處理得當的話,以後跟我們公司合作的人會戳我們背脊骨的。”
謝昀面色一寒:“她除了是這個公司的員工之外還是我的太太,既然沒有任何的股份,也就不需要承擔任何的責任,是我教妻無方,我的過錯。”
底下的人剩下的隻是面面相觑,謝昀從來沒有在會議上有過這種态度,他是謝氏王國的主人,有着絕對的決定權,他要是覺得不喜歡随時都能讓他們死于無形當中,誰都不想去得罪他。
他既然是要維護覃茜茜,旁人也不能說一個不字。
“董事長要怎麼處理夫人,那是董事長的家事,我們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還是有和事老打破了這種僵局。
“既然董事們這麼通情達理,就麻煩你們把昨晚鬧事的那幾家公司的合同給廢了。”謝昀慢慢的擡眼看了一眼坐下下面的董事們,語氣一如既往的淡然溫和。
他說的是廢,自然沒有藥陪違約金的意思,謝家在行業内恒星報道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他這分明是遷怒。
謝昀從會議上下來面色鐵青,蘇毅被他叫了過來,昨晚涉事的人,他一律都不會放過。
蘇毅看着他渾身上下無處宣洩的怒火,也是站在辦公室久久的沒有說話。
“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麼了?”
“董事長想動他們可能有點困難,他們後面都是政府在撐腰,董事長還是三思。”
謝昀寬厚的手狠狠地捏成了拳頭,這些美國佬。
“你覺得這件事誰是幕後黑手?”
蘇毅面對謝昀的提問隻是搖頭沒有回答,他不管怎麼回答都不對,覃茜茜在紐約四年都過得平平安安,就算是被綁架身上也是一根頭發都沒有少過。
而這一次直接被人脫了衣服拍照,誰能有這個膽子幹這種事。
“你也覺得是微然?”
“我沒有這麼認為,可能夫人是這麼認為的,不過夫人對沈小姐一向有偏見,這樣認為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那你所調查的呢?”
“是你家三嬸。”蘇毅其實也想不通沈蘭這麼一個溫婉和藹的人,怎麼可能會去策劃這件事。
謝昀不由得睜大了眼睛,一樣也覺得不可置信,三嬸這麼多年在謝家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其實一清二楚。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這是事實。”蘇毅重複了自己的肯定,這件事是沈蘭策劃的,那麼跟沈薇然的之間必然是有關系的。
謝昀眉頭漸漸地聚攏,神色微微有些複雜,茜茜說的很對,大概這就是女人的直覺,準确的叫人覺得害怕。
“你去忙吧,這件事務必要處理好,把影響降到最低吧。”
“好。”蘇毅點頭然後轉身就出去,謝昀坐在辦公室裡不住的深呼吸。
這段時間這兩個女人莫名其妙的把自己的弄的身心疲憊,以前礙于他的身份,就是有再多喜歡她的人,都沒有膽子靠近她。
可是昨天晚上另一個男人卻抱着她睡了整整一晚,他這顆平靜的心從來沒有這麼兇狠的動蕩過。
他着急的從出差的地方飛回來,不過是想找到這個男人,可是他居然發現這世上有一個跟他一樣出色的人在暗中盯着覃茜茜。
如果他和茜茜離婚的話,那麼他立即就會從黑暗中走出來帶走茜茜。
下午時,謝昀跟謝南打了一個電話,說要見見沈蘭,謝南心裡狐疑,不過也沒有說不允許。
隻是這一整天沈蘭都在房間裡待着,飯都沒吃一口,謝昀突然說要見她,又有什麼事情。
謝南隻說了沈蘭不舒服,謝昀就挂斷了電話,之後不久吸允就過來了。
紐約這個時候風雪很大,謝昀進來肩上飄着一層白白的雪花。
“三叔,讓三嬸出來跟我見一見吧,我有些事情要問她。”謝昀自顧的坐在謝南家的沙發上。
謝南眉心擰了擰,這個孩子也真的不是一點半點的倔強。
“莫非你是覺得你三嬸跟茜茜這個事情有關嗎?”
“三叔,有沒有關系,我問一問就知道了。”謝昀面色溫淡,也完全沒有藥退讓的意思。
謝南無奈,隻好上樓去讓沈蘭下來,因為謝昀來的突然,沈蘭聽了謝南的話,先是皺眉,然後才急急地起身往外面走。
謝南眸色沉了沉,她一般都很少跟他說話,就算是現在她也依然沒有要跟自己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是夫妻,但是名存實亡。
“阿昀,你過來有什麼事嗎?”沈蘭坐着目光溫婉的擡着看他。
“三嬸,我記得您一直都是清心寡欲的人?如今這是做什麼?”謝昀沒有繞彎子的意思,直奔主題。
謝昀的直接在沈蘭看來有點猝不及防,一時間她看着謝昀沒能說上一句話。
“三嬸,為什麼要摻和我的事情?”
“阿昀……微然她要自殺,我沒有辦法啊。”沈蘭說起沈薇然時,覺得心酸難過。
他們沈家是做錯了什麼,越到後面就越慘。
謝昀眼色一凜:“自殺?”
“不久前的事情,你在出差,而且你想刻意的跟她保持距離,我沒有跟你說,因為當年的事情,她的身體很不好,阿昀,我沒有辦法,茜茜她不是沒有事情嗎?”
今天新聞一出,她一直就提着心,心裡仍然是抱着僥幸心理的。
謝家的人看中利益,那麼在覃茜茜做了有損公司利益的事情,那麼是不是就會被謝昀趕出家門。
可是事情從來都不是自己一廂情願想的那麼簡單。
謝昀臉色越發的嚴肅起來,他待人一向溫和禮貌,不管是在誰面前都沒有過這種嚴肅的表情。
謝南和沈蘭顯然是沒有想到謝昀會是這種表情。
他講放在一邊的文件袋遞給沈蘭:“你把這個轉交給她,告訴她,這是她的保障,不要再做任何讓我不高興的事情,我給她的,從來都沒有給過覃茜茜。”
沈蘭拿着手裡的文件袋,覺得沉重,謝昀會給她什麼。
“三嬸可以打開來看,這麼多年的虧欠我總是會想辦法彌補,希望三嬸還是勸她,不要執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