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
謝昀的手自然而然的理了理她的耳發:“若是不這樣,我實在是找不到能證明你屬于我的方法。”
茜茜心口微微一震,總覺得他說的話帶着一定的意味,回味起來很有味道。
“我下去等你。”茜茜拿着衣服轉身從卧室裡出去,與他重修舊好的沖動一直在心間徘徊。
她這是一種要妥協的征兆,自己都覺得害怕償。
茜茜定了一家西餐廳,謝昀生在紐約,吃西餐是他從小的習慣和愛好,即便是她很想霸道的改變。
可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她還是懂的,她都清楚的記着,謝昀每一次讨她歡心的時候都定最好最有氛圍的中餐廳撄。
她以同樣的心意來做這件事,感覺卻别有一番風味。
“不是不喜歡吃西餐?”謝昀坐在車裡瞧着身旁依然平靜的女人,問的淡。
茜茜手裡把玩着手機目光在車窗之外:“你不是很喜歡嗎?總不能讓你一直迎合我的口味。”
謝昀不知道是按捺不住狂喜還是怎麼的,伸手就握住了她的手。
“茜茜,你還是很在意我對嗎?”
茜茜慢慢的回過頭來看他:“我這麼回敬你的在意,你不喜歡嗎?”
這話有些諷刺,她隻是回敬,那就不是真的在意,可是謝昀明知道她是真的在意,可是還是被她這句話給影響到。
“你知道,我再也不會掉以輕心,如今你想跟我離婚也是比登天還難。”他深深的看着她的側顔。
那樣子似乎要把她摳出來似的,茜茜隻能無視她這種可怕的眼神點點頭:“我知道,小聰明隻能用一次,第二次就不管用了。”
她越是這樣什麼都知道的樣子,謝昀心裡就越是沒有底,他不希望曆史重演,但是他如今猜不透覃茜茜的心。
如果以前還能知道一二的話,那麼在經過沈薇然一系列的事情之後,她的心扉就徹底的關上了,杜絕任何人闖入窺探。
“你總是這麼聰明。”
“是嗎?”茜茜淺淺的笑道,似乎是被她這麼誇獎,覺得很開心似的。
“嗯。”謝昀點頭的很利索,茜茜眉眼笑起來實在是好看,如今再回到這裡,她再也不把自己打扮的規規矩矩,把頭發梳的一絲不苟。
她像渝城一樣随意慵懶,卻處處攝人心魂。
兩人之間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一直到西餐廳,茜茜坐在他對面,優雅的拿着刀叉切牛肉,目光看着謝昀顯得有點懶。
“這家餐廳評價挺好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你覺得我喜歡我就一定喜歡。”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我又不是你,怎麼知道你喜不喜歡。”
謝昀抿了一口紅酒,用心的瞧着對面的女人,不再是規規矩矩的時候,就覺得她很難抓住似的。
“你古文以前學的很好嘛?”
“倒不是我學的好,都是聽桑榆說的,她那個人雖然也是不學無術,可是是個天才,又超級喜歡看書,讀書那會,她時不時地就會冒出一兩句我聽不懂的古文來。”
她對于自己的那不學無術的過去并沒有什麼隐瞞,至少在這個男人面前她不想表現的很虛僞。
“她在你心中真的就那麼好。”
茜茜撐着自己的叉子,徹底擡眸看他:“這怎麼說呢,就好像曾經沈薇然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一樣,桑榆在我心中就是那樣的位置,懂了?”
她拿着男女之間的愛情來比喻她和桑榆之間的友情,謝昀當即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嘴角。
她這是在暗示他,她性取向有問題嗎?
“換個話題吧。”
“換個話題就換到沈薇然身上去了,你真的希望我換個話題?”
後來謝昀一直把晚餐吃完也沒有再說話,真是,他有時候也在想,如果她嫁給了刻闆的中國人,又會是怎樣一個狀态,是不是也像這樣,常常就讓無話可說。
之前僵硬的關系似乎得到了很好的解決,大多數人都在傳言她和靳西恒重修舊好。
他們吃晚餐的時候也被人拍到,并且被好事的媒體大肆報道了一番,某些文章寫的也是相當狗皿。
茜茜對此也就是笑了笑,沈薇然好像是快生了,這段時間常春彙報沈薇然情況的時候也多了。
茜茜一向都是裝作沒聽見,常春彙報他的,她就做自己的事情,好在謝昀每次都會估計她,除非她偷聽,大多數時候不會讓她聽到心裡不舒服。
沈薇然在預産期的前一天來了公司,這時候她走路都變得困難起來,也沒有人誰敢去攔着這個狀态的沈薇然。
茜茜從會議室下來取材料,路過樓梯間的時候,看到沈薇然坐在樓梯的台階上輕喘着。
隻是透過門縫看到,她也不想停留,擡腳就走。
樓梯間的門這時候就徹底拉開了,沈薇然慢慢的站起來看着她:“謝夫人,看見了我也不來幫幫我嗎?”
“我去叫人來幫你。”
“覃茜茜,你在怕什麼?”沈薇然噙着淡淡的笑,看着她的背影。
為什麼不願意回頭呢,是沒有勇氣呢,還是真的不想看到她?
“我能怕什麼,當然是怕沈小姐不要命的害我啊,我膽子可小了。”茜茜轉身看她的眼神不善,帶着些冷意。
她不喜歡覃茜茜的這種随意的模樣,坦誠的好像毫無心機。
“既然害怕還要留在阿昀身邊,覃小姐可真的是挺矛盾的。”
茜茜淡淡的笑了笑:“他會保護我,我為什麼要害怕。”
“被妻子設計和别的女人滾床單的事情一直都是秘密,這事如果公開來,覃茜茜,你在美國根本沒有立足之地,阿昀縱然是如來佛祖也很難護你周全了。”
看着沈薇然臉上那些淡定的笑,茜茜心裡覺得好像是一刀刀的被割着,疼到了心坎裡。
“你對自己倒是挺有信心。”茜茜冷笑,她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她做事大多數都是沖動為主,然後就會後悔自己的沖動,但是那件事是自己精心策劃,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可是她做完了之後直到現在也覺得後悔,可能是自己偶爾會看到謝昀為沈薇然的事情煩心,她才覺得愧疚,這件事始作俑者是她,可是承擔痛苦的,隻有謝昀而已。
“覃茜茜,我很感謝你做了這麼一件事,你現在看着我是不是特别的讨厭,現在是不是特别的後悔,看着我懷孕,你心裡是不是特别的難過?”
沈薇然扶着欄杆扶手,一直沒動,茜茜的指尖刺着掌心,她一直是氣别人,從來沒有被人挑釁氣過。
擡腳走進樓梯間,近距離的站在沈薇然面前,眸子裡都是冷光。
“沈薇然,你以為你懷孕了我就不敢打你了?”
“那你打打看,看看阿昀是站在孩子這一邊還是站在你這邊?”沈薇然語法的嚣張起來。
茜茜一直想克制自己來着,但是不斷上湧的氣皿讓她瞬間失去了理智的判斷。
樓梯裡的尖叫聲十分刺耳,茜茜立在原地看着滾下樓梯的女人,一張臉冷的可怕。
這一層樓的秘書聽着聲音跑過來,然後就看到覃茜茜站在樓梯間,沈薇然渾身是皿的躺在樓梯下面。
一時間臉色蒼白,她看着茜茜冷靜的可怕的樣子,因為害怕,嘴唇不住的在哆嗦。
茜茜面上始終冷靜,沒有絲毫波瀾,隻要她捏着衣角的手微微發顫。
“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叫救護車,這可是謝家的種,出了什麼事,沒有人擔得起這個責任,她也擔不起。
她不知道謝昀對這個孩子有多在意,但是她從來沒有從他嘴裡聽到過讨厭這個孩子的話,在沈薇然摔下樓梯的瞬間,茜茜也在想,她興許比孩子更重要一些。
本來正在進行的會議,因為沈薇然的事情中斷,謝昀從會議室裡急匆匆的下來。
他從茜茜身邊走過的時候,竟然沒有去看她,茜茜看着急匆匆跑下樓的背影,心裡一陣冰涼蔓延開來。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看看是不是有眼淚掉下來。
小秘書在身邊緊緊地拽着她的衣角,手有些顫抖,心裡在想着到底是不是茜茜推下樓的。
從謝昀的表現來看,他心裡鐵定認為是茜茜推下樓的,那麼她現在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覃總,你沒事嗎?”
“沒事,我們走吧。”她像個旁觀者,轉身從樓梯間出去。
“站住,去哪兒!謝昀的聲音夾着絲絲涼意。
本來還有許多圍觀的人,這個時候察覺到謝昀渾身散發出來的寒氣之後紛紛散去了。
茜茜一個人立在原地,轉身看着樓梯下面的謝昀,面無表情看他的眼神令他覺得有種前所未有熟悉的感覺。
他們就這樣僵持着一句話都沒說,而謝昀之後就一直握着沈薇然的手喊着她的名字,希望她不要喪失意識。
直到救護車過來,謝昀才站起來,沈薇然從公司裡被擡出去,渾身是皿的樣子看着叫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茜茜也想離開,但是謝昀合上了樓梯間的門并且上了鎖,将她逼退到牆角。
“茜茜,我該說你什麼好?”
“是她來找的我,你現在要為了她打算把我怎麼樣?”茜茜這個時候很想揪住自己的兇口,她覺得那裡好疼,被人一刀刀淩遲似的。
“你是不是覺得我為了你可以毫無底線,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在美國,是要坐牢的。”謝昀的聲音不重,卻滿是森寒。
茜茜低聲笑着,唇邊的笑意也是充滿了諷刺:“所以呢,你現在打算報警把我送進監獄了?”
謝昀平整的眉眼裡漸漸地露出一些倦怠來:“我不會送你去,你不是處心積慮的想離婚嗎?我答應你,回頭我會讓常春準備離婚協議給你,淨身出戶。”
字字句句像鋼針一樣紮進了自己的心髒,處心積慮麼?她想起來放羊的小孩,她就是那個放羊的小孩。
人做錯事總是要被懲罰的,不管是什麼樣的懲罰,都是要有的。
她信仰佛教,便也信仰因果輪回,她之前就做錯了許多事,如今隻是她應得的報應。
謝昀抽身離開的刹那,茜茜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光了一般,無力的跌坐下來,她抱着自己的雙膝,一聲不吭。
後來她不記得她是怎麼離開的,隻知道在回到謝家的時候,看到了謝南也看到了謝漫雲。
謝漫雲本來是個極有教養的大家閨秀,可是在看到她的時候,上去一耳光毫不猶豫的打在茜茜臉上。
茜茜被這個看似沒什麼力氣的女人打的差點摔倒,一邊臉火辣辣的疼着,連同着耳朵也嗡嗡作響。
“你這樣的女人怎麼配做阿昀的妻子。”
謝南的臉色也不好,他知道這件事之後,也跟謝漫雲滿是怒火,好好地一個快要出生的孩子就這麼沒了。
那可是謝家的孩子,是長子,就這麼沒了,怎麼會不叫人難過。
“你還想回到這裡來?這是阿昀給你的離婚協議,滾吧。”謝漫雲不知道是在宣洩自己什麼不滿的怒火,手一揚,單薄的離婚協議打在了茜茜臉上。
茜茜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她唇邊噙着若有若無的笑,彎腰從地上撿起來這份單薄的離婚協議。
這回事正式的,還是美國式的,茜茜擡眼看着謝漫雲:“我進去那我的東西總是可以的吧,我淨身出戶總不能把我的身份證也給他啊。”
謝漫雲怔怔的看着她這個理直氣壯的模樣,沒有絲毫悔改的迹象,這感覺,真的讓人很不舒服。
她從謝漫雲身邊走過去,帶着一陣風,這個時候她把背脊挺得很直,不管是多狼狽,多難堪,她逗得這樣。
人活着就要擡得起頭,不管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
從謝家離開,茜茜用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從謝家的大門出去,頭也不回的,謝南看着背影從視線中消失。
還是有些動容,人變壞其實很容易,就像覃茜茜這樣,但是為什麼他還是覺得有些難過。
她推到沈薇然的事情從公司傳到外面一直到沸沸揚揚,沒用了一天時間。
茜茜身無分文的在大街上遊蕩,穿過一條有一條街道,漫無目的,不知歸去。
她把手機給扔了,她謝昀都是憑着手機定位找到她的,現在也用不着了,自然就要丢掉。
“姐姐……”
程萊西那獨有的清脆的童聲将她的思緒慢慢的拉扯了回來,她回頭凝着從車窗上探出腦袋來的小孩,忍不住笑了。
折身走過去的時候,面帶微笑,擡手捏了捏他的小臉:“你們是一直跟蹤我嗎?”
“嗯,大伯說怕你出事,所以要跟着你,姐姐是跟你老公吵架了嗎?”
兩人說話的時間,程立原已經下車,過去幫她車門打開:“你這樣在街頭上漫無目的的走着,會讓不懷好意的人盯上的。”
茜茜瞧了一眼這個溫隽儒雅的男人,沒有說話,上車跟程萊西坐在一起。
“謝謝程先生。”
“嗯,我一向很喜歡收留可憐的人,沒什麼好謝的。”程萊西輕笑,之後便吩咐司機開車。
茜茜繼續笑,可也顯得有點牽強:“在程先生眼裡,我難道已經成了可憐的人了嗎?”
“嗯,一個被抛棄的可憐女人。”程立原的回到很直接,茜茜倒也沒有覺得心裡不舒服,她自己從來不覺得自己多可憐。
事實證明,人做好人不行,做壞人也不行,她的父母是好人,她如今做了壞人,可是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是善終。
“大伯,你好直接。”
“她一向受得起這些直接,萊西,你要跟姐姐多學習。”程立原溫淡的聲音裡夾着些笑意。
茜茜無奈的搖頭,偏在一遍默默的一句話都不說。
程立原沒有問過她今後的打算,茜茜簽好了離婚協議然後遞給他。
“我想借點錢回國,回去之後我會還你,這個你幫我交給謝昀吧,我沒有要說的話,隻希望我們從此以後互不相幹。”
程立原看着她平靜的表情,還是能感覺到,她其實很難過,雖然沒看到,但是他能猜到她簽字的時候,手一定在發抖。
覃茜茜真是個特别的女人,她愛一個人不太願意說出來,也不太願意表現出來,隻願意心裡一個人默默的愛着,不需要被誰知道。
他實在是不懂,這世上怎麼會有性格古怪的女人。
“好,我幫你交給他,茜茜從此以後你就自由了,仍然隻是想回國嗎?”他從她手中拿走了那一份協議,淡淡的問她一句。
茜茜仰着頭瞧他:“這裡到底是異國他鄉,我不是美國人,我為什麼要一直留在這裡?”
程立原并沒有她這麼強烈的思鄉情懷,總覺得這些東西是無病**的詩人幹的事,常人是不會有這些心情的。
可是沒想到他在這個年輕女人身上看到了這些詩人情懷。
“那好,我護送你到機場。”
“你借給我錢就是了,機場我自己去就是了,跟他都離婚了,難道還怕他來把我怎麼樣?”茜茜笑的明豔。
程立原知道覃茜茜是個自己有主見的人,不會聽誰的意見,何況是她認為跟他之間還沒有那麼熟。
“好,你早點休息,我明天一早就給謝昀把這個送去。”程立原晃了晃自己手裡的東西然後轉身走掉。
茜茜立在原地看着程立原走遠,目光在他手裡的那份離婚協議上,她自己都沒想到,這婚姻結束的這麼快。
完全超乎自己的想象,興許是太快太幹脆,她都有點難以接受。
早上天一明,茜茜就去了機場,緊接着程立原将離婚協議送到了醫院。
謝昀緊緊捏着手裡的離婚協議,昨晚常春說怎麼都找不到她,今天早上程立原就送來了她簽好字的離婚協議。
“她呢?”
“估計現在已經快上飛機了,昨晚定好的機票,我還是恭喜你,終于能跟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了。”程立原說這話多問諷刺。
謝昀面色冷淡,也米有去看他:“你不用諷刺我。”
“茜茜說希望你們從此再也不想見,希望你能夠遵守這份離婚協議。”程立原把茜茜的話幾乎原封不動的傳達給他。
謝昀也隻是微微動容,沒有太大的表情。
程立原看着這個男人,眼底盛滿了笑意:“你也真夠絕情的,茜茜為了謝氏也算是有汗馬功勞,你居然讓她淨身出戶,就算是沒有股份,你也分點錢給她,不至于讓她身無分文的流落在大街上。”
---題外話---是不是期待了很久,終于離了(就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