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她去公司的食堂吃午餐,一個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心不在焉的吃了一點東西之後就從公司裡離開,她其實就這麼忽然的想起來去一個地方,也沒有絲毫猶豫的就去了。
想去看一看沈薇然,面對謝昀這樣的對待,她又會有什麼反應。
她立在病房外面跟保镖交涉了許久才能走進病房,她沒有走的很近,就那麼靜靜的看着長發淩亂的站在窗前的女人撄。
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再一見面的時候,她好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似的。
沈薇然聽到進來的高跟鞋的聲音,她轉身看着她,眼中有些驚愕,誰能想到這個時候還能看到她。
“謝夫人這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她說話的語氣一點也不好,甚至是帶着濃濃的火藥味。
茜茜淡淡的抿了抿唇,然後唇角勾出一個淡淡的笑:“蘇毅說你現在看上去很可憐,所以我來看看你。”
她可沒有因為她現在狼狽可憐就忘了之前她是怎麼對她的,她這個意向愛憎分明的,何況她本來就不怎麼喜歡她這個人。
沈薇然眼神徒然變得淩厲起來:“我當然可憐,隻是謝夫人你還年輕,等到你身上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價值時,他也會變得恩冷皿無情。償”
這麼長的時間過去,她仍然不願意相信謝昀對她如此的冷漠是真的,她甯願相信自己是做夢。
茜茜笑了笑:“這大概就是他為什麼會選擇我而不選擇其他名媛的原因了,我沒有雄厚的家世背景,我一開始不過是個一貧如洗并且沒有什麼教養的孤女。”
她對自己的身份從來不感到自卑,這世上的人形形色色,千奇百怪,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相應的位置和樣子,就像她這樣的,其實很多。
隻是沈薇然這個不知民間疾苦的千金小姐不清楚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更不會明白在社會的底層生活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沈薇然微微有些動容:“是嗎?”
“沈小姐,這世上有些話說的很好,不中聽,但是很有道理,因果循環,善惡終有報,沈小姐,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切身的體會到了。”
她本來想着或許沈薇然是躺着昏睡的,或者是沒有什麼意識的,她沒有想過要跟她說話,甚至是激烈的争論。
沈薇然的狀況在她的意料之外。
沈薇然眉心狠狠地擰了起來,茜茜在這個女人臉上看到了扭曲的戾氣,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人大抵都有這麼一面的。
“你滾!”
“我隻是來看看你,從來都沒有惡意。”茜茜還是很想解釋自己的目的,她不喜歡自己的意思總是被人曲解。
“覃茜茜,你也不要得意的太早,你真的覺得謝昀愛你麼?男人都是一樣的,愛過一次變覺得愛情沒有什麼利用價值,就永遠不會再愛,你不過是他情感的寄托,什麼都不是。”
沈薇然的話聽着很刺耳,可是在茜茜聽來卻覺得很有道理,所有男人都是一樣的,會在年輕的時候一見鐘情的喜歡上一個人,再後來如果錯過了初戀,人生就隻剩下了婚姻不再有愛情。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茜茜平靜的臉上再也擠不出來一絲笑意,轉身沒等沈薇然再說話就離開了。
茜茜從醫院裡出去坐在車裡有些出神,手機一直在響,而她卻好像什麼都沒聽見似的,隻是專注的想着自己的事情。
直到車窗被人狠狠地敲了幾下,她才慢慢地回過神來,外面是交警。
要下車窗,肥胖的交警霹靂啪啦的說了一堆,她隻是聽着,最後看着他給自己開罰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你怎麼了,在路邊亂停車。”身後有聲音響起來。
茜茜回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一時間忘記了說話,這是在醫院附近,他是怎麼知道的。
“程先生,你是不是派人跟蹤我了,或者你在我手機裡安裝了跟蹤軟件?”茜茜一臉不悅的打量着他。
怎麼自己好像不管是在什麼地方都能看見他似的。
程立原大大方方的笑了笑:“我這大概就叫做陰魂不散,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
茜茜撇撇嘴,拉開自己的車門,然後擡眼看他:“你居心不良我當然不想看見你了,如果你隻是想把我當朋友,我倒是沒有什麼意見的。”
她不讨厭這個男人但是就不代表他就能随随便便的在自己的世界裡随心所欲的走來走去。
程立原面上的笑收斂了一下,然後悠閑的雙手抄兜:“我沒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請你吃個火鍋,萊西好久不見你,可想你了。”
茜茜冷豔的瞥了他一眼:“程先生,我是真的不想打擊你,你回吧。”
“茜茜,你是連交朋友的權利都沒有給我,這對我好像不大公平吧。”
“我們難道還不是朋友嗎?再往前可就越界了,不管我老公是不是婚内出軌,但是我不會做哪些顔面掃地的事,所以希望程先生不要再往前了,我覺得這樣就很好了。”
茜茜又不是傻子,一個男人三番五次的跟你偶遇,不是看上你了是什麼,自己要是沒有結婚,或許會考慮一下這個溫潤忠厚的大叔,至少看起來很可靠。
“茜茜……”
“我老公今晚約了我吃燭光晚餐,實在是很抱歉程先生。”她說完就上車驅車離開。
程立原立在原地看着絕塵而去的車子,是不是和謝昀真的就這麼平靜下來了?
但是那個沈薇然始終還活着,隻要是她存在一天,終有一天會将茜茜推向深淵。
程立原深深的一口氣淡淡的笑了笑才轉身離開,他其實不應該太過蓄意的出現在她的周圍,這始終都會讓她反感的。
茜茜的車速在馬路上提的很快,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什麼地方,反正從醫院裡出來之後,心情就變的很差。
沈薇然說的話不鹹不淡,可是卻還是成功的擾亂了她的心,感情的寄托,雖然他也是說會給她想要的愛情。
但是那多半都是他的占有欲在驅使自己說了這種話,完全是沒有任何保障的。
她哪裡有相信他的自信,她如今的順從不過是緩兵之計,這種男人就像是皇帝,半句如伴虎,她不想自己有一天會淪為跟沈薇然一樣的下場。
謝昀下了會議,辦公室裡空無一人,樓下的保安說她從公司裡出去之後就一直沒有醒來。
謝昀皺了皺眉頭,她走的時候好歹也留一句話給他,這樣一聲不響的走了,他會覺得她是從他身邊偷偷地逃走了。
“董事長,您找我?”
“夫人去哪裡了?”
“吃過午飯之後就去了沈小姐所在的醫院,之後就出去了。”
謝昀淡淡的蹙眉:“好端端的去醫院做什麼?”
“今天夫人準備去吃午飯的時候突然之間就問起我沈小姐的事情,我就說了兩句。”
蘇毅剛剛說完就感覺到謝昀冰冷的眼神掃了過來,謝昀之前是跟公司裡每個人都打過招呼的,覃茜茜面前一定要謹言慎行。
“蘇助理,你是覺得在這個公司裡你一人之上萬人之下是不是?”謝昀的音色夾着些怒火。
蘇毅眉心和他的眉宇間一樣的淡然:“我沒有這個意思,隻是夫人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謝昀冷然的勾了勾唇:“我知道你是故意跟她說的,蘇助理,我一直都在跟你強調不要在這些事情上逾越了身份,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我并不是很想為難你。”
蘇毅算得上是跟他共患難的人,這麼多年,他若不是待他如兄弟,他又怎麼可能敢用這種語氣來跟他說話。
蘇毅微微垂眸:“董事長,你覺得夫人在你身邊像不像演戲?”
他知道覃茜茜的情況,為了林桑榆,她必須要在謝昀面前低聲下氣,做出一副乖順的樣子。
謝昀給自己找了一根煙靠着老闆椅點燃,溫潤的笑漸漸地染上一層寒意:“她演她的戲,我怕配合就是了。”
他的直覺應該是沒有錯的,茜茜的感情生活曾經一塵不染,也不曾愛過任何人,這四年,她應該是愛他的,而不是她所說的假裝很愛他。
“董事長,謝家可不能到了你這裡就斷後了。”蘇毅也想不到這個平日裡隻關系生意的男人,會把自己的感情線隐藏的這麼隐蔽。
他表現出來的時候讓人覺得猝不及防。
謝昀擡眼看着他:“蘇助理啊,我的家事你就管的太多了,茜茜還小,孩子遲早都會生。”
他說的兇有成竹,也理所應當,好像他真的能掌控覃茜茜的一聲。
蘇毅慢慢的低頭眸色裡夾着幾分複雜。
“去忙吧,把她的位置發給我。”謝昀吸了一口煙,一臉淡然溫和。
蘇毅轉身從辦公室裡離開。
謝昀後來在挺遠的公園裡找到了她,她一直坐在椅子上,沒怎麼說話,面向着這個面湖,看着湖面遊來遊去的天鵝,一動不動的。
“怎麼不回公司?”謝昀看着她還穿着她經常穿的職業裝,頭發梳的一絲不苟,她折服嚴謹的樣子就像她這麼多年在自己身邊的狀态,也是一絲不苟。
“忽然心情不好就想出來走走,然後走到這裡我想坐一下。”茜茜回頭看着他的臉淡淡的笑了笑。
謝昀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溫暖的手掌便握住了她放在膝蓋上的手,他瞧着她的眼神也溫柔的不像話。
茜茜一度覺得自己所看到的謝昀不過是自己想象出來的幻覺,并不是真的。
沈薇然口中那個絕情的謝昀才是真的,她臉上的笑容開始變得不太自然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隻是謝昀緊緊地握在掌中不願意放手。
“現在時間還不晚,我們在坐一會兒,然後去吃晚餐,我定了中餐,都是你喜歡的。”謝昀還是一副溫和的樣子。
茜茜聽着他的話,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一些:“你也知道我喜歡什麼嗎?”
謝昀微微一怔,她這樣溫和的一句話說出來倒讓他無從回答,她就是這般犀利的人兒,随随便便的一句話就能堵的人無話可說,這樣的女人真是毒藥。
他的手握緊了她的手:“難道你覺得我從來都不怎麼關心你的生活是嗎?”
茜茜還是執着于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手裡收回來,可是她使了好大的勁,也沒能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手中收回來,反而是被他一寸寸的握的更緊。
“你弄疼我了。”
謝昀的手這才稍微松了松,可是也沒有要松開她的意思,他溫淡的目光看向湖面的安靜遊來遊去的天鵝。
她倒是很會挑地方,這個地方樹木多,坐在這裡也沒有太陽曬,四周的環境也還算得上是賞心悅目。
“你這樣從公司翹班是不是太任性了?”茜茜還是不滿的皺了皺眉,她不喜歡他對自己這個态度。
“公司是我的公司,要怎麼做,那是我的權利,誰還能說我的不是。”
“謝昀……”
“我們單獨相處的時間太少,才會讓你覺得程立原那個人充滿了溫暖,茜茜,我說過了,他能給你的快樂,我也能給你。”
茜茜無奈的低聲笑了笑:“我卻不是這麼想的啊,謝昀。”
謝昀的手扣住了她的腰肢,一點點的将她勾進懷中低頭看着,眼底裡此刻充滿了柔情。
“那你告訴,你是怎麼想的?”謝昀其實問的一本正經。
茜茜用自己得空的一隻手輕輕地撫上他的肩,一瞬不瞬的瞧着他,媚眼如絲。
“你這樣對我讓我覺得我不是什麼謝夫人,更像是你得寵的某個情、婦。”
她笑着,明豔動人,她淡淡的妝容薄薄的貼着皮膚,不管是怎麼看都覺得很好看。
謝昀親不自禁的想要湊近,茜茜的頭,慢慢的往後仰了仰。
“就像你現在這樣隻是被我的美色所吸引,某些時候我連你感情的寄托都算不上不是嗎?”茜茜沒有出演諷刺,卻還是成功的刺痛了謝昀。
謝昀勾住她腰的手僵了僵,她這樣的話始終還是帶着些淡淡的諷刺,雖然她并沒有表現出來。
那種感覺不顯山不露水,反正她把自己的情緒收斂的那是滴水不漏。
“這話是誰跟你說的?”
“沒有誰,我難道就笨到連這種話都說不出來了?”茜茜從他的手中掙脫,微微松了一口氣。
剛剛跟他對視的那會,居然有種自己要被他給吃了的錯覺。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是不是你今天去了醫院之後受了什麼影響,然後情緒落差才會變得這麼大。”
謝昀慢慢的随行的靠着長椅背,側着臉看她的臉。
“我想睡會,可以麼?”她覺得自己的心髒負荷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強大。
“睡吧。”謝昀攬過她的肩讓她自然而然的靠在自己肩上休息。
她不願意說,也算是一種默認,他能想象到這兩個女人見面是怎麼樣一種充滿了火藥味的場面。
她必然是被沈薇然說的話影響到了,不然是絕對不會這樣的。
茜茜靠在他的肩頭真的就沉沉的睡去了,謝昀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動也沒有動一下,這個時候公園裡其實人很少,也十分安靜,很适合休息。
這昏昏沉沉的一睡過去,就過了整整一個下午,一直到夜幕降臨,茜茜才睜開眼睛,脖子實在是太酸了,所以就不得不醒過來。
然後自己猛地把脖子立起來,酸疼的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保持這個姿勢睡了這麼久還起的這麼着急,萬一閃了脖子怎麼辦?”謝昀的手輕柔的按住她脖子後的筋慢慢的揉了起來。
茜茜皺了皺眉:“你怎麼不叫我?”
“你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你晚上總是睡的不好,好像一直在做噩夢,所以看你睡的這麼香,我不想打擾你。”謝昀的聲音溫暖清潤,嗓音也悅耳。
茜茜難受的表情才慢慢地舒展了一些:“你晚上都不睡覺的嗎?”
“是你做噩夢的動靜太大了,所以我才知道,茜茜,是不是一覺醒來之後,你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謝昀想起來她晚上做噩夢,早上起來卻一臉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好像自己晚上并沒有經曆過什麼駭人的噩夢一般。
“我晚上說什麼了嗎?”
“你一直在喊爸爸,喊的一聲冷汗,我怎麼都叫不醒你。”
茜茜心裡頭咯噔一下,是不是自己最近太累了,才會總是做夢。
謝昀一直觀察着她的臉色,她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但是她父母那塊,他始終都沒法知道,她不是孤兒,但是資料上卻是幹幹淨淨的孤兒,一點蛛絲馬迹都查不到。
就算是不是平常人家,他也應該查得到的,她父母的死想必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傷痛,所以才對人閉口不談。
“是嗎?”半晌之後,茜茜才慘淡的勾了勾唇角,謝昀每天睡在身邊,真心不是一件什麼好事,要是自己做夢說什麼全都讓他給聽見了。
“我知道你去查了我父母,但是什麼都查不到對不對?你也不用好奇了,除非是我自己說,否則不管你怎麼查都查不到的,世界之大,也不是你謝昀一個人隻手遮天。”茜茜沒有看他,目光看着前方眼中虛無的沒有任何焦點。
“我沒有那麼強的好奇心,走吧,晚飯時間到了,我記得早上跟你說過我晚上定了餐的。”
茜茜坐的時間太久站起來的時候雙腿發麻,先寫站不穩,另一隻手本能的挽住了他的胳膊。
謝昀是真的定了中餐,茜茜坐在餐桌上看着滿桌子的菜肴,還算是比較正宗的中國菜,至少在紐約這個地方能吃到這個東西已經算是不錯了,她也沒有挑三揀四的理由。
“有白酒嗎?”茜茜吃了幾口菜忽然問她。
謝昀給她剔魚刺,然後看了一眼她:“沒有白酒,你前段時間喝酒喝的太多了,我才會想要限制你喝酒,你要是真在乎你自己就收斂一點,喏,這裡有醪糟,可以當酒喝。”
茜茜撐着自己的頭看着他:“給我一口嘛,我已經好久沒有應酬了,我這樣下去的還是會憋壞的。”
她眉眼裡帶着一絲撒嬌的意味,謝昀低眼看她,他的心情大概就因為她這個撒嬌一下子愉悅起來。
他把剔好的魚魚肉放在她的碗裡:“多吃點魚,這家的味道做的很好。”
茜茜撇撇嘴:“你又沒來吃過,你怎麼知道味道不好……”
茜茜說着就夾了一塊魚肉放在嘴裡,然後就不說話了,這味道做的還真的很好吃呐,好正宗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