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童林兒自己卻是出人意料的親身來此老街醫館。醫館中主理大人親出迎接,給足了面子。不過那童林兒卻是一臉微笑中帶了濃重的輕蔑與無視,刺地老街醫館主理渾身兒生痛。
“主理大人可否将給我醫病的醫家之修請出來?”
“是是是!來人呀,将水之先生請來會客處。”
“是。”
那主理大人一邊命令人給童林兒上茶,一邊催促了手下去喚來水之先生。可是左右等候不見劍川過來,不由怒氣沖沖親去内堂。
“水之先生未免架落太大了!我這請了數次了都請不動呀。”
“哼,非是某家不給朱凱大人面子,乃是你們城主府朱雀耀威的這位侍妾太過狂妄了。”
“可是她有事找你哩。”
“曉得了,不過主理大人,難道醫家救治一人就必須的聽從其安排,随叫随到麼?哼,主理大人可以告訴她,有事自己來!”
“可是她說似乎有個叫蘇雅的妮子給城主府衙抓起來呢!”
“蘇雅?不就是她的侍女麼?抓起來與我何幹?我又沒有勾搭她家女子?幹嘛跑來問我?”
劍川一臉沒好氣的樣子。
“咦,你這人!我我・・・・・・哼,你自家去回複那女人吧。”
那主理大人滿臉怒容,氣咻咻獨自離去。
劍川卻是瞧一眼那修家離去的背影,重又低首研究丹方了。
大堂裡那童林兒候得半時,忽然生氣,起身而行,幾步轉過一道邊門,往那醫館後院而去。遠遠兒瞧得劍川皺眉思索,心間不由忽然生出疑惑。
“此修家果然有些面善!可是其究竟是誰呢?哼,管他哩,惹惱了我,自然不能讓他好過。”
劍川沉思的半晌,忽然擡眼對了眼目前這位美女掃視,似乎剛剛驚醒一般。
“哦,原來是朱雀夫人駕到,水某有失遠迎,萬萬恕罪。”
劍川屁股也不擡,隻是那樣仰首随意問候一聲。
“水之?哼,我是親自來道謝的,似乎先生很是無禮呀!”
童林兒忽然有些惱怒,不由話語帶了幾分厲色。
“道謝麼?沒有必要,醫者救死扶傷乃是天經地義,何況你已經付了診療金了。回吧,好生養病才是真。”
劍川自然也是識得其情緒,不過哪裡在意。
“可是你怎麼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童林兒雖則氣惱,然而心間一縷疑惑還是令得其不由與其舒緩。
“相識?呵呵呵,天下之大,相像之人何止萬千?夫人乃是睹物思人吧。”
“不不不,我意念中的那人與你沒有半分想象,可是為什麼你給我一種強烈的相熟感覺?”
“夫人,若是沒有事便回吧,水某還要為其他病人配藥呢。”
“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童林兒追問道。
“此時出去,我就當沒有什麼,否則・・・・・・”
“否則?哼,你一個小小醫家,若非是我有了對你的困擾,你以為我會親自屈尊到此地貧民窟暫留麼?”
看着童林兒一臉傲然神色,一下子激起了劍川的怒火。他本就對此女沒有一絲一毫好感,此時更是已經到了厭惡的程度了。
“滾出去!”
“啊!你怎麼敢這麼對我說話?”
“小小一介鬼修爾,何足道哉?還不快滾!”
惱怒上火的劍川忍不得使出一絲兒天道氣息,透過自家眼眸照射了那童林兒一下----僅僅隻是一下,不過刹那功夫,然而那童林兒卻是直接驚得呆立,似乎自家魂魄已然堕入九幽地府,渾身一陣陣抖動,那汗水不要錢的從其額角流下來,竟然滴答滴答落入腳下土地。
劍川也是忽然愣住,他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家不過氣惱之餘不由釋放了一絲兒往常修煉時候融身的那種絕妙氣息,竟然有這樣一種攝人魂魄之能,要知道這個童林兒目下可是練虛境界了呀!
盞茶功夫罷了,那童林兒忽然渾身一震抖動,似乎靈魂歸複,使了勁兒搖動了頭顱,而後那雙眼才散射出一種活人的氣機。
“你你你・・・・・・你剛剛到底做了什麼?”
“難道還要我說什麼嗎?滾!”
“啊,你你你・・・・・・”
那童林兒忽然驚懼起立,急匆匆往外而去,頭都不敢回一下,口裡還一個勁兒嘟囔:
“那是什麼?那到底是什麼神通?・・・・・・”
又過去幾日,蘇雅跑過來抓藥,劍川問起了那日童林兒說蘇雅遭了城主府羁押的事宜,蘇雅笑了:
“咯咯咯,水之先生也會相信這個?那不過既是夫人來此地拜訪的借口罷了。至于我,因城主府七公子欲用強,遭了拒絕,使壞捉弄我呢。”
“哦,呵呵,害我白擔心了數日。”
“啊喲,居然有人會擔心我!咯咯咯・・・・・・”
“有人擔心不好嗎?”
“怎麼會?隻是由了水之先生擔心,我更有成就感呢。”
“嘿嘿嘿・・・・・・”
劍川看着那妮子一臉得色,不由轉出一副色眯眯的樣子。
“啊喲,什麼眼神?”
蘇雅笑着責怪道。
“咳咳,蘇雅,朱雀高層有什麼消息?”
“我已經很用力了,不過消息還是道聽途說的多,能夠核實的少。”
“那就說一說你的道聽途說吧。”
“似乎火神教要有大動作了!”
“大動作?什麼大動作?”
“隻是聽說那動作決然駭人聽聞!至于細節,除去幾個絕對的高層,便是朱雀家族高層中的長老一級人物也是沒有獲悉。”
劍川聞言心裡一陣忐忑,不由緊皺了眉頭,半時不語。
“我會再加把勁,力争得獲此訊息。”
劍川沉吟半時,忽然沮喪地擺擺手,那蘇雅悄然行出去,劍川自家卻是似乎毫無一絲兒知覺。
午後,雲鶴采購靈草靈藥回來,看着劍川傻呆呆獨坐,不由好奇。
“道兄,怎麼了?”
“今天蘇雅來了。“
“嗯,她不是隔幾天就來麼?”
“怕是要出大事了!”
劍川一臉擔憂。
“大事?不是一直都是在出大事麼?譬如那些個所謂大能或者大勢力将成百萬低階修凡當做畜牲一眼祭祀,或者動辄屠城!”
“不不不!我感覺此次應該事兒更大!”
“更大?有多大?難道還會大過屠殺整個水泊城那麼大嗎?”
雲鶴一句,忽然驚呆了劍川。
“還真說不一定!”
“什麼?什麼?你的意思是有人會弄出天道難容的極端事件麼?如果是,那會是什麼呢?”
“我也在迷惑呢!”
“啊呀,劍川師兄,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們要急急打探消息啊。”
“是是是!可・・・・・・”
“毫無頭緒?”
“是!不過我正在想我們是否可以給他弄出一個大事變來,則會如何?”
“比如?”
“暗殺火神教高層!”
“嗯?大亂其既定部署麼?”
是夜,劍川與雲鶴忽然悄悄出了院門,疾馳向大炎火城以西神火鎮去。那神火鎮本來不過一座小鎮,朱雀家族在此地的修凡合計不過萬餘人,然而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此地漸漸變得成了秘境中朱雀家聖地一般去處了。
神火鎮北側有山,名火域山脈,低矮且林木茂盛,不見一絲一毫火氣,然而那山上卻是長滿了火屬珍惜靈草。此時那山巒陰影中忽然慢悠悠露出兩個人修影像,卻不正是劍川與那雲鶴。
“雲鶴,我們就在此地埋伏,候得火神教中高層出沒,而後誘而殺之。”
“劍川師兄,我怎麼有些兒冷呀?”
“什麼話?大熱天的,哪裡會冷了?”
劍川四下裡仔細打量,一邊還是微笑了與雲鶴閑話。
“啊呀,你難道沒有看見我滿頭的冷汗麼?”
“冷汗?我還以為雲鶴是太激動了,騷熱不甘,自家在頭上澆了水呢。”
“什麼話?有你這麼安慰人家的嗎?”
雲鶴突然怒道,那聲音也是大了三份。
“噓,莫出聲!免得驚起此地一幹大能來。”
“哼,師兄,你到底是怎麼博得兩大秘境中嫂夫人他們好感的?”
“無他,唯口中常含蜜棗爾!”
“哦,真的?”
“嘿嘿嘿・・・・・・”
那劍川一邊話語不斷,人卻是早遠遠兒遁行而去了。
神火鎮北端一家尋常大院内,兩男修對弈正緊,大約棋藝不分伯仲,二人都下出了火氣,将那棋盤也是砸得山響。
“神使大人,此一步可已經走穩妥了?若是穩當了,在下可要出手了!”
座中一修明明白白便是朱雀家族的太上長老,另一修卻是那所謂神使。
“嗯,稍安勿躁!待老夫再捉摸一二。”
那神使單手中一顆棋子緊握手中,卻是猶豫不決,不知道落子何方。而另一修朱雀家族太上大長老便在此時冷笑了盯視那神使。
突然神使猛喝一聲:
“賊子,大膽!”
一道流光随了那聲粗魯的聲音飛射出去,朱雀家族太上長老先是一怒,而後忽然反應過來,急匆匆傳令下去,凡在此地左近朱雀家族修家一律齊集,務必抓出膽敢冒犯神使大人的修家。
“神使大人,萬不要在此地出事呀。”
“呵呵呵,道友乃是小瞧了老夫呀,老夫雖然年事已高,然而還沒有到油盡燈枯時候呢。”
那神使一頭說話,一頭将手中一口飛劍使得團團轉。那劍光吐出數丈長短劍芒,更有一股劍道之意境四散彌漫,便是劍川也是受了其神妙意境影響,不由施展了劍域之道術,隻差一點點就要露出馬腳了。便是此時,其小世界中劍意微微吐出,一座劍域卻是悄然生成,偷偷兒靠近了那神使的劍技守護範圍。
“保護神使,萬莫使神使大人冒進而上當了。”
朱雀家太上大長老低聲吩咐其族人大能。
“哼,本神使大人也曾持刀殺過人修無數,有什麼上當與否?在絕對強者這裡,來者不過即受死爾。”
“神使大人威武!”
“啊哈哈哈・・・・・・啊!”
那神使大人或許是太過高興,或許是太過大意,隻是舞動一柄修劍,因着那一縷劍道意境,其居然得意洋洋的自我陶醉了。在幾乎毫無防備之下,那神使四圍八向突兀就籠罩在了一道神秘的劍域之中。正在仰頭哈哈大笑的神使大人忽然一聲慘叫,一顆頭顱居然滾碌碌滾動遠去。
劍川潛在暗處也是大吃一驚,堂堂火神教神使大人,本以為其能夠運施大法能,鎮壓萬裡,哪裡想到居然在火神教重地,一個不留神給自己弄了個身死道消!
劍川潛藏之地,那一方水土随了劍川情緒起落,差一點露出尾巴來。
“賊人尚在,大家快快圍剿之!得獲敵修性命者賞地階功法一部,決不食言!”
殺呀!
這樣一聲,幾乎點燃了此地火神教一衆修家的激情,嗷嗷叫了四散圍剿。而其時劍川卻是早遣了雲鶴潛回老街醫館自家住處了。
劍川自己施展了神通,就在那做小花園中一口水井裡潛藏,而其神妙莫測的識神卻是緩緩兒伸出去,将四下裡籠罩。
“真是不敢相信,一下子那等大能就死了!可是我怎麼就不相信呢!然若是沒有死亡,那厮魂魄與生機又到了哪裡呢?其有何苦衷,假死以愚天下?”
劍川識神念力一遍遍掃視此地,毫無覺察到哪怕一絲異樣,更徨論發現其神魂神魄之類了。大約到了後半夜,慌亂了半夜的朱雀家修衆才一個個垂頭喪氣,回來交差。劍川識神念力掃過那些人修,隻是到了一位低階修家時候,忽然識海中稍有異動!
“咦,難道這位修家有問題?”
劍川将已經掃過去的識神念力重新撤回,再一遍遍仔細感應,終究是将眼盯視了一位帥氣精神的少年人修家裂開了嘴巴:
“果然狡猾!居然妄想偷梁換柱,抛棄自家衰弱體格,預備占據這位體骨堅強、根基良好的年青人啊!我又怎麼會容你得逞?”
劍川将自家識神念力濃縮成刃,呼啦啦吹過去,那青年人突兀大叫一聲,口吐白沫倒地抽搐。
與此同時,朱雀家密地中那位先時與朱雀家太上長老對弈之修家,大約是魂魄不穩,也是突兀一聲大叫,口吐鮮皿暈死過去。驚得其身側朱雀家數修一個個直翻白眼。那厮雖然還有半口氣存活,然而卻也是受創太過深重,幾乎生活不能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