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樓明顯乃是一座老舊建築,在此地時間定是不短了。可見皓月樓經營确乎深入無盡海洞天了,其實力果然不俗。
劍川這般一邊思量,自家腳步卻是徑直入了那大廳。有一小厮行過來,對了劍川道:
“客官可是要購物麼?”
“嗯,久聞皓月樓法袋了得,不知如何買賣?”
“嗯?法袋?呵呵呵,客人莫要開玩笑了!我家法袋乃是獨家生意,非仙坊集市拍賣會不予。休說買賣,我們這裡便是連見一面資格都無有!至于價格,最高者據說買到了千萬脈石呢!”
“啊!”
那劍川一臉震驚,此絕非造作,乃是真實表情!這等價格幾乎可以說遠超了劍川所能想象!原本以為彼等收益數以億計仍有誇大,如此觀之,倒是自家小視了法袋買賣呢!
“如此皓月樓出了一介元嬰大修來取我,果然有理!蓋取得乃是錢财啊!不過隻怕他們已然封鎖了我叛逃的消息,正四處尋覓呢。”
劍川又複在此地勾留了一會子,買了一些靈材法料之物,而後回了一處叫做佳居的客棧暫居。不過劍川心頭對于擊殺了掌櫃此修卻已是心安了。畢竟那厮也算是欺騙遭了報應。隻是對那皓月樓高層,一絲恨意油然而生!
便在此時,皓月樓高層已是得了劍川脫身消息,知道其元丹掌櫃遭擊殺,元嬰大能追擊居然丢了目标,高層也是大悔,早知如此,當初若是以禮相待,哪裡有如今之被動!不過追悔不過片時,衆商議先是動用門中之中堅撒了網,圍堵捕獲劍川。若不得其歸附,或者得之卻乎無有秘術,則設法以搜魂之術得了其秘術,再擊殺之!
此其實盡數廢話!搜魂術若可以盡數得了一人所思所想,則何須審問?縱然施術者法能高強,不過能取之機密百之三五便是不錯了!何談得了秘術?
後三日,劍川便是有意以神念之力查尋此地小城皓月樓,果然在第二日午時,便有了大法能者入住其間。且時時以神念之力尋搜。其中那大能法力昌大,至少有先前追擊自己的那位元嬰術士一般能耐。再後來又來了幾位元丹大能,日裡行出皓月樓,一圈圈繞了鳳凰城轉悠。甚或遠去此小城往相距百裡範圍探查。
知道此地皓月樓有了高手坐鎮,劍川便開始尋思出逃法門。能夠穩妥出行者,不過是加入勞務術士中,以勞作換取修煉法材為用的低階之修衆術士。于是劍川日日去尋找活計,以為自然而然遁出此間小城。
鳳凰城狩獵修衆,乃是一個自發組織,有數位半步元丹坐鎮,近乎百修規模,這日正巧招收弓箭手。劍川得悉此消息,便過去應召。狩獵者據點在城西平民窟一處破落院落内。雖然那院子破敗不堪,可是卻很是廣大。百丈入身,五六十丈寬,一邊屋檐下一張長條桌子,有十六七個弓箭手應召。劍川過去報名,那書生般模樣一修頭也不擡,随意道:
“名字?”
“劍川。”
正是此時,一邊響了一聲弓弩鳴響,有數修大聲叫号。那儒生大約聽得心裡癢癢,忽然道:
“會寫字麼?”
“是!”
“自家寫了名冊,排隊候選。”
“是。”
于是劍川自家将名冊寫好,緊緊兒站立一邊觀其修衆術士射箭。有一修大約是養神境界,施展了大力,連那臉蛋也是憋得通紅,卻是未能将那弓拉開,沮喪而退。那大漢一般術士,正是測試主持,似乎是半步元丹修為,滿面不耐煩,大聲道:
“若是無力拉開弓,便不要再試了,免得丢人現眼。”
于是有數修羞得面色潮紅,悄然而退。一連數個名字空缺,終是到了劍川其修。其隻是往前一步,流露出辟谷中階境界,抓起弓,隻是一箭射出,将那百丈開外厚重箭垛射得飛起倒地。那大漢将眼一眯,忽然笑道:
“不錯!不錯!便是你了。”
又是一陣兒測試,再取了三修,于是劍川等四修入選。也沒有什麼詢問之類,劍川便是直接搬了來此地。百十人盡數居住在此地左近,有些自己家便在此地,有些卻是租住他人院落。大約修衆修行,俱各獨自錘煉,不與他人相往來,故人人冷漠,不善交際。劍川留居此地大院落中,居然無有何人問詢一二!
第二日早起,天蒙蒙亮,有修大聲呵斥道:
“都他媽别睡了!早去内山中獵捕妖獸去也。”
于是衆修皆罵罵咧咧起床,洗漱後,排了隊,禦流風而行。
有數道神念之力掃過,不過雖然過了劍川身體,卻是無有絲毫停頓。大約行了半日,相距鳳凰小城已是近乎兩百裡遠近了,忽然前面小道上有一修直立,正巧攔住了這一隊百人術士之路途。
當頭的數位半步元丹略略一感知,急急前行作揖。
“前輩駕臨,不知有何事可以效勞?”
“哼!”
其冷冷哼一聲,一衆百修卻是覺得有何物重重敲擊了在心口,有數修更是忍不得差一點暈倒地上。
“爾等出鳳凰城來此地何事?”
“回前輩話,近些時正是落鳳谷三階妖獸旱地水妖群集交配時節,我等來此乃是欲獵殺旱地水妖呢!”
“哼,一個一個從此法陣過去,若是稍有異動,必擊殺之!”
“是!”
衆一聲諾,而後一個一個通過了那法陣。劍川瞧了一眼那法陣,心間冷笑,不過尋常識别易容的法陣,哪裡能奈其可!看看衆修通過,毫無異樣,那修道:
“爾等去吧!不過來時人數不得減少!”
“可是,前輩,獵捕妖獸乃是生死做賭注的活計,我等百十來人,回來時可能便就八九十人了也說不定呢?”
“嗯,每一人生死仔細查實了上報即可。”
“是!”
于是劍川便随了這百十人往深山而去。那元丹大能仔細盯視了半晌歎口氣。
“不過區區,又有鳳凰城令谕,還是任其打獵去吧。盡數滅殺,于我修行不利呢!”
那修忽然歎口氣,回身往鳳凰城裡去了。
劍川随了這百十人往前去,當其觀察身後那元丹之修術士遠去,心裡一松道:
“如此即救了你,又救了我啊!”
落鳳谷地域甚大,寬廣不下千裡,長有近乎萬裡之遙。百十人丢在其中,無疑滄海一粟。劍川等第一次入谷者之修術士,眼望内中地域,幾乎有了驚異的感覺。
“這非是山谷,乃是一道平原與丘陵間作之地啊。”
有修大是感慨。
“是!簡直就是一塊完整大陸一般!”
“哼,爾等莫要感慨了,再前去不過三二百裡,便是我等目的地,三階旱地水妖便在那裡出沒。等有了收獲,且能夠回去了,再感慨不遲。”
儒家士子一般模樣負責名冊的那修冷冰冰一哼。衆家修衆術士不再言,随了大隊疾馳。劍川也是不言不語,隻是低了頭随了中間疾行,不去超強,也不拉最後。
“弓箭手準備!”
忽然有修一聲号令。劍川等十數弓箭手紛紛弓箭在手,四下裡散開,占據地形,開弓戒備。
“頭兒,沒有妖獸在啊!”
“哼,等你瞧見了,早就成了妖獸腹中口糧了!”
劍川一幅辟谷中階法能模樣,隻是靜心觀察。不一時那山間霧霭中忽然現出白白胖胖數十水妖。一個個似如女人一般軀體,隻是沒有四肢,隻有魚鳍,面目也是如同水中遊魚一般無二。
“莫要觀視其溫和,那一口咬住了你,便是元丹之修也是休想脫身!”
劍川身側一位老弓箭手開言道。
“哦!”
劍川微微一笑。觀視那數位半步元丹将數道符箓投到那霧霭中,隻是有了數道爆響,那霧霭居然遭了分割,脫出來百十丈大小一塊來,慢悠悠飄過來。而後百十術士盡數操控法器胡亂攻擊那霧霭。
“弓箭手注意,一有單獨脫身的旱地水妖,盡數齊射,不可稍有猶豫。”
便是此時數頭水妖脫開飛出,妖族向來以迅疾著稱,此時行得急,隻是眨眼間便将一人修術士圍困,不過幾嘴,那術士慘嚎未及一聲,連同其頭顱和那半句慘嚎一起入了一道水妖腹中去了。另一側有新手弓箭手術士,驚得尖叫,沒命裡拉響了弓弦,那箭镞飛馳而去,卻是遭了另一邊數頭水妖射出水箭擊落。
劍川恍然大悟,因何彼等道是水妖落單方可射殺!
劍川也不強出頭,隻是不時射出一箭,救援落了水妖圍困的同伴。便是這樣,居然有數位術士獵手幸免于難。
不知是那數位術士不小心,還是往前突入過甚,一邊霧霭忽然一卷,居然将其數人半圍在圈内。餘修大驚後退,劍川觀視此情景,箭出如飛,接二連三射擊而去,逼得一邊霧霭紛紛後退。那數修果然奪了性命,其劍川自家卻是遭了一水妖霧霭一裹,拖入那霧霭中去了。
“啊!”
半聲慘叫!
“兄弟!”
那獲救數修大吼,可是此時哪裡有人敢深入霧霭取人?
“退!”
“可是······”
“可是什麼?幹我們這行,生死尋常事,有何可惋惜處?不想死,就退!”
衆眼睜睜瞧了劍川遭了霧霭中,唯有急急後退逃避那大批霧霭滾滾而來的襲殺。
這一次近乎一月獵殺,死去弟兄二十餘修,盡數屍骨無尋,然而活着之修術士卻是收獲頗豐。近乎人人有了兩隻往上水妖在手呢。
大家收獲了水妖,稍稍商議,而後便退出了此間落鳳谷。鳳凰城西門,有數位大能堵了彼等去路,其一正是那日堵了入山道路之修。其冷冰冰道:
“去時百十人,來時怎麼八十餘?其他人呢?”
“回大人問話,其他弟兄盡數遭了妖獸口食,無一僥幸!”
又是一番盤問後,那等大能确定無有疑問,便放了他們進去。衆家出售了水妖妖丹、皮革等等材料,又換取了自家修煉所用,俱各高高興興回去靜修了。隻是有數位術士偶爾忽然想起時,歎一聲那劍川小修短命罷了!
劍川施展了自創術法名喚作“大隐術”的,在那霧霭之中疾馳遠去,一路之上,那等旱地水妖似如熟視無睹,無有可以理睬者。劍川也是知曉,因何此妖号稱旱地水妖。彼等所生存之處所,便如魚在水中,人在陸上空氣裡一般,他們卻是生在陸上霧霭中,故此稱作旱地水妖。
大約出了此間霧霭又複行了數千裡地面,眼前豁然開朗,忽然在目中閃現的是微微有了起伏,那一望無際的碧綠的草原。草原上溫和的微風送來了青草的清香,野花一簇簇盛開,點綴碧草其間,如綠色緞子上織上了紅黃雜色小花。遙遠處隐隐約約一座大城,似乎高大到了劍川無力想象時。然而卻乎迷蒙不清,不知到底是實在有呢,還是如同那海上蜃樓一般,其實就是幻陣所成。
“無盡海洞天果然廣闊!”
劍川歎息一聲道。
“不過你卻是不能再有機會欣賞了!”
忽然突兀一聲相熟耳語,那劍川倏然回頭,卻見一修腳下雲彩淡淡生了霞光,正浮在自己身前數十丈高矮中空,一臉譏諷之色澤,卻不正是那皓月樓獵殺自己的元嬰初階大能。
“呵呵呵,你倒好耐心!居然遁形在此地守候了我!”
劍川笑道,毫無一絲兒擔憂。
“賤修,你不過區區修奴,豈敢不以敬稱稱呼我!”
那元嬰大能瞧得劍川眼中毫無恭敬,唯有不屑的顔色,頓時大能的自尊受了傷害一般,勃然大怒。
“我呸!爾等皓月樓之衆不過一群大騙子,卑賤小人罷了!以爾等毫無信義與道義而言的卑鄙!又有何權利要求人尊重?”
“啊呀呀,找死!”
那元嬰大能隻氣的火冒三丈,大喝一聲,一道火龍沖天而至。劍川也是躍躍欲試,隻是将自家火攻術喚出,倒惹得那大修連譏諷都懶得使喚。端立雲頭,憑其所為!然而出乎其意外,那火球倏忽化而為一道火網,隻是一收,将那火龍收了在網中。那元嬰大能駭然一驚,積極施法欲使火龍脫出,卻不料那火網一收,化而為一道火球,直直反向自家攻來!
元嬰大能亦不回避,隻是将手一揮,帶斜了那火球。不過火球顯然沒有大能想象一般衰弱,其轟然爆響。炎火竄起,直撲其面門。
“哼!雕蟲小技!”
便是那大能好整以暇,預備了破解此一擊,忽然其心間一顫,緊接着一道黑光閃爍罷,那元嬰大能頓時覺察自家似乎遭了禁封一般,落入了一道莫名空間内!此一驚卻乎非小!便是那大能也是有了一種驚懼之意境!
“此何地?”
其心間一凜,而後便是大怒!其大能,怎能被區區修奴一般人物威脅了生死?于是運施大法能,狠狠攻擊此莫名空間。
一擊!兩擊!······
大約其擊打得一日夜功夫,那莫名空間爆裂,其巨大神能溢出,便是那元嬰大能也是正中其波及,遭了重創!
待得那爆炸炎火暫熄,此一位元嬰大能面色森然慘白,口角流皿,體無完膚,便是其身被之衣物法袍也是破破爛爛、褴褛無狀!其搖搖晃晃坐地禅修恢複,好一日夜方才長長呼出一口氣,起身站起,仔細觀視那莫名空間爆裂現場,撿拾了地上幾塊殘迹,赫然那空間卻乎一道六階妖獸所成法袋,經過特殊手法煉制而成!此一發現,弄得那重創之大能少了幾絲受辱般神念,正視了那器煉大師之能!
“或者确實是我們弄錯了!隻是用商事之行事方法想到以最少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收益,沒有想到此利益最大者非是法袋,卻乎此修之能啊!”
待其在此地待了十數天後,那重傷之軀體才漸漸康複,而後沮喪返回商會内。
皓月樓總商會之一處小竹樓,數位元嬰大能相聚。
“難道年兄遭重創之物事果然是法袋麼?”
“不錯,絕決錯不了!”
“天哪,如此意為者何?誰人可以告知?”
那商會總會長驚懼大叫。
“此意為者,厚天袋之器煉神通,那小子可能至少部分在手呢!”
“啊呀,天!天!天!難道我們真是錯了?”
“不錯!真正财富非是法袋兜售,乃是此修啊!來呀,傳令下去,秘密獵殺之!”
“是!”
那室中諸修盡數大感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