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社中來此地付錢閱讀者便是那等尋常熟人,倒是尋常百姓家孩兒最是常來,雖然付出錢财甚少,然那等苦讀聖人之論者态度,便是劍川也是大為歎服。劍川雖寡言,然卻最是面善,往往有時候孩子們缺了錢财,也不急着催促,任憑其閱讀,實在交不了錢時,甚至自己墊付。那東家看在眼裡,心下裡也是暗暗稱頌。
三十五年冬,也即劍川在此地這樣久長時候,那數萬神文符篆識記在兇,其泥丸神宮中九宮大陣護衛了自家神魂,有了這些神文符篆演化出億計符陣,神魂符陣術更其強大,既是劍川自己也是吃驚于符陣威能了得。且日日平心靜氣大開天、地、周天諸脈,如洋納水,四圍周天元能浩浩蕩蕩入體,而後再煉化歸于元丹。那丹田神宮中元丹已是大如太陽,散發了映照神宮内周天之億丈光芒。
“啊呀,看看元丹初階不日突破,隻是缺了一個機緣啊!看來得出去曆練一番了。”
那劍川觀視了此地書庫,眼前熟悉的寸寸地兒,本本圖書,還有那等勤奮苦讀的寒門士子,劍川長長歎口氣,空手出門而去。東家觀視那劍川離去,忽然緊緊兒皺了眉頭,似乎此人此去便無再來了。
大海城四海商會,便是在無盡海洞天也是首屈一指大商會,較之那皓月樓之類,實實猶如巨人之與侏儒一般,根本無有可比性。僅僅其一家仙坊集市,便如聊城一般大小,其所經營買賣,可以有無所不營來形容。有修玩笑道是隻有你想不到,無有他們經營不到的!此言非虛,果然如此!
其時四海商會仙坊集市中,劍川正慢悠悠四下裡轉悠,雖然在此地大海城三十五年,然除卻日日沉浸在殘卷修補與好一法師的獸卷破譯上,哪裡再在此大城遊曆過一番呢?便是這等最為熱鬧的仙坊集市也是從未有來此呢!
午間時候,劍川于街角一處茶攤兒處坐地,一邊飲茶,一邊聽聞商賈閑聊。一般物事根本不在耳中,隻是有修忽然道:
“聽聞此次坊市賣場有售六階妖獸法袋呢,不隻是也不是?”
“此消息确鑿無疑。那法袋乃是皓月樓最後一道鎮樓寶貝,大約是受了四海商會擠壓,不得不為之呢!”
“早就有皓月樓失去器煉大家之傳聞,看來那是真的了。”
“誰說不是!前些時候有皓月樓一介管事大修投身到了四海商會,傳出消息,幾乎驚死個人去!”
“嗯,何消息?這等特别!”
“乃是據說那器煉大師有厚天袋煉制法門,曾以低階妖獸材料煉制一條厚天袋,差一點擊殺了元嬰大能呢!”
“胡說!不過一法袋爾,哪裡會有那等厲害?若真是那樣,皓月樓又怎麼會将那大家逼走呢!”
“誰知道!不過朱家老祖得獲消息,似乎那皓月樓拿捏了其修短處,預備了其為修奴一般人物,好長久控制!豈料那等大家豈是區區威逼可以拿服,後其脫身而去,不知所蹤。”
“活該皓月樓那般傻帽吃癟!話又說回來了,器煉大家也非是那等三流商會可以獨有的!”
“誰說不是呢!不過那時皓月樓做了法袋獨家經營時,風頭一時無兩,便是四海商會也不得不在法袋銷售上低頭三分呢!”
劍川默默吃茶,聞聽這般傳聞,似乎發生了在上一個紀元一般,遙遠到無可能再憶起那段歲月。
“喂,今日茶錢便由了白兄付吧!你都白吃了數次了。”
“啊呀呀,不就一頓茶錢麼?值當那等算計!”
那白兄與茶老闆讨價還價一番後,多取了一塊點心,急匆匆往前去了。
“我呸!還是大商賈!整個一介小市民一般惡俗像!”
那茶老闆怒氣沖沖自語。劍川吃了點心,付了賬,而後起身随了那數位商客遠去。到了一道十字路口,彼等分了三路去了,劍川略略一思量,随了那白兄往前去。不多時行至一處大殿門戶處,那大殿前石碑上有雜役二字,劍川不是很明白,便擡步而入。百十餘丈廣大殿内,一簇簇人修擁擠。擠進一觀,卻是有組隊去獵殺妖獸的,招了人手做護衛的,組了對兒去探險的,甚或還有掘人家祖墳取寶的······總之是應有盡有,無所不有。
“喂,小子,我觀視你晃過來晃過去,可是有不可告人的活計麼?我,牛大力,一身氣力,正好可以賣了換脈石養家。”
“養家?牛大力,怕是去養**吧!”
另一邊有修譏諷道。
“哼,我養何人,關你屁事!”
“牛大力,莫要遭了那狐狸精将你一聲氣力也勾去了!”
“哼,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
“呵呵呵,牛大力,我非是有活計雇人,乃是有一條消息可以發财呢!”
劍川看此幾人,明顯乃是托兒!便笑眯眯道。
“什麼消息?”
“哼,牛大力,莫非忘了規矩?”
劍川不喜道。
“什麼消息?告知我一點,我才可以決定是否值得出錢買下。”
那牛大力狡猾道。
“乃是皓月樓的消息!”
“與法袋煉制相關?”
“不錯!”
“好,此消息我牛大力買了,不過此消息怕是謠傳的多而事實少吧!你估價幾何?”
“千塊脈石,不能少了半文!”
“千塊?搶錢啊!五百?五百如何?畢竟這種消息難以核實!”
“千塊脈石!”
“八百!八百如何?不能再多了!”
“千塊脈石!”
“啊呀,你這人滴水不入啊!有這麼做買賣的麼?”
牛大力觀視那漢子欲走,急急随上道:
“好好好!算你狠!這是千塊脈石!給我那消息。”
劍川微微一笑,将一張加了封印的符箓紙條遞給了牛大力,而後匆匆行出去,隻是轉過了一條街角,将自家喚作大隐術的道術施展開來,其身影忽然消失。再現時卻是已然成了矮胖一介夥夫之修了。
且說那牛大力等三修相聚在一處密室,打開了那符箓紙條,一條消息驚得三人瞠目結舌!
“居然皓月樓已經得了法袋煉制法門,而彼等欲擊殺之器煉大師卻是逃脫出去。此消息便是那器煉大師托人發布的。天呀,此消息最少可有十萬脈石的價值!”
“十萬!我等十數年月的收入啊!啊呀,發了!發了!”
另兩修皆驚喜萬端。
“莫要過分欣喜,還是想一想如何傳送此消息吧。”
于是三修交頭接耳談了好半時,而後牛大力便往那四海商會總壇口而去。
“何人?賊眉鼠眼,到底何事?”
“大哥,小可有一天大機密欲上報你家主上,還望大哥通傳!”
“哼,什麼蟲子也想見我家大人!滾!”
“大哥,你這就不對了!正是有了我等這些蟲子,你四海商會才會耳聰目明。沒有我等隻怕大哥這口飯也是到頭了呢!”
“我呸!什麼東西?找死!”
那漢子大怒,卷起袖子預備了動手。
“慢!大哥不過四海商會一介看門的,這般氣勢洶洶,似乎較之你家主上還要了得呢!既然你們不要這天大機密,小可這就走,不過卻是不行動手打人。”
“啊呀,你敢譏諷老子!什麼看門的?賊子,你直接說我是看門狗不就得了!”
“小可卻是決然無有此意!大哥誤會了。”
那牛大力猥瑣道。便是此時,門口一修行過來,對了那看門之修道:
“什麼事?這般大聲喧嘩!”
“啊呀,大人,乃是幾個刁民······”
“大人,我手中有價值十萬一道消息預備賣了你四海商會,無奈何你家看門的不讓進去,還話言話語的極不好聽!小可這正預備了去五洲商會呢!”
“你!”
那門口之修聞得其看門的長,看門的短說個不停,險些氣死。然而那大修卻是瞧出了些意思。這般一介低階之修,敢趾高氣揚在此面對了自己,決然有大依仗,否則······
“嗯,你且說來,看看那消息值不值十萬!”
“乃是皓月樓器煉大師的消息?”
牛大力傳音道。
“哦!請随我來!”
那大修肅然開言道。
“是!”
牛大力忽然沖後邊打了一擊響指,而後踏步而入。那眼睛還似瞧未瞧瞅了門衛一眼,隻把那修氣得跌腳欲死!
内衛大殿中,數位大能級人物聞聽了牛大力的消息,其中一位說道:
“此消息果然值十萬!不過我隻能先付你三萬,待證明了消息确鑿,再将剩下七萬一次付清如何?”
“好!”
牛大力應答道。
“不過你得幫我們先找到那送你消息的人,這點不過分吧?”
“嗯,這似乎不合規矩呢!哪有得了消息再出賣了賣家者?”
“呵呵呵,不過是要爾等指點那人是何人罷了,算不得出賣!”
牛大力思索半晌,而後點點頭道:
“好,成交!”
于是牛大力取了三萬脈石返回。
“牛哥,如何?”
一處死巷子裡,三修對了頭商議。
“那頭兒先付了三萬,餘者得需其核實了消息一次付清呢!不過他們要我們相助尋找那賣了消息給我們的小修呢?”
“啊呀,牛哥,此事不能應下!想那厮定然與器煉大師有交際,此時怕是其已然躲了,不知身在何處呢!我們卻是到哪裡去尋找的到呢?”
“無妨!那頭兒隻是要我們協助,至于核實的事宜,他們自家做主去做,到時候自會将餘下的七萬脈石付清呢!”
“如此?唉,果然無有憑空天降的餡餅啊!也罷,我們發動人手去尋找吧。”
悅來客棧,數百套房,那臨湖一側一幢木樓,其上二層中一間大房,劍川此時卻是變幻了形貌,如一佛門行者坐地禅修呢。進入元丹中階萬事已備,隻是差了一點點機緣。待有何觸動激發,破了那最後一層紙,立馬便是元丹中階大能了。
啪啪啪!
三響敲門聲,劍川前去開了門,那門戶前一修忽然道:
“請問此地可是蕙娘住所?”
“嗯?你到底尋誰?”
“啊呀,敲錯了房門了。實實對不住啊!”
劍川看那厮頭伸進來四顧。
“喂,瞧什麼呢?”
“啊呀,錯了房門了,對不住!對不住!”
劍川觀視彼等離去,忽然冷笑。
“皓月樓總算是有了人問信兒了!”
相距此地大海城十數萬裡那鳳凰小城,皓月樓議事大廳中,五六大修端坐議事。
“可以看出,那石海仍舊活着!正策劃了針對我們呢。諸位有何高見?”
“我們已是再三澄清言論,發了毒誓無有得獲那厚天袋法門。然而四海商會的主家不認可!便是身在四海商會的年兄也是無有何好辦法令彼等高層信服!”
“在下有一計,或者可以引蛇出洞?”
“如何說?”
“在那厮可能藏身之地仙坊集市,投入六階、七階老妖獸皮。自古好者,無有不願意展示自我!哪裡獸皮得了購去,其修或者便在哪裡!”
“嗯,妙!以那厮身價當買得起七階妖獸皮革呢,兼之其手中厚天袋制作法門,好者無有不願意嘗試之。”
那日劍川正在仙坊集市閑逛,迎面卻是那牛大力行過來。劍川茫然若失一般行過去,那牛大力仔仔細細觀視半晌,就是想不起來,此模樣兒雖然不是自家相熟之術士人修,可是那股氣息與氣質卻是似乎熟識。
“嗯,此修到底何人?”
牛大力一邊思量不懈,一邊悄悄差遣了手下小修死死盯住那可疑人修術士下處在何處,如何活動?有無可疑?常與何人往來?
其屬下馬仔得了令谕,四散了遠遠近近盯梢探視。
“如何?”
牛大力的家中,數馬仔修衆一一彙報自家監視結果,卻是那修不過買些尋常物事,根本無有半點兒疑惑處。
忽然一天,大海城仙坊集市傳來有六階七階老妖獸皮出售,預購可以先到四海商會預定,再在仙坊集市的賣場争購。
這不過尋常賣場訊息,可是劍川聞言卻是歎息一聲道:
“好主意啊!明顯知曉我有收獲了六階七階老妖獸皮的喜好,卻乎故意留了破綻給我鑽呢!可惜,器煉乃是我餘暇中調劑,無關大礙呢!不過七階老妖皮革若是制成法袋,雜以特别法門,弄死個元嬰大修術士怕是也有可能呢。”
這般一思量,心事兒居然大動。于是便前去賣場窺探。
四海商會大賣場乃是六角形狀,穹頂天圓,白晝可以有陽光透下,夜來卻是頂上數百光明珠照了賣場通透明亮。
“先生可是欲訂購何物麼?三日後大賣場交流會開啟,會有特别珍稀之物品現世。比如七階老妖獸皮之類百年未現江湖的神物也會在大賣場呢。至于其他奇珍異寶應有盡有。大賣場有萬種寶貝出售手,詳情在那邊大告示牌上客官可以自行去閱覽。”
門戶口一修端坐一張大桌後,對了劍川等來修數修大聲介紹。
“那等神物我輩小修豈敢奢望!不過開開眼界罷了。”
有人開言,劍川等皆紛紛點頭。入門去後,果然不遠處一道告示牌,其上密密麻麻盡數乃是奇珍異物名錄。而那數百丈寬廣大廳,卻已是攤位林立,四圍店鋪門口,小厮等大聲攬客,賣力高呼。
“瞧一瞧,看一看了,靈材法料我家最便宜了,各位客官術士萬萬莫要錯過了!過了這村便沒有那店了!······”
“大甩賣!大甩賣!······”
“二百年店慶,大回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