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邊緣處拿到山嶺,占地甚廣。東西大約有千餘丈大小,南北也有百十來丈的樣子,山峰中間處狹窄,兩頭兒卻是較寬廣,屬于狹長葫蘆形狀山頭。其上店鋪林立,建築式樣多變,有樓宇、有殿堂、有閣樓、有石室······大緻造型倒與凡俗集貿市場相類,建築大多是因地制宜,就地形而起形貌,也不怎麼規則,隻是一幅雜亂無狀的模樣。也沒有正經門樓,隻是兩道石柱聳立,其相間處便是入内通道了。
劍川等八修行入此間,看到往來修家衆多,熱鬧上卻是遠超其他諸峰甚遠。
“喲,我鶴派坊市居然如此熱鬧,較之一般邊城修家坊市也是毫不遜色啊!”
劍川贊道。
“那是!我鶴派自所以可以獨立于大梁城外,不受那些虛僞儒家的欺淩,這家坊市便是一大支撐呢!”
“哦,還有此一說?小可鄙陋,願聞其詳!”
那劍川自然不會失去此知悉鶴派的機會。
“道兄初來乍到,許多事情自然不甚了解。其實我鶴派麻雀雖小卻是五髒俱全,修家所有,我家雖不能說豐饒,可也非是一般修家能夠想象!”
“這似乎乃是門派之秘啊,師兄怎麼就知曉這般清楚?”
劍川驚訝道。
“嘿嘿,我家大哥何人?其叔父乃是門派七長老麾下靈藥師,地位相當于外門長老呢!這等兒事情自然會對了自家兒郎述說一番呢。”
“啊呀呀,失敬!失敬!”
“哪裡?哪裡?不過就是個二階靈藥師罷了,日裡親自為七長老他老人家挑選靈藥,焙制初造原料,待七長老他老人家修成靈丹妙藥,為門中大佬修行所用!其實也無甚了得處!”
那四号修墓老大得意洋洋道。
“啊,二階靈藥師?再往上不就是三階了麼?改日老哥哥可得引了在下認識一番閣下叔父大人才是。”
“沒問題!小事一樁!”
“認識靈藥師大人可不止小事!此小事,哪裡還有大事?老哥哥底蘊深厚,所知淵博啊!”
劍川極力吹捧道。那四号修墓老大聞言更是得意,不由開言吹噓道:
“你瞧我家鶴派坊市如此小小一座山頭,可是其所得物産幾乎可以滿足我派之所需,其實其自所以興隆,非是我等弟子勤勞了得,乃是我無盡海洞天諸派經常會有修家送來修材法料與我派交換所需,其實就是支援之意。”
“哦?原來如此!可是其他諸派因何會支持我等呢?”
“呵呵呵,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了!幾乎門中盡知呢。此地大梁城雖說乃是我無盡海洞天地界,可是實在主理者卻是無涯洞天儒門一脈,我無盡海洞天當年與大地洞天修家熬鬥争奪土地,不懼蠻荒洞天發兵來攻,便是得了那無涯洞天之助!彼等位在蠻荒洞天另一側,我兩家洞天打得火熱時,那無涯洞天卻是與我無盡海洞天結盟,也是與蠻荒洞天相持熬鬥,牽制了蠻荒洞天,才使得我無盡海洞天最終獲勝,得了大地洞天廣袤豐饒的土地。而無涯洞天便就在此地占據了一座邊城,以為源源不斷将得之無盡海洞天修材法料運送而去無涯洞天!”
劍川心中暗想,原來當年兩家洞天之戰還有這等内因!
幾人這樣說着話,卻是早已是身在坊市中。
“諸位,我們還是先吃酒,而後再四下裡遊覽一番。”
“呵呵呵,全憑道兄做主。”
六修異口同聲道。于是劍川便尋了一處靈酒坊,八人入内,劍川預備了讨要一間包房,可是那酒坊掌櫃冷笑一聲道:
“區區低階修衆,連元丹都沒有修成,能吃杯酒就不錯了,居然還要包房?你當你等是武耀威啊!”
這名兒劍川可是極為熟悉,便是在夜合邊城遭了自家狙殺之修家,據說乃是此鶴派四代衆弟子之山門大弟子,為人傲慢,功力超群,等閑元嬰大佬,其也是不懼!可惜其流年不利,遭遇了劍川這不走平常路的大魔頭了。
“武耀威師叔麼?啊呀,那可是大人物啊!我等區區哪裡敢與其相提并論!”
劍川等修中有人言語發軟道。
“哼,便是武耀威也是已然化為了塵世一抔青煙,消散了!爾等不過剛剛入學修家,便是這樣目中無人,張口就要包廂!是來我這裡耍闊的麼?”
“啊呀,不敢不敢!你老言重了!”
四号修墓老大唯唯諾諾行禮,劍川等人無奈何,便尋了一張大桌兒,八人圍坐。
“小二,來一壇靈酒,四葷四素,上八道靈菜。”
劍川吆喝一聲,回頭盯了那掌櫃。
“哼,我這裡低階修家術士吃酒,須得先錢後酒菜!”
“哼,狗眼看人低!”
劍川本是來此地高興吃酒的,遭此修家三番兩次戲弄,由不得大怒。一把将脈石抛了在桌上,罵罵咧咧道:
“要幾多酒錢,趕緊了算一算!”
“哼,小子,莫要耍橫!我這裡其實爾等低階修家擺闊的地兒!”
“喂,你是開酒館呢,還是耍嘴皮子的?”
三兒對了那修家掌櫃怒斥一聲。
“咦?我······”
那掌櫃怒極,正預備了發火,忽然樓上一聲呵斥傳下來。
“這位哥兒要酒,給他既是!幹麼這般吵吵嚷嚷的?還讓不讓人吃酒了?真是的,安安靜靜吃杯酒就這麼難麼?”
那掌櫃不敢再語,隻是将眼瞪視了劍川等八修,不過酒菜卻是上了齊全。
“哥兒幾個,吃好!喝好!”
幾杯酒後,劍川起身去算了酒食錢,而後獨自一人行出去。
“水山江兄弟,你家大哥可是惱了?啊呀呀,我鶴派坊市本身就在門派裡,往來皆是弟子門人,所以這裡店鋪掌櫃夥計都是門派裡内門弟子中有些路子的修家,哪裡會有好臉色給我們低階修家的?完事兒了勸一勸你家大哥吧,否則弄不好可是要吃虧的!”
衆修家觀視劍川一臉怒容獨自出去,還道是其惱怒,失了吃酒興趣,一人出去呢。三兒自然是點頭稱是。
不說那七修吃酒吃得高興,且說劍川獨自一人行出來,一家店鋪一家店鋪轉過去,也倒收購的些許修材法料,偷眼兒卻是仔細運施了天眼神通直直盯視了那地下龍脈延展枝杈,心間不停息算計。
“啊呀呀,原來此地坊市卻是龍脈之尾,前山大殿處卻是龍脈之首!那麼四圍五峰定然是金龍之五爪了!”
劍川默默計算此地兒之廣大,要布下一座何等樣大陣才可以鎖住鶴派之命脈呢?
“道友好生面生啊?不知來自何門何派?”
便是劍川一人默算如何鎖住人家命脈時候,忽然斜叉裡一修行過來,對了其問話。
“嗯,我乃是鶴派弟子!剛加入外門,得了我修舍大哥率領來此地長見識的。”
“哦,怪不得道友如此面生!”
“看道友衣着,似乎不是我鶴派之修啊?”
“呵呵,我可是身在爾等修家坊市中數年了。比你時間還要長呢!”
“咳咳咳,不知道友喚下在下何事?”
“是這樣,我是這家‘百家法器店’三掌櫃,有事兒要請小兄弟你幫忙一下!”
“我不認識你!”
劍川一邊說話,一邊行走離去。
“呵呵呵,小兄弟,你初入坊市我就注意到你了,莫要害怕,且聽一聽我要委托你何事再回答我不遲?何況聽一聽又不要錢!”
“這個······好吧。”
“小兄弟,你是初入,大約不知道你等低階弟子每三月有一次去大梁城購物的機會呢。你可不可以替我做一件事兒!放心,不會讓你白做的!”
“哦?可是我不過初入,還沒有拜師呢,誰知道會不會讓我出去呢?再說了,我又不認識你,若是你的事兒不妥當,還不連累了我受苦!道友還是委托别人吧!”
劍川開言拒絕。
“此事兒非得初入門派中之修,相熟人是不能去的!”
“嗯?”
“實話說吧,我勾搭了大梁城一介女修,本來可以得閑就去會她,可是不巧我家師叔到了,而我相好的修為快要突破阻礙了,可須得有一顆靈丹才成!此事對她非同小可,我又出不去,無奈何啊!若是去一介相熟修家師弟,還不訛了我靈丹去!隻有爾等初入門派之衆,未受門派亂七八糟影響,身上不帶門派中惡習,可以信任一時呢。”
“可是我又不道什麼時候能出去大梁城,若是誤了你的事兒,我可擔不起!”
“呵呵呵,你是什麼時候拜入鶴派的?”
“數天前!”
“哦,最近一次低階弟子去大梁城購物時間大約是在一個半月後,屆時你到我這裡來取東西。我可以先給你一些脈石,等事兒妥當了,再給你剩下脈石,如何?”
“可是師兄能夠給我多少脈石呢?”
“一百,不能再多了”
“師兄,一百脈石原也不少了,可我請客一次便遭那邊酒肆訛去了八十脈石哩!”
“哼,野修真是貪得無厭,一點兒也沒有錯!百五十脈石,再多一塊也不成!”
那修家惱怒咒罵道。
“呵呵呵,師兄,這事兒我應下了。你就等着吧。到了我出去前,我回來此取我脈石的。”
“嗯,中!不過此事你不得洩露半句。”
“好!再無事我就告辭了。”
那弟子一臉緊繃的臉色在劍川轉過一邊街角時候忽然笑嘻嘻開顔,而後低頭哼哼了小調兒回去了。
劍川念力掃過,早已是知曉那修狀況。可是隻是不理睬那等屁事。
劍川等八修吃了一場酒,返回去四号修墓,個人各自靜修。到了後幾日,劍川便是偏偏兒尋了一些事兒做,有目的的一個山峰一個山峰轉悠,半月過去,除了中央大殿沒有去過,其他地兒卻是盡數都已然成竹在兇了。
劍川一人獨立在起家居處,仔細畫出一道道支支叉叉圖,而後又是在那圖上勾勾畫畫,三兒來了多次,可是也是不知道其到底要做什麼,于是便日日随了楚燕四下裡玩耍。也不知道其到底招惹了什麼人,那日劍川正坐地兒仔細思量其鎖龍禁封大陣細節。忽然便是楚燕哭哭啼啼跑來,說是三兒與人賭鬥,緻人死去,已然遭羁押在中央大殿了。
劍川一聽,急急慌慌往中央大殿而去,四下裡仔細琢磨了大殿之下龍脈走向,劍川大驚!虧了此一次三兒施展了這般一介苦肉計,否則很可能大陣到了中央大殿之處便就無力再制成了!
原來其天眼神通之下,那大殿身下龍脈已然遭了一道大陣籠罩,可惜乃是一座布造十分精細複雜的保護法陣,破解似乎十分困難。劍川仔細窺視,法訣其竟然與鶴派護派大陣相連,成為了護派大陣陣核,源源不斷給大陣供給法能!
“娘的!這等法陣豈是尋常法陣師可以布成?此地果然有大能!”
劍川暗自思量,一邊卻是急急随了楚燕到了那大殿門戶處,彎腰禮拜。
“師叔在上,我家弟弟不懂事,招惹了同門,還請師叔行個方便,叫我見一見我那糊塗的弟弟。”
“哼!”
大殿門戶處兩修元丹中階之修家,眼也不打瞧的,冷冰冰哼一聲。
“宋師叔,這一位乃是那江水山的親哥哥江水流,勞煩師叔上報一聲,請執法長老容許我們見一見他弟弟。”
那楚燕一邊說話,一邊向劍川使眼色,劍川哪裡不知道,悄悄起身,講一個小法袋遞給那宋師叔,那宋師叔這才道:
“看在爾等兄弟情深,我就豁出去讓執法長老咒罵一頓,也要幫幫你呢。”
門戶邊另一修卻是假意不知,那眼神直勾勾對了遠處一座山峰張望。
過不多時,宋長老出來,笑吟吟對了劍川道:
“進去吧,記得時間不要太久了。”
“是!弟子曉得!”
劍川一邊将天眼神通運施到了極緻,以圖盡力窺破那大法陣,一邊随了宋師叔往内裡去。穿過了大殿旁門,再行入一條長廊,過去後一道山崖上一溜兒石門緊閉,三人來到了一間獨立石室,那宋師叔便往遠處去了,劍川進了那石室,隻見三兒衣物破碎,渾體傷痕累累。便行過來道:
“怎麼回事?”
“那厮欺負楚燕,我出手了!”
三兒微笑了道。
“出手罷了,怎麼弄得這般模樣?”
劍川皺眉道。
“到了此地,遭了執法長老元根那厮毒打!”
“毒打?修家術士中女修本就不多,這等争風吃醋打架鬥毆的事兒,在門派中那天不發生幾起?怎麼偏偏就打你?”
“那厮乃是執法長老元根一脈弟子!”
“哦?欺人太甚!濫用公權力若此!怪不得不得人心!我看這等門派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