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川是在遭了佛門大德高僧擊毀肉體幾乎一年時間後方才慢慢兒蘇醒過來。那個時候,其一聲破碎的肉體因着諸家靈丹妙藥與别樣刺激方式漸漸愈合,但神魂卻是耗費厲害,一天時間裡倒有大半時候陷入沉睡中。
因為諸家都是要道器煉制法門,劍川在蘇醒過來時便堅持着一句句開始書寫自家祭煉道器的所謂大術。
諸家倒也不逼他,隻要他日日書寫即可。真正十萬言的道器祭煉大術成文,從選擇制器坯子的珍稀修材法料到熔煉道器胚子,從億計神魂魄力之萬錘鍛打法到其内法陣刻錄法門,從選擇法陣到層層祭煉禁制,從神魂融入倒魄力加持,而後開光試煉驗證,一步步幾無半絲兒诳語!其實那是劍川預備留下一部自家獨創之技藝,因為他怕自己哪天渾渾噩噩的冤死過去,那就是白白來此世界一遭了呢!
到了清醒過來半年時間過去,那一部大異修界目下鑄器的所謂道器煅鑄之法門終于是成功了。諸家各個都是激動不已。但那半山寺雖則得了那一部鑄器大法,但其望眼欲穿的佛門至寶卻是一點兒線索都沒有,弄得那從大佛寺來此地的大乘一般境界的佛門老祖一籌莫張!
“我說劍川小子,你怎麼就不開竅呢?你将那佛門至寶獻上,老子設法偷你出去,還你自由,如何?”
劍川隻是冷笑,不發一言。
“啊呀呀,那****一急之下出手重了一些,但是也還是沒有直接毀去你道體生命呀!你怎麼就這般記仇呢?”
“劍川小子,你說你到底要什麼才會答應我呢?”
“啊喲喲,難道你真個不想活了麼?”
那與劍川交涉月許時候,那老和尚終于是失去了耐心,此時其歎息一聲,一頭出門,一邊将手一甩,那劍川渾體上下一震,一大口鮮皿噴出,人卻是暈死過去了。
待那老和尚糾纏了半晌,無奈何氣鼓鼓離去,那清醒過來的劍川卻是一點也沒有得了便宜的輕松感覺。他知道那老秃或者在未來幾日就會洗去其最後一點忍耐力,開始發狠了呢。
······
“劍川小友,我城主府瞧上了你的那古怪的隐身術,希望可以相售!你給個價吧!”
“劍川小友,萬事沒有不可以買賣的,不過就是價格的不同罷了。你出個價,看一看我城主府能不能夠滿足你。”
“劍川小友,雖然修界流傳大法不可輕易相傳,但是凡事沒有不能買賣者!我隻要出得起價,你又何必執着呢?”
劍川隻是不言,靜靜悄悄的端坐修法。城主府一幹修家也是狠了雙目離去。臨行出門也是甩手一擊,而後離去。
······
“我是隐世大家族在番外的行走,可以全權代表隐世家族。隻求收購劍川賢弟的人偶替身煉制之法門,價格可以談。”
“賢弟,你那人偶替身之法不過乃是一道雜術,又不甚珍貴,隻要老弟可以相讓,價格真的好說!”
“啊呀呀,不過區區雜術爾,怎得這般左推右拖的?”
······
“我是四大劍派代表,對先生那一手劍術大法陣很感興趣,先生可否相讓?傳授與我,則既可以将先生術法傳承下去,又可将其發揚光大,使得先生在這仙人洞揚名立萬!”
“先生那套劍術大法陣着實有可以修改之地方,或者你我可以相互切磋探讨呢,那樣你那神妙劍術大法陣也有可能更加完美!怎麼樣?再想一想?”
······
一天天一波波人來了又去了,一波波誘惑來了又去了,一波波威脅與利誘來了又去了,那劍川幾乎就是啞巴,隻是話口兒也是不放,也不知道他到底想什麼?隻是其一次次平白遭了那些惱羞成怒的修家攻擊,神色體格越來越差,那精神勁兒也是愈來愈差了!
“報,修獄中那厮病倒了,似乎還不輕呢!”
“哼,管他!”
又過了幾天,那一夥修家幾乎誰都是得到了此一款消息,可是卻然沒有一人計較!
“哎呀,可惜了其一身神妙莫測的神通,若是我等得之,修為當有很大的進步呢!”
劍川終于又複昏迷了過去,幾家都是抽出了修家管護,也是相互監視的意思!至于劍川,誰會沒事幹真個兒救治他呢?
劍川躺到了雲床上,其渾體上下滾燙一般,似乎欲燃!那新近恢複的肉身體骨在一次次諸家暗勁兒沖擊之下,似乎已經全面崩潰,一點點分崩離析,整個人似乎又成了一堆碎屍肉骨了!一堆兒堆滿了在雲床上,渾體散發出說不出的異味,惡心而又令人同情。
又是過去了半年左右,其模樣已經是憔悴到了死人臉了。劍川那一身肉骨幹瘦到了極緻,幾乎成了僵屍一樣的皮包了一身碎骨,那雙盲眼漸漸失去了神采,一道死氣充斥期間,連呼出來的氣兒也是帶了殘破的死亡味道。
諸家門派中大佬等早已不在關注此修,隻有一些管事長老商議如何擺布那厮!
“若是其死了,就挫骨揚灰,抛棄去可也!有什麼好商議的?”
一修家懶洋洋說道。
“或者幹脆擊殺了去休!”
“嗯,不妥!諸家老祖沒有明示,我等怎麼敢随意?”
“也是,此修本得了各家老祖厚愛,如今其已經是殘年不享,隻吊了一口兒氣了,不如随其自然死亡的好!”
“也是!這樣即使出了什麼事兒,諸家大佬也不會單純的怪罪我等了!”
于是那幾個修家飲了茶水,慢慢悠悠離去了。
修獄中那間小院落,居中一間居室四壁古銅澆築,一扇窗戶、一道門戶皆是雕刻了法陣其上,阻人神識念力透入窺視,那劍川就在那古銅所造囚牢中,其奄奄一息的模樣,真是吊住了一口氣呢!除卻清水一缸,再哪裡還有恢複體格的飲食諸物?
因其為禁地,故而獄卒也不來此地盤桓,隻有數位諸家門派差遣的留守修家日裡沒事可幹,相聚了賭博。幾乎整日整夜鏖戰,哪裡有人會注意監牢中的劍川?
劍川靜靜兒躺在一張木闆上,雖然嘗試挽救自家肉身體骨無數次,然而那肉身還是無可遏制的衰敗壞死!到了最後關頭,劍川無奈何唯有汲取肉身中蘊藏的天道神能,一點點收斂在骨骼之内,将那一道兒丹田神界收縮在了那心髒中,将那泥丸宮中九宮大陣所轄制意識海寄存在了那頭骨骨骸中。到了最後關頭,在其肉體完全毀滅時候,其運施了渾體法能将身體諸般骨骼中天道元能收縮了送入那顆自家醜陋的骷髅頭骨内,其千餘年歲月所修煉的堅如鋼經鐵骨的肉身終究是死亡了!
修獄院落中偏房,那七八個值守修家因着一道骰子押大小,此時一個個鼓足了勁兒吆喝:
“大!大!大······”
“小!小!小······?
有一個修家****了上身,那一身粗狂的肉體閃耀了幽光,一隻腳斜踩了木椅,大聲喝道:
“大個屁!老子說小!小小小······”
待那骰子上盒子揭開,赫然三個六點!
“啊呀呀,媽個屁的,氣死老子了!今兒個手氣不順,不玩了!”
那漢子眼見自家身具脈石一塊塊給别家修衆一把把抱過去,心裡是流皿的痛啊!
“啊呀,啊呀!唉······”
那漢子終究是不忍再待在那裡,氣呼呼行出門去。仰頭看了一眼天宇晴空,而後又深深吸一口氣······
“嗯!什麼味兒?這麼奇怪!”
其鼻翼微微動一下,忽然緊緊兒皺了眉頭,略略一思量,猛可裡回身,幾步行到了關押劍川的居室窗口,因那怪味兒更濃了,其不由一手捂了口鼻,張目向了那監牢望去。
“啊喲喲!我的個乖乖!這人什麼時候死了?怎麼連肉身也會遭了蟲蟻取食,消失幹淨了!啊呀,那體骨·····可憐呀!一身碎骨呀!”
那修家歎一口氣,對了那賭博的房屋喝一聲道:
“這修家死了!大家夥兒出來瞧一瞧吧。”
“别逗了!繼續繼續!”
有修家大約是賭博上瘾了,或者是輸得急了,大聲吆喝,要繼續下注!然一位老成持重的修家道:
“諸位,為着自家小命着想,我們還是去看一下吧!若是有什麼事兒,趕緊的給諸家門閥傳去一張消息符箓,等候上面消息吧!”
衆修家聞言都是一凜,各個收斂了氣勢,乖乖兒行出門戶,到了那古銅牢房探視。
“咦,是真的哎!原來那厮果然是肉身消散了,唯餘一地碎骨了!嗯!不對,那骷髅頭還在嘛!”
“可憐呀!傳授了道器祭煉法門,而後就讓人給卸磨殺驢了!嘻嘻!”
“人生在世,諸般不如意呀!今兒我等笑他,誰知道他日何人會笑我呢!諸位,聽諸家大佬吩咐吧!要燒就燒,要扔就扔!反正也算是我等住監牢的晦氣日子結束了!”
“說的是!出去後定要請個道士做幾天法事,去去晦氣!”
那獄中值守的諸家修家一連等候了許多時日,居然沒有從家族門閥那裡得到什麼消息。諸家在鎮壓神能、念力的修獄中無法修煉,本已經過去年許時日了,宗門吾信來此!這修家囚徒重病已經都又是半年了,還是沒有消息!誰知道人死了又都數月了,可是居然還是沒有召回的法令來!一衆修家有些着急,圍攏了一起商議了一番,最後決定将那碎骨抛去,而後回門派複命!
八九修家齊齊出門,一個破布袋兒裝了那一堆骸骨,出了修獄,而後徑直飛出了鬥劍城。
“老皮,你說将這玩意兒抛在什麼地兒呢?”
那單手提溜了破布袋兒的一位修家随意問道。
“唉,自古死者為大!不如将此修掩埋了,入土為安如何?”
“嗨,多此一舉!随意抛了不就行了!”
“不妥!諸家雖然不再理睬此修,然其卻然還是很有些分量的!以我之意,還是将此修家遺骨抛去陰司崖下罷,那地兒萬年陰風肆虐,無論什麼東西都會迅捷化而為塵埃!那樣子該是十分穩妥,如此便是他日諸家老祖記起此事,問詢起我等,我等也好理直氣壯地回話呀!”
“說的是!不就是前走幾步路麼?沒什麼大不了的!”
“老哥之言,是極!”
于是那八九位修家複駕起雲頭往百萬大山疾馳而去。
陰司崖,乃是百萬大山中一處絕地,其地積壓了數十萬年的天地陰寒之氣,傳說那氣息濃郁到了可以毀殁仙家軀體與魂魄的地步,無論什麼物事掉入其崖下,必會化而為塵埃流散,威能着實驚人!此時一行修家飛躍萬水千山,直行了半月時日方才到了那地兒。
相距斯地尚有千裡之遠,諸修家已經是深感陰寒逼人,幾乎凍結了人的元能,使之不能順暢流淌。幾位法能超然的修家商量了一下,推舉了一位炎火之能功法修家,由其駕馭了一件靈寶飛舟繼續行駛,務求将那一堆骸骨抛****司崖去。
炎火屬性功法修家操演了那飛舟順暢後,駕馭了那靈寶疾馳而去,飛舟上本就張開了一道防護法陣,兼之那飛舟亦是炎火屬性,全力激發後,一道火焰冉冉,再加上那修家身具炎火法寶,一陣疾馳後,相距那陰司崖數裡之外,那修家猛可裡将手中破布袋兒抛出去,那物事遠遠兒飛出去,而後劃了一道漂亮的弧線落入了那陰風怒号的冰寒石崖下。
大約是那物事激發了陰司崖****寒冷風,忽然一道冷光閃過,那飛舟咯吱吱一聲響,突兀一聲破碎聲響過後,碎裂散落,直從百十丈高矮半空中滑落!那修家大吃一驚,使了渾身解數,望了山外疾馳,意圖逃脫那道陰寒幽光鎖定!
那修家逃得飛快,然而,其終究是倒黴,遭受了第二波陰寒幽光襲擊,一身肉骨碎裂成了冰渣了!而其時其相距先時諸家修衆落腳處不過十數裡遠近罷了!然而那夥修家卻是沒有人敢出手救援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