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良把郝志芬接到家中,由他燒晚飯,因為在醫院時已送過幾次營養菜,他漸漸地也學會了燒菜,雖不太好吃,但郝志芬吃着也覺别有風味。丁素華又來陪伴郝志芬。郝志芬再也躺不住了,第二天早晨就乘坐尤金良駕駛的車去公司上班。
以前工人們對郝志芬的真實身份還蒙在鼓中,如今才看出端倪,大家更是對她刮目相看,心服口服。尤金良又回到了車間繼續學藝,卧薪嘗膽。
三天後一大早上班時,車開到公司停車場,隻見廠門口聚集了一大群人在鬧事,上夜班的工人攔住廠門不讓鬧事者進,鬧事者越鬧越兇。尤金良與郝志芬大驚失色,急忙下車後走過去。呼啦!鬧事人團團圍住了他倆,怒氣沖天七嘴八舌吼:當家老闆逃出去避難,小(孫)東家及妖婦來了,找他們倆算賬。
夥伴們咱們沖進去把公司砸了。
咱們綁架他倆,要他們答應咱們的要求。
……
呼聲越來越氣勢洶洶,上日班的工人們也絡繹不絕來了,雙方發生了沖突。尤金良及郝志芬提高聲音喊話,可周圍的人聽不見,喊破了嗓子也無濟于事。要想站在高台上喊話,可又走不出人圈。
照這樣吵下去會越吵越僵,尤金良急中生智拉了拉郝志芬說:志芬妹,你騎在我的肩膀上,鶴立雞群,高高在上喊話,一定會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會靜下來聽你話,再說高處喊話能壓倒其它聲音,他們也能聽得見。
郝志芬為難說:金良哥,騎在你頭上作威作福,這總不太妥當吧,人們會笑話看不起你的。
尤金良苦苦哀求:志芬妹,我嗜賭本來人們就看不起我,再說,看不起我不要緊,隻要人們看得起你就可以了,危難之時平息風波是第一位,再說我願意當你的奠基石,願意讓你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千萬别有顧忌。
郝志芬想,确實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也就點頭同意。尤金良蹲了下去,郝志芬雙腿跨了上去騎到他肩膀上,把他的頭夾在雙腿中間,手棒他的頭。尤金良穩穩地站了出來。
快看騎馬真人秀!全場嘩然。瞬間全場肅靜,幾百雙眼睛齊盯住這一奇觀。郝志芬乘機喊話:各位父老兄弟姐妹們,叔伯阿姨們,公司欣欣向榮,資金充足,老闆不是出去避難,而是出去旅遊,當然也是有意鍛煉我們年輕人,讓我們接班。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他們外出階段,公司暫由我及他們孫(兒)子負責,公司的财政大權也掌握在我倆手中,你們有什麼事盡管可以找我們商量,我們會妥善處理,如果你們要砸公司,公司中有監控,你們的一舉一動都會清晰地錄下來,你們胡來就會被送上法庭,如果綁架我倆,老闆遠在國外不通信息,反而會沒人幫你們解決問題,再說觸犯了法律你們也沒好果子吃。我奉勸大家一句,還是讓開一條路,讓上班工人進去,讓下班工人出來,讓我倆進廠你們依次排隊,我們會一個一個解決問題。如果你們執迷不悟,我們就要報警,交給警方處理。
一個高個子嚷:讓開一條路可以,但你們一定要照原樣往裡走。
說實在的,尤金良真有些招架不住,他站着已有些搖搖晃晃,掮着人走路萬一跌倒非同小可,他有些猶豫。郝志芬囑咐:金良哥,堅持!我心中有數,會獎勵你的,同時給你在戀愛表現上再加十分。
獎勵,尤金良做夢變蝴蝶,想入非非(飛飛);加分,再加十分就七十分了,頓覺力量倍增,同時他覺着能肩騎自己心愛的姑娘在大庭廣衆面前弦耀,招搖過市,這是天下第一享受,也許這是愛情的力量,他大聲喊:可以。
群衆迅速讓開了一條路,他大踏步,灑脫自如往廠門走去。進廠後在空地蹲了下去讓郝志芬跨了下來。鬧事者們反為他倆鼓掌。
工人們都進廠上班了,廠院中擺出了一張辦公桌,尤金良與郝志芬端坐着依次接待鬧事者。第一個是人高馬大,四十好幾,曾當個兵,有一手武術,他吃了槍藥似地說:我是一個私營企業主,這三年來,我已在你們工廠進了三次電焊機,可如今我要退貨。如果你們不退我就要讓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讓你們嘗嘗我的拳腳功夫。
郝志芬妩媚一笑心平氣和說:這位大哥請你放心,我們廠的産品三年之内本來就是實行三包的,況且你早買的産品也未超過三年,都在三包範圍内,但是你總得說出一個産品哪兒出現質量問題才能包退。
人高馬大氣勢洶洶說:具體哪兒我說不上,大概是胎裡毛病吧,也許是加工不精細,誤差大,反正你們是自有病自得知,瞎子吃馄饨,肚裡有數目,反正我就是要退,還要你們賠償損失費。
尤金良再也忍不住了,他接口:大哥,你說不出理由這不是無理取鬧嗎?
大水沖了龍王廟,人高馬大怒氣沖沖揪住尤金良的衣襟吼:如今外面在瘋傳,你們公司的産品是繡花枕頭,外表美觀,中間卻藏草(粗制濫造),有隐病,你們卻自屎不覺醜……
他越吵越兇,尤金良最也忍不住了,他眼露兇光,扭打一觸即發。
郝志芬急中生智橫插到二人中間笑嘻嘻說:君子動嘴不動口,誰心中有怨氣就沖我來,我甘願當你們的夾心闆,要打要剮随你便。
這一招還真靈,人高馬大如洩了氣的皮球,一下癟了。他松開了手。郝志芬乘機而入說:這位大哥,如果你說出我公司産品有隐病,不但包退還有償。
人高馬大緊追不舍,此話當真?
郝志芬拍兇脯:女漢子臉面第一,我一言九鼎,說話算數,但說不出毛病也就沒有獎。
人高馬大繼續追問:賞多少?
尤金良搶答:賞伍千。
人高馬大還有些不足,他猶豫不決。郝志芬加碼:一萬!
利益驅使,人高馬大敞開心扉,暢所欲言:你們公司的産品昨天在一家企業中發生爆炸,二人重傷,一片狼襲,損失慘重,我聞風喪膽,憂心忡忡,生怕用了你們公司的産品後發生同樣的事故,影響企業的正常生産,所以我得退貨。
後面的鬧事者也吼了起來,用有隐性病的産品蒙騙人,要賠償,要退貨。
原來是這樣,郝志芬與尤金良眉頭皺了起來。郝志芬問:出事故那家廠來人了嗎?
一位瘦弱的五十多歲的私營企業主走上前來不好意思說:二位接班人,我與你們老闆打了二十多年交道,一直用你們公司的産品,是老客戶了,一直沒發現有質量問題,三個月前又新添了一台,可不知為什麼那台新機在昨天發生了爆炸,二位傷者現在醫院搶救,雖沒生命危險,可醫療費也不是一個小數目,因為是老客戶,我與老闆還是朋友,我也不想撕破臉皮報警,封你們的廠,隻想與你們私了。接着他奉上了進貨發票、三包卡、防僞标志的攝影件。
尤金良接過一看,正是公司的産品。他問:那被炸機的殘骸你帶來了嗎?
那人說:現場還原封不動保存着,待你們去察看定奪,接受調查。
郝志芬深感事情的嚴重性,但當務之急是要疏散這些“顧客”,于是她與尤金良商量後鄭重宣布:事情已經明了,今天給每人發伍佰元誤工費,等這事故調查結束後,如果确是我們公司的産品質量問題,我們一定會作退貨并賠償。
有人吼:不,我們今天就要退貨。接着有許多人起哄要今天退貨,風波卷土重來。郝志芬鎮定自若,一計不成又生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