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蘭走後吳偉中才覺着困了,倒在床上和衣而睡。他做着-奇怪的夢,夢見金士民走投無路,悔恨自己不聽妻子的勸,為魔鬼築天堂,把自己下地獄,而遷怒于勸賭之人,遷怒于開地下賭場的老闆,遷怒于詐取賭徒錢财提供賭資的黑當店老闆,遷怒于賭場放水(高利貸)者,遷怒于形形色色靠賭吃飯,靠賭發财之人,鬼使神差,他心皿來潮,一天他買了把水果刀,連殺五人後自己自殺。
吳偉中被噩夢驚醒。回味着噩夢他既驚又喜,驚的是這畢竟太殘忍了,喜的是金士民不會再騷擾方蘭母子了,方蘭母子可以回來了。他一看鐘已是八點鐘,他想壞了,由于沒人叫女兒還沒醒來,他想去叫,可仔細一想,就是叫起來趕去上學也是遲到了二個小時,幹脆給她請個假,讓她舒舒服服睡。于是他就打電話為女兒請了假。他回國後本想今天馬上到公司去報到,可如今太晚了,反正晚到二天到公司去報到也不要緊,他懶洋洋就幹脆繼續睡。
太陽透過窗戶,透過窗簾照到了吳秀芳身上,她懶洋洋爬起來,穿衣後走到廳堂一看已近九點鐘,見父親的房門半開半關,忙沖到裡面,隻見父親睡得像死豬,“媽媽“及小弟弟已不知去向。她忙拉父親的耳朵。吳偉中醒來,一個鯉魚打挺爬了起來。吳秀芳厲聲責問:爸,“媽媽“及小弟弟呢?你為什麼沒有看好。
吳偉中腦子還沒有完全清醒,含糊其辭答:他們遠走高飛了。
吳秀芳哭着說:爸爸,一定是你念念不忘車禍的媽媽,而把他們趕跑了。
吳偉中支支吾吾:我沒有,絕對沒有。
吳秀芳反而開導:爸爸,人死不能複生,活着的人總不能守着死人過一輩子,得要過咱們的新生活,媽媽已走了一年多了,連我已經從痛苦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你為什麼不能呢?新“媽媽“是一個好媽媽,待我好,待你也好,人也漂亮且年輕能幹,我很中意,你還有什麼不中意的呢?(她一邊用小手打着爸爸一邊哭着說)我要你去把他們找回來,如不把他們找回來,我就不上學不吃飯……
吳偉中打馬虎眼:别胡鬧,茫茫人海到哪兒去找。
吳秀芳大哭大鬧:我要“媽媽”回來!我要“媽媽”回來!
吳偉中急中生智拍着女兒的背謊騙說:寶寶别哭,聽爸爸解釋,她是一個騙子,她沒有離婚,她有丈夫,她是到丈夫那兒去夫妻團圓。
吳秀芳不依不饒哭吵:你說謊,一次她去買菜,我與弟弟在家,我偷偷地翻了她的包,我見到了他的離婚證,你騙不了我,我不要聽你解釋,我隻要你帶我去找“媽媽“,你不帶我去我就一個人去找。
吳秀芳哭得昏天黑地,吳偉中施展渾身解數也依不怪她。
吳秀芳吵得不可開交,吳偉中一籌莫展。突然門鈴響,吳秀芳好像聽出了什麼,對,這門鈴聲與衆不同,有節奏,是“媽媽“按的門鈴,一定是她,吳秀芳不吵不鬧了,不顧臉上挂着淚水,猛地沖去開門,門開,她又驚又喜,破涕為笑。她大喊:“媽媽“你回來啦!喊罷,猛地撲了過去。方蘭不知哪來的力量,一手正抱着方鋼,騰出一手抱起了吳秀芳邁進門。吳偉中愣了一下,但馬上迎上前去接過方鋼,方鋼用學說話的語音喊着爸爸!吳偉中親了親方鋼,他想難道我的夢是事實,他不動聲色問:方蘭,親愛的,你沒走?
方蘭抱着吳秀芳往裡走,吳秀芳不斷地親着她,走到沙發旁方蘭就放下吳秀芳坐下,方蘭哈哈笑說:一了百了,我回來啦!
吳偉中放下方鋼在方蘭身旁坐下,他想,确實我的夢印證了。可他還是旁敲側擊:什麼一了百了?
方蘭說:他已化成灰燼,煙飛雲散,消除了我的後顧之憂。
吳秀芳對大人的談話不感興趣,也聽不懂,于是攙着弟弟到房間中去玩了。吳偉中當然知道方蘭所說的他,是恨之入骨的賭棍前夫,他想把夢和盤托出,可他不敢于是問:很健康的一個人為什麼會化成灰燼了呢?你是在詛咒他?
方蘭哈哈笑說:他死不悔改,我确實一直詛咒他,巴不得他早死早好,可如今不是詛咒而是事實。
吳偉中吓得膽顫心驚,戰戰兢兢問:你怕他來騷擾兒子,一大早出去,是不是被你謀殺了?而一了百了?
方蘭笑得更妩媚說:我一個弱女子怎麼會去謀殺人呢,大概這是天意,被天收去了吧。
吳偉中越來越覺着夢已成了事實,于是把夢和盤托出。
方蘭聽後矯情地拍了一下吳偉中說: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你是想我返回來才做的美夢,基本上與你的夢大同小異。
吳偉中催促:那你講講真相。
方蘭講述――
早晨伍點多鐘我到了火車站,買好了去K城的車票,離開車還有三個多小時,我就抱着兒子在候車室候車,七點多鐘,來自四面八方的候車人越來越多,坐在我身旁的幾個從郊外來的旅客在談論着一件駭人聽聞的事。
昨天晚上十點多鐘,在偏僻的三市交界處,一輛白色寶馬車在行駛途中突發爆炸,車内有三人全被炸死,接着燃起熊熊大火,待救火車到時三人的屍體都已化成了灰燼。後來警察在馬路上拾到肇事者散發的傳單,原來是一個叫金士民的賭徒輸得傾家蕩産,妻離子散,而遷怒于出壞主意的賭友及開地下黑賭場老闆,還有開黑當店的老闆,而精心策劃的一起爆炸案,三人同歸于盡。聽後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詢問了幾個人都證實了這事實,來乘車的人越來越多,有人帶來了今天的本市晚報,晚報上也登了昨晚發生的這新聞,我也去買了一張……
講着,方蘭把晚報傳了過去,吳偉中接過讀後證實了方蘭的說法。
方蘭卻流淚了。吳偉中忙問:嗜賭是窮途絕路!他是走投無路,自絕于世界,自絕于人民,咎由自取,再說他再也不會來搔擾你母子了,你為什麼要為他哭啊?
方蘭哽咽着說:他提出昨天要見見兒子,我竟沒有抱給他看,他必竟是兒子的親生父親啊,我是否太絕情了,我懊悔不已。
吳偉中忙勸:你也不知道他到了晚上就去幹那驚世駭俗,駭人聽聞的大事,與世界告别,要是知道了你也會抱給他看的,這不能怪你,隻能怨他自己。
說起爆炸案,還有插一個駭人聽聞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