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很疲乏迫不及待坐到沙發上,眼睛已迷上去了,打起了瞌睡。陳母更迷惘了,心想,他究竟是何許人,要幹啥?她想報警,可對方沒幹壞事,也構不成犯罪,也不能報警。轉爾她又想,也許他實在困了,想借個地方睡一覺,任他去吧。
因旅途勞累,她也坐到了沙發上,好像吃了迷魂藥,一忽兒自己也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
陳母青天白日做着夢,夢見一個搶劫犯,進屋後假裝睡,實際已給自己聞了迷魂藥,使自己昏昏沉沉想睡,見我入睡後來人輕手輕腳進入房間翻箱倒櫃,她被這夢吓醒了,驚叫:抓入室搶劫犯。
她猛地坐了出來,可見來人睡得真香。大叫也吓不醒他,啼笑皆非,他這才想起不是迷魂藥,是自己太疲乏了,坐下就想睡。陳母也就不存心去打擾來人,心想讓他睡一會吧。可是防人之心不能無,她自己再也不敢入睡,進衛生間洗了個冷水臉。她也不敢打開房門,又怕自己坐下後就入睡隻在廳堂來回打轉。轉眼已一個鐘頭了,她再也無心等,就上前去推了推來人,來人終于醒了,睡了一個多鐘頭他已精神了許多。陳母繼續不着邊際說:你隻要不傷害我,錢物也不必搶,你隻要說個數,我會如數給你。
來人哈哈笑邊摘墨鏡口罩邊說:阿姨,我決不會要你一分錢,更不會傷害你,我隻想見一見你的女兒陳素雲。要知道我已整整找了她一個月,你也知道我不認識你們家,為了打探你家住址,我奔波了五天,可有了地址門卻一直不開,我隻得白天去上班,下班後來這裡守候,下半夜才回家,有時困了就在走廊裡睡,因此折騰得我實在疲乏,進門就睡……
陳母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就是女兒的男朋友尤金良,她隻聽女兒說過可從未見過,素不相識,她細細打量,隻見他一表人才,風度翩翩,怪不得女兒會看上他,要不是他花花(賭)腸子,我也會答應這門親事。
陳母變得客氣随和多了,還泡出了碧螺春茶。尤金良進一步追問:阿姨,你們把她藏到哪兒去了?害得我好找。
陳母打開天窗說亮話:你不要找她了,她已到國外去讀書了,要五年後才能回來,你也不要等她了。
尤金良牢騷滿腹:你們為什麼這樣絕情?
陳母耐心解釋:你們不配,你們是臭味相投,狼狽為奸,敗家搭檔,隻有拆散你們才是上策,對你們隻能絕情,其實這是你母親及奶奶的提議,我們是實施你奶奶及母親的提案。
尤金良暴跳如雷:可是你們說了不算,要陳素雲說了才算,我要見她,她究竟到哪一個國家去讀書了,我去找。
陳母鄙棄一笑說:我不會告訴你她的住址的,再說你去了也沒用。
說罷就從包中拿出了陳素雲寫的一封信,交給了尤金良,沖沖地說:你自己看吧。
尤金良急忙打開看着――
尤金良:
咱倆臭味相投,賭性十足,這是傾家蕩産、緻命的癌細胞,是咱們的硬傷!再發展下去多麼可怕阿!我父母為拯救咱們,及二個家,把我騙到了國外讀書,況且要五年後才能回國,痛定思痛,我也充分認識到,沉醉賭博死路一條,隻有戒賭才是咱們的出路,可咱們在一起永遠也戒不了賭,分手各有好處,對不起,咱們賭燕分飛吧。如今我已習慣了國外的學習生活,再也不思賭博。我們因為家庭條件優越,長輩們隻知道寵愛,而心腸發軟,管不住我們,因為沒有管得住我們的人,才使我們放縱不羁,放任自流,才成了賭棍,咱們應想方設法戒賭,咱們在一起惺惺相惜、同流合污,同病相憐是永遠也戒不了賭的,隻會越陷越深,因此不配;同時惡習難改,咱們靠自身的力量也戒不了賭,關鍵是要找一個能管得住自己的人,正所謂木匠師師傅鑿榫眼,以鐵吃木;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這人隻有在戀愛中去尋找,這才是我們的出路。你我都想方設法尋找這樣的人吧,早找早好,再見了。
此緻
陳素雲
二零零五年十月
尤金良讀信後竟失聲痛哭。陳母力勸:按迷信說,我家中是不會讓外人來哭的,可是我同情你的處境,我不信邪,哭吧,你放聲哭一場,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以你的相貌及家庭背景,找一個德才兼備,才藝雙馨,能管得住你的鐵心腸人,才會使你終生幸福。
尤金良放肆地大哭了一場,覺着舒服多了。其實他早已充分認識到賭博确是陷人坑,隻會使人越陷越深,特别是情人志(賭)同道合,危害就更大,既然女朋友提出分手,他也有自知之明,完全能接受,禮貌地說:賭徒,猶如糞車過街,人人喊臭。阿姨,人心都是肉做,誰願意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賭棍啊!我也接受陳素雲賭燕分飛的決定,今後我再也不會來打擾。阿姨,再見!
陳母回家時就怕尤金良來鬧事,想不到他通情達理,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他有些歉意說:問你母親及奶奶好!再見!
尤金良回到家,母親及奶奶已在等他,母親關心地問:你找到陳素雲了嗎?
尤金良大發脾氣:你們竟瞞着我,活生生把我們拆散了。
奶奶苦笑着低聲下氣答:你們若結合是二個家庭的災難,我們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也是為你好,金良,我們是為救您在出此下策,請您息怒。您如果心中有氣要打要剮随你便。
意想不到尤金良轉瞬間換了一副面孔,嬉皮笑臉說:奶奶,媽,我是當事者迷,你們是旁觀者清,你們棒打鴛鴦做得對,可是你們不應瞞着我,讓我苦找了一個月。
王春蘭解釋:如果與你實說,你也接受不了,我們這是應急之計,如今你已接受,說明必要時做些小手腳,搞搞小動作反能起到事半功倍之效。況且我們這也是受了高人指點,幫助。
周秀霞打聽:陳素雲心甘情願分手嗎?
尤金良拿出了陳素雲的信,母親接過讀後,奶奶及母親異口同聲說:對,陳素雲說得對,由于家中沒有一個管得住你的人,才使你沉淪,找一個管得住你的對象才是上策。
尤金良皺眉苦臉,歎氣落嗨:可是找一個管家婆,讓我當一個小男人,我的臉面往哪兒擱。
周秀霞勸:你已陷入泥潭,越陷越深,不能自拔,隻能借助對象之力,拉你出泥潭,是人要緊,家要緊,還是人的面子要緊,我們就是一直顧全你的面子,才束手束腳,沒能管住你。
母親也勸:管住你後,你改邪歸正後,照樣可以理直氣壯當一個大男人。
王春蘭廊洞裡拔木,直拔直說:金良,你也不小了,陳素雲已與你斷絕了關系,我們想給你介紹一個新女友。
尤金良卻固執己見:初戀給我帶來重創,如今我還不想談情說愛。
王春蘭怦然大怒:你心中賭博比戀愛還重要,決不能依了你。
周秀霞真誠相勸:戀愛是最甜蜜的,愛情能沖刷掉你身上的一切污泥濁水,并讓你徹底忘掉初戀,你不妨試一試。
尤金良又說:既能管得住我,還能興家,可是這人到哪兒去找啊?談何容易。
周秀霞哈哈笑說:俗話說,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隻要有心,這人總會找到的。其實我們已經幫你找到,并已儲備鍛煉考察了二年,完全适合。
什麼?尤金良簡直不管相信自己的耳朵,驚訝得大驚失色。他也深刻認識到,确實要解除失戀的痛苦,隻有找一個新的人,尤金良急不可耐問:她是誰?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