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商量着,就準備收拾東西回家了,雖說該看的已經看到了,但是不該看的,也看到了,這老秃驢可以說是兩人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了。
丁峰沒精打采的收拾着水盆,米碗,文東在一旁用拖把拖地,地上的符文在施法之後要清理掉,不然還是會存在術法,指不定會惹出什麼幺蛾子。一旁的雞蛋,公雞,白酒,沒有動,本來是丁峰用來召喚鬼差的,心想着,若是把金身童子招來,鬥不過,還可以讓鬼差幫忙頂着,然後自己逃跑,這是在山上時候師兄無意跟他提起過。
說是在民國後期,因為戰亂,饑荒,全國各地到處都是死人,那段時間陰氣很盛,也産生了很多厲鬼,但是有邪就有正,正有南毛北馬,而這個南毛,就是當時名動一方的道士毛小方,據說他降妖除魔,有一次在面對一個成了氣候的僵屍的時候,差點以身殉道,多虧了鬼差相助才逃過一劫,當時文東還小,隻顧着追問僵屍是什麼樣子,也沒問怎麼讓鬼差幫忙,但是文東想着,把鬼差召喚上來,跟他們說就行了,反正上次那鬼差因為帝符的緣故很怕自己。
當然,在看到老秃驢的時候,這一切也就不存在了,因為文東膽子再大,此時也不敢召喚金身童子了,面對金身童子雖然沒什麼把握,還是可以拼一把,但是加一個老和尚,就是老壽星喝農藥,嫌命太長。
文東提着拖把,擦完地上最後一點符文痕迹,見丁峰也收拾的差不多,剛想坐下喝口水,但是頓時感覺一陣陰氣瞬間籠罩此地。
嘿嘿……哈哈……
丁峰收拾着東西,一開始沒有感覺到,但是當他聽到小孩子的笑聲,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仔細聽了一聽,确定了不是幻覺之後轉頭看向文東,想要告訴文東自己的發現,卻看到文東早有發現,對着他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文東悄悄掏出兩張符咒,還是上次用過的隐神符,想要貼上隐神符,然後悄悄的離開,這笑聲不是别人,正是金身童子,對方敢自己找上門,肯定是有恃無恐,文東再傻也不可能跟對方硬碰硬,想要靠隐神符避其鋒芒。
貼上隐神符,兩人東西也懶得收了,就蹑手蹑腳的往門口走去。
“别走啊,一起玩啊,嘿嘿……”
兩人還沒走出兩步,小孩的聲音再次傳來,讓文東與丁峰都停住了腳步,顯然隐神符對金身童子已經沒有效果了,想偷偷的溜走應該是不可能了。
文東心中無奈,看來今天少不了一場惡戰了,如果不是有帝符在身上,說不定今天兩人真要交代在這裡,但是該來的總是會來。
“神符遮天,鬼怪顯靈!”
文東沒有過多墨迹,直接右手向上一揮,一張符咒脫手而出,飄蕩在客廳上空,散發着瑩瑩黃光,還延伸出一道道閃電,似乎在掃蕩整個客廳,看看金身童子到底藏在哪裡。
閃電覆蓋整個客廳,在大笨鐘前面,一個矮小的身影慢慢從閃電中出現,是一個長得十分可愛的小孩子,五官很精緻,皮膚慘白,穿着一件黑色的連體衣,周身都冒着黑色的煙霧,雖然看起來很可愛,但是臉上卻挂着詭異的笑容,隻是一個斜眼,空中的符咒停頓了下來,閃電消失,最後咔嚓一聲炸開,化成齑粉。
文東在抛出符咒之後,并沒有停下,而是直接打開兩瓶白酒,在地上倒了一個圈,然後将兩枚雞蛋往裡面一砸,一旁的雄雞卻沒有叫,這可把文東急壞了。
這隻公雞,直直的盯着大笨鐘前的陰陽童子,似乎被吓壞了,也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了,就是不開腔。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文東可不敢把希望全部壓在這種臭公雞身上,看着滑行過來的金身童子,暗道不好,連忙開始施法。
九字真言閃爍,化為金龍,一口道皿噴出,金龍瞬間活靈活現,在客廳上空盤旋,張牙舞爪,怒吼連連,怒目對着金身童子。
金身童子本來就小小的,面對這麼大的金龍,顯得如螞蟻一般,但是卻絲毫不畏懼,邪魅的盯着空中的金龍,然後縱身一躍,竟然跳上龍頭,扯着金龍的毛發,死勁的拉扯。
金龍如活物,不知道是吃痛,還是覺得金身童子觸怒了它的尊嚴,頓時對天怒吼,然後再空中瘋狂的盤旋飛舞起來,想要将金身童子甩掉,奈何金身童子如跗骨之蛆,根本甩不掉。
金身童子壞壞一笑,往前跨步,走到金龍鼻子地方,扯住一根龍須,然後跳了下去,似乎很重,帶動着金龍也垂直降落。
落地之後,金身童子握着龍須揮舞起來,每次揮舞都将金龍狠狠的砸在地上,将一旁的文東與丁峰都看楞了,這種視覺沖擊力太強,就像一隻螞蟻捏着大象的鼻子,瘋狂的甩動大象,然後将大象硬生生的砸死在地。
最後一次砸向地面,沒有任何聲響傳出,但可以看得出,力道特别重,如果金龍有實體的話,此時地面估計都要被砸穿。
金龍奄奄一息,很不甘的看了金身童子一眼,然後身體蹦碎,解體,消失無蹤。
做完這一切,金身童子拍了拍手,然後饒有興趣的看向文東與丁峰。
文東與丁峰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茅山借法!道與我共!”文東一咬牙,念着咒語,要硬上,一道道光華從窗戶縫隙,門縫隙内鑽了進來,投入文東的身體,這屬于借法,世間有很多法,文東此時借的,是曆代道教祖師遺留人間的法,雖然他知道鬥不過金身童子,但人就是如此,不到黃河心不死,不到實在沒辦法的那一步,文東确實不想動用帝符。
可是他咒語剛落,金身童子身形一閃,原地消失,下一刻,文東感覺臉上一麻,瞬間出現幾道皿印,随後是兇口,背上,肩膀,小腹,一道道爪印出現,爪印不深,但是卻每個傷口都在淌皿,顯然金身童子沒打算直接殺了文東,像是貓抓老鼠一般,要先玩弄一番。
丁峰也不好過,身上的皿印比文東身上還多,此時他心急如焚,心想着,小蚊子你就快用帝符吧,老子幾次生死都度過了,不想死在今晚啊!
突然,皿印停止增加,兩人身前不遠處出現一團黑色煙霧,長長的,就像一根橫在空中的柱子,然後朝着兩人撞了過來,速度極快,在撞過來的途中,金身童子的身影騎在柱子上,若隐若現,童子撞鐘!
丁峰首當其沖,一下被撞的飛出去幾米,最後腦袋着地,暈死過去,暈過去之前腦袋裡還在罵娘,小蚊子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用帝符,早用了不是什麼事都沒有,現在被虐成狗了,這不是白受罪麼。
他不能理解文東的感受,這符咒在丁峰看來可能隻是一張很強的符咒,但是在文東看來,卻如自己的兄弟朋友一般,這符咒是師兄鎮中交代過,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使用,因為用一張,就少一張!而且他跟着符咒有着某種聯系,二十年了,早就跟親人一樣,所以不是死到臨頭,他絕不可能動用。
但是此時離死到臨頭也不遠了,文東心中暗自歎了口氣,慢慢掏出帝符。
可是就在他手伸入布袋子的那一刹那,耳旁響起一陣佛語,好像有一個和尚對着他的耳朵念經一樣,他再想将手從布袋子中拿出來,卻發現這隻是根本不能動彈,就好像這隻手沒有了知覺一般。
這時文東才感受到絕望,心中有些許後悔沒有早點使用帝符,他知道這佛語是老秃驢搞的鬼。
柱子再次撞來,文東隻覺得千鈞之力轟在身上,啪啪幾聲,肋骨和擋在前面手臂骨頭斷了幾根,然後倒飛出去,在空中,意識就在漸漸消散,一個小小的花瓶從口袋中滾落出來,落地一刹那,忽然傳來一陣雞鳴!
雄雞竟然開腔了!
文東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向雄雞那邊看了一眼,發現澤伊此時正蹲在雄雞身前,轉頭看向自己,一臉擔心,就要過來,文東想喊她離開,但是卻失去了意識。
雄雞開腔之後,白酒畫的圈裡面蕩漾起漣漪,那金身童子原本走向倒地不起的文東與丁峰,但是聽見雞鳴,看了看鬼門圈,然後身體慢慢虛化,最後消失。
那佛語确實是老秃驢搞的鬼,而且金身童子過來,也是他搞的鬼,他根本就沒打算殺文東,隻是想出一口氣,報自己斷臂之仇,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殺文東,因為上面那人說了,文東不能殺,金身童子最後走過去,是想将丁峰殺了,讓文東感受一下失去朋友的感覺。
鬼門關打開,兩個沒有五官的鬼差陰氣森森的出現,掃視了一圈,最後看到倒地的文東,二話沒說就溜了,跟看到鬼一樣,雖然他們就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