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林霜……
楚臨風……
這種緣分若是錯過,蘭猗覺着實在可惜。
她告訴楚林霜:“你留下來作證,那臭老道差點害了你,這個仇你該報,至于你爹和你繼母,不必怕,等堂審之後我和楚捕頭親自送你回去,你爹和你繼母不敢為難你。”
楚林霜上下把她打量一番,搖頭道:“楚大人,或許我爹和我繼母還會怕,可是他們不會怕你,且我爹最怕的人是那個混世魔王安遠候,連楚大人都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呢。”
蘭猗淡淡一笑:“這更好辦了,我可以讓安遠候送你回家。”
楚林霜愣愣的看着她,覺着她的話越說越離譜:“安遠候那樣的人物,除非皇上開口,你怎麼能差遣得了他?”
蘭猗不得不露出廬山真面目,取下頭上的唐巾,一頭秀發傾瀉,恢複女兒模樣後道:“因為我是安遠候夫人。”
楚林霜恍然大悟的樣子,指着蘭猗:“我說你哪裡不對勁,原來你是……”
意識到對方身份的尊貴,話到此處,楚林霜趕緊屈膝道了個萬福。
蘭猗伸手虛扶下:“所以你不用怕,那個臭老道實在可惡,你還算幸運的,我們在半路救下了你,還有幾十個可憐的姑娘給他囚禁呢,不單單玷污了她們的身子,還讓她們失去了心智,而今個個都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即使把她們放出來,我都不知道她們給如何活下去,正是因為她們都失去心智無法上堂作證,所以才更需要你。”
蘭猗說的至情至性,楚林霜聽了動容道:“行,我留下來,即使我爹打斷我的腿我也不怕。”
還真是個善良仗義的好姑娘,蘭猗謝過,然後,一壁同楚林霜交談一壁等候張純年升堂問案,因為知道蘭猗是女人,楚林霜就大方多了,不單單感激蘭猗救了她,還感激楚臨風一路把她背了回來,所以,等會她想親自謝謝楚臨風。
隻是,她不曉得楚臨風的名字,隻知道是衙門裡的大人。
蘭猗忍不住笑道:“他叫楚臨風,你看,你們兩個頗有緣分呢。”
楚林霜愣了愣:“可真是呢。”
出口才意識到剛剛蘭猗說他們有緣分,頓時羞紅了臉。
蘭猗趁機問她:“你多大了?可許了人家?”
楚林霜低垂着頭,聲音亦是怯怯的:“我十八了,未曾許人家。”
蘭猗還是驚訝:“都十八了,作何還未許人家?”
楚林霜猛地擡頭,一臉羞澀轉換成一臉愁容:“十五歲時已經有媒人登門了,可是我那繼母想把我嫁給他的侄兒,我不同意,她就再不允許媒人登門為我說媒了。”
蘭猗很是氣憤:“豈有此理!”
楚林霜歎口氣:“我繼母的侄兒遊手好閑不務正業,沒錢花就東挪西借,要不就是偷,他也娶過妻子,聽說後來他賭錢輸了,就把他妻子賣了,我不想嫁給他,且打算好了,這輩子就是嫁不出去,也斷不會嫁給那樣的人。”
這種心氣蘭猗很是贊佩,剛好見楚臨風同秋落朝他們這裡走來,她拉了拉楚林霜的袖子,然後指着楚臨風道:“那位楚大人至今未曾娶妻,你看他怎麼樣?”
楚林霜心知肚明蘭猗的用意,看了眼楚臨風,忙又将頭低垂,不發一言。
蘭猗覺着她是害羞不是拒絕,故意道:“你不同意就算了,反正楚大人這樣的人物有太多閨秀想嫁呢,比如我那個妹妹,你沒看她一直黏在楚大人身邊嗎,隻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楚大人對她沒那樣的心思。”
楚林霜又擡頭看了眼秋落,眼見着楚臨風和秋落快要到她們跟前了,她急忙道:“隻怕楚大人嫌棄我。”
蘭猗欣喜道:“放心,有我呢。”
楚林霜忽而又滿面憂慮的看着蘭猗:“我爹和我繼母那裡?”
蘭猗安慰的抓住她的手:“安遠候去提親,你爹敢不同意嗎?實在不行,我請大理寺卿張大人去提親,你繼母敢為難大理寺卿嗎?你能嫁給楚大人,離開那樣的家,豈不是好。”
這樣的兩個媒人,楚林霜想,爹和繼母大概都會給人家磕頭作揖了,怎敢反對,突然想起那句話,禍兮福所倚,若不是今個有此大難,又怎會遇到這樣的好事,她朝蘭猗徐徐跪了下去。
蘭猗見狀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快起來。”
楚臨風和秋落已經來到她們面前,楚臨風還不知剛剛發生了什麼,對楚林霜道:“其實我也知道讓你留下作證是難為你了,可是……”
“我願意!”沒等他說完整,楚林霜搶道,“我願意留下作證,那惡道害人無數,天理難容,我怎麼能袖手旁觀呢。”
楚臨風大喜過望:“姑娘倒是個俠肝義膽之人。”
蓦地感覺楚林霜看他的目光有另外的意味,他不知就裡,也奇怪的看人家,這個時候楚林霜就把頭扭向蘭猗,臊得滿臉通紅。
秋落與蘭猗對視,然後指指楚臨風,又指指楚林霜:“好像,不對勁啊。”
蘭猗不管她,指着楚林霜問楚臨風:“你猜她叫什麼名字?”
楚臨風笑道:“我與這位姑娘初次見面,哪裡知道人家的名諱。”
蘭猗拉過楚林霜到他面前:“你猜猜吧。”
楚臨風得體的後退一步,搖頭:“我猜不到。”
蘭猗突然闆起臉:“不行,非得猜不可。”
楚臨風很是無可奈何,隻好胡亂道:“玉秀。”
蘭猗晃晃腦袋。
楚臨風隻好繼續:“翠蘭。”
蘭猗又晃晃腦袋。
楚臨風感覺自己若不猜出這位姑娘的名字,大概她就糾纏不休了,硬着頭皮編下去:“婉清。”
蘭猗還是晃晃腦袋,聽見三班衙役已經踏踏的上堂,知道張純年要升堂問案了,她急匆匆道:“她叫楚林霜。”
楚臨風以為是“楚臨雙”三個字呢,與自己的名字如此雷同,這種巧合也讓他大感意外,不自覺的多看了眼楚林霜,眼若秋水,膚如凝脂,發如潑墨,身似弱柳,臉上不施脂粉,素面朝天亦是美到讓人驚歎,想自己這輩子見過的美人,除了安遠候夫人,便這位楚姑娘了。
此時,衙役們擊響水火棍,張純年在一幹府役的簇擁下走上堂來,端坐在法案後頭,然後拿起撫尺拍了下:“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