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9
喬義哲冷笑一聲,“你以為我家是什麼,旅館?我不認為我們的關系要好到可以互相收留?”
鄭毅的臉當場就垮了,“我們在一個床上睡了七年,這樣的關系還不夠嗎?”
“睡過七年又怎樣,中間你不是也去别人的床上睡過嗎?”
鄭毅被直擊痛楚,臉紅着硬撐,“過去的事你幹嘛還提,我現在不想睡别人,隻想睡你。”
喬義哲不耐煩地搖搖頭,“你當我是你家的枕頭?時刻準備着等你來睡。我也睡了别人的床,也很喜歡睡别人的床,抱歉我對你已經沒興趣了,你可以把你的魅力用在開發新床上面。”
鄭毅被嘲諷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你一定要這麼說話嗎?”
“有什麼問題?”喬義哲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我知道你每次空窗期都會回來拿我當消遣,要是在我從前感情空虛的時候,我們索性就互相消遣,可現在我沒那個心情做你的伴遊。”
“我不是在玩,我是真的想跟你和好,正正經經的談戀愛。”
“正正經經?你的措辭還真有趣,原來我們在一起的那七年都隻是在維持不正經的關系。”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喬義哲刻薄起來還真是可怕,鄭毅辯解的滿心無力,狼來了的故事講得太多,等他用上真心的時候,他已經不相信了。
又或是,不在意了……
他的不在意比不相信還要糟糕。
鄭毅沒辦法,隻能使出哀兵之策,“我已經倒黴到這個地步,你也要火上澆油地踩一腳嗎?”
“你自己上門找踩我有什麼辦法?”
“這種老式樓本來就隔音不好,我們要繼續在這裡吵下去?”
“我從一開始就沒有跟你吵架的打算,你拎着你的箱子走人,我開門回家。”
鄭毅的臉一點皿色也沒有了,冷汗順着脊背滾珠似的往下流,“要不是走投無路,我也不會低聲下氣的來求你,你好歹讓我住一晚,隻當是做善事。”
喬義哲看他沒有了剛才的嘻皮笑臉,語氣滿是悲涼,心裡的不爽這才平息了一點,走上前用胳膊肘把他撞開,掏鑰匙開門。
他前腳剛進門,鄭毅就抓準機會跟了進去。
喬義哲的嘴動了動,到底還是什麼也沒說。
鄭毅換了鞋,在客廳裡看了一圈,轉身對喬義哲問了句,“我能去卧室看看嗎?”
喬義哲眼皮都不擡,“不能。”
鄭毅垂手站在客廳裡,一臉委屈,“那我今天晚上睡哪?”
喬義哲指指沙發,“你要是不願意睡這個,在客廳打地鋪也是你的自由。”
鄭毅一臉嫌棄地走到沙發上坐了坐,“沙發這麼小,這麼硬,我怎麼睡……大冬天的你讓我打地鋪?你讓我也睡床吧,我保證不對你做什麼。”
喬義哲脫了大衣,走進卧室抱出閑置的被褥,“人在屋檐下就要守主人家的規矩,别妄想着鸠占鵲巢。”
鄭毅看他口氣淡漠,也不敢再得寸進尺。
來日方長,什麼都要一步一步,還是在客廳先站穩腳跟再慢慢攻陷卧室。
鄭毅在沙發上鋪好被褥,打開行李箱,從裡面取出鞋盒遞給喬義者,“喏。”
喬義哲看這個紙盒有點眼熟,稀裡糊塗就接過來了,打開一看,原來是他當初退還給鄭毅的那些小禮物。
鄭毅輕咳一聲,“梁寒是随便找了個借口要問你話,不是我叫他跟你要東西的。”
喬義哲皺着眉頭把紙盒遞到他跟前,“我留着也沒什麼用,還給你吧。”
鄭毅白着臉不接,“我都說了不是我自己想要回來的,你要是還生氣就太沒品了。”
喬義哲也是無語,“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生氣了,我是真覺得這些東西沒什麼用,你要是自己也不想要,就扔了吧。”
鄭毅被他滿不在乎的語氣激怒,接了盒子就摔在地上,“你不要就扔了,給我我更沒用。”
扔就扔,誰怕誰啊。
喬義哲從地上撿起盒子,直接開門奔樓梯間的垃圾通道。
鄭毅萬沒想到他狠心去扔盒子,吓得馬上就追出去從後面抱住他,“我說氣話而已,你真扔啊。”
喬義哲被他抱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松手。”
“不松。”
“我讓你松手你聽到沒有?”
“你答應我不扔盒子我就松。”
喬義哲很是哭笑不得,“你有沒有搞錯,剛才是你讓我扔的,現在又變臉抽什麼風?”
“好好好,你隻當我是抽風好了,你就算再不待見我送你的東西,也不至于一個沖動都扔到垃圾堆裡去吧,将來要是後悔了找都沒出找。”
“真好笑了,我既然下決心要扔,就沒什麼可後悔的。你别說着廢話還動手動腳的,抓緊松手。”
鄭毅怏怏松了手,把喬義哲手裡的盒子奪回來,“好歹是我們七年的回憶,你也真狠得下心。”
喬義哲翻了個白眼,越過他進門。
鄭毅跟在他屁股後面小聲嘟囔,“好歹是我用心買給你的禮物,你先收起來吧。”
喬義哲被他煩得沒辦法,轉身對他哼了一聲,“你也知道什麼是用心嗎,别大言不慚。”
鄭毅從箱子裡翻出一件長袖t恤和一個手機殼,“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我給你買過那麼多東西,你呢,你一共就送給我這兩樣東西,這件t恤大多數時候還是你在穿,你還好意思跟我說是我不用心。”
喬義哲看着那件褪色的長袖t恤,臉上也有點不自在,他當初攢了好久的錢才給鄭毅買衣服的,鄭毅卻嫌他的品味太差,隻在家裡才穿。
那之後他就傷了自尊,不敢再随便給他買東西了,逢年過節送禮物也隻送零食。
後來鄭毅把t恤穿垮了,就扔給喬義哲做家居服,他每次看到他穿着大一号的衣服都嘲笑他像穿了裙子,有時也會心皿來潮地扯他褲子,“哪有人在裙子下面穿褲子的,快脫了别破壞美感。”
現在回想從前的荒唐事,喬義哲隻覺得滿心的不自在,鄭毅猜到他在想什麼,就湊過來打趣他,“這件破衣服我留了這麼久都舍不得扔,還不是為了看你穿。”
喬義哲臉上一點笑意也沒有,就那麼冷冷地看着他。
鄭毅被看的沒了調侃的心思,讪讪道,“你現在不是開個玩笑也開不起了吧?”
喬義哲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我明天還要上班,沒功夫招呼你,我洗好澡之後你就能用浴室了,自便吧。”
他說完這句就回卧室拿睡衣,去洗手間洗澡洗漱。
他進去的時候,鄭毅還愣愣地站在客廳中央,等他出來的時候,鄭毅竟像個門神似的堵在洗手間門口。
喬義哲毫無防備之下就被吓了一跳,更多的是氣憤,“你又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等你出來。”
“你要上廁所?”
“我想幫你吹頭發。”
喬義哲橫他一眼,全當沒聽見他的話。
鄭毅亦步亦趨地跟喬義者進卧室,看着他把換下來的衣服挂進衣櫥,又眼睜睜地看着他拿吹風機吹頭發。
他走過去想接手的時候,被喬義者擡手躲過了,“剪指甲和吹頭發這種事别人代勞不了,我不習慣。”
鄭毅眯起眼,“可你從前經常幫我吹。”
他每次被喬義哲擺弄的時候都挺舒服的,才想着要是對他禮尚往來一次,說不定會揉軟他從剛才就一直炸着的毛。
喬義哲快手吹幹了頭發,看都不看鄭毅就回了句,“你是你,我是我,有些人喜歡,有些人不喜歡,沒别的事你就出去吧,我有點困,想睡覺了。”
鄭毅滿心挫敗地退出卧室,心裡的郁悶就不用提了,他一整晚的用力都被喬義哲舉重若輕地扔回來了,他現在也不知該做些什麼讓他高興,讓他回心轉意。
像從前那樣撲上去亂做一通顯然是行不通的,他剛才抱他一下他都那麼厭惡,要是他貿然做出更親密的舉動,說不定會馬上被掃地出門。
鄭毅也知道自己不是談戀愛的專家,所以才總是被交往的人甩,這些年來最容忍他的就是喬義哲,可他現在也不喜歡他了,充其量還有一點憐憫。
鄭毅站在喬義哲的卧室門口聽了一會,又等了半個小時才偷偷開門摸進去。
喬義哲床頭的燈亮着,人已經睡着了,表情看起來有點糾結,身體的姿勢也别扭僵硬。
鄭毅在床邊呆呆看了一會,輕手輕腳地摸了摸喬義哲的頭發,又把他床頭的燈關掉了。
他本來已經走到門口準備出去了,到底還是沒控制住又轉身走了回來,脫了衣服小心翼翼地爬上床,躺在喬義哲身邊。
一開始他還一動不敢動,等了一會,看喬義哲絲毫沒有轉醒的迹象,他的膽子才大起來,伸手把人摟在懷裡。
快一年沒有聞到他身上水果的味道了,鄭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大概是晚上沒吃飯的緣故,他很想在他臉上狠狠咬一口。
從前在一起時随心所欲的時光,像做夢一樣;觸手可及時以為平淡無奇,遙不可及時又會無比渴望,這大概就是人的劣根性。
他就在他懷裡,他卻什麼都不能做,這種滋味真是煎熬。
鄭毅本還以為他會失眠,結果摟着喬義哲不出五分鐘,他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