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若有來世

　　  “皇上，太子殿下求見。”李公公在一旁提醒道。

　　  “哦？”

　　  秦帝詫異地瞥了他一眼，“太子不是在陪皇後麽？”

　　  聽說皇後近日受了風寒，似乎有些嚴重，若不是那個千機閣閣主總是有這樣那樣的事，自己早就去鳳延宮看一看皇後了。

　　  “回皇上，”

　　  李公公低聲道：“太子殿下說，他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想來問問皇上的意見。”

　　  重要的事？

　　  秦帝轉念想了想，卻想不出能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蕭家已經滅了，應該不會再生事端。

　　  也罷，想必太子有其他主見，聽聽也好。

　　  “讓他進來吧。”

　　  “是。”

　　  李公公轉身出去喚人，沒過多久，便帶著秦卓言進殿。

　　  許久不見，秦卓言倒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比以往更加沉悶，悶得像塊歷經滄桑的石頭。

　　  “兒臣參見父皇。”

　　  秦卓言面色冷淡地抱拳，沉默寡言的樣子，叫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起吧。”

　　  秦帝轉身坐上了龍椅，關切地問：“你母後可還安好？”

　　  “回父皇，”

　　  秦卓言眼睛也不眨一下地回答：“母後是舊疾又發，隻能溫補，怕是還要個一兩個月才能痊愈。”

　　  一兩個月？

　　  秦帝的腦海中不由浮現起聞素月那張誘人心魄的美貌，當即擺擺手道：“需要什麽藥材盡管讓太醫去抓，無須替朕省著。”

　　  “是。”秦卓言默了。

　　  其實他心知肚明得很，秦帝不過是有了新寵，所以才不在意他母後能否侍寢。

　　  至於自己今日為何說謊……秦卓言覺得，自從他知道上一輩的恩怨糾葛之後，他便再也無法用敬畏的態度面對秦帝了。

　　  而對於他母後的請求，他也是無法拒絕的，就比如……侍寢。

　　  他隻有這麽說，母後才不用左右為難，總是找替身敷衍她名義上的丈夫。

　　  不，或許在她的心裡，她的丈夫隻有一個，那就是楚碩。

　　  “平國已經投降，”

　　  秦卓言緩緩擡起頭，“大秦的統一也該繼續才是。”

　　  這件事，就算秦帝不做，來日自己登上了皇位，也會做。

　　  “你說的不錯。”

　　  秦帝讚同地點了點頭，扭頭對李公公低聲囑咐了幾句。

　　  “是，奴才這就去辦。”

　　  李公公連忙俯身退下，不敢拖泥帶水。

　　  路過秦卓言身邊時，還給了他一個複雜的眼神，像是祝賀，又像是同情。

　　  片刻後。

　　  李公公將一塊金牌取來，直接交給了秦卓言：“殿下，這是皇上給您的金牌，見此金牌如見皇上，想必定能夠助您大展身手！”

　　  “什麽意思？”

　　  秦卓言微微皺起了眉頭，隨手將金牌接了過來。

　　  還未等他細想明白，坐在龍椅上的皇帝便開口解釋道：“太子，日後你繼承朕的皇位，定然需要征服天下的威信，現在這個機會就擺在你面前，要不要，全在你。”

　　  威信……

　　  秦卓言擰著眉頭想了想，問：“父皇的意思是……要兒臣去軍中出謀劃策？”

　　  打仗是不可能了，他有幾斤幾兩的功夫，秦帝豈會不知？

　　  秦帝頷首道：“不錯，除了北漠，東西南三大軍營，任你挑選一處，由你調遣。”

　　  如今北漠雖有劉武仁，但北漠關還是需要陸千墨去鎮守，自己若是將太子派去北漠，豈不是羊入虎口？

　　  “是，兒臣遵旨。”

　　  秦卓言畢恭畢敬地拱手，然後攥著金牌，一步步地走出了大殿。

　　  此刻，他的內心是煎熬的。

　　  秦帝對他的器重，他看在眼裡。但是他生在皇室，身為太子，他不能心軟，更不能優柔寡斷！

　　  皇位和親情，他隻能選一個！

　　  “對不起。”

　　  秦卓言緩緩攥緊了拳頭，“兒臣欠您的，來世再還。”

　　  若有來世的話……

　　  ……

　　  北漠軍營。

　　  嘈雜的腳步聲不斷在司藥營和北營之間反反覆複，將軍營裡緊張的氣氛攀升到極緻！

　　  剛坐在營帳中享樂的劉武仁聽見這動靜，忍不住探頭問：“發生什麽事了，這麽吵？”

　　  “回大人。”

　　  門外的士兵抱拳道：“好像是王妃娘娘出事了。”

　　  “什麽？”

　　  劉武仁愣了一下，連忙將懷裡的愛妾一扔，然後急匆匆地奪門而出，直奔北營而去。

　　  北營是離司藥營最近的地方，他想要進去一探究竟，還得穿過這來來往往的人潮。

　　  “讓，讓讓！”

　　  劉武仁一邊大喊，一邊往北營擠去。

　　  好不容易擠進了軍醫匯聚如雲的地方，竟叫他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楚楚，別睡，別睡……”

　　  男人顧不得那被皿染盡的白衣，就這麽緊緊地抱著昏昏欲睡的少女，眼眶紅得微微發腫。

　　  可惜少女已經聽不見他在說些什麽了，隻是雙眼無神地望著純白的天花闆，靜靜地感受體內洶湧亂竄的內力，就連痛覺也一點一點地在消失。

　　  那日。

　　  大長老拚盡全力想要擊中自己的死穴，最後卻飲恨而終，死不瞑目。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內力是被自己抵消了，但內力殘留的內勁卻擊中了自己的死穴。

　　  擊中死穴，輕則內力紊亂，重則一擊斃命。

　　  而自己卻是前者，但因為之前的走火入魔，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王爺……”

　　  楚蓁的目光漸漸渙散，“我睡了，不要叫醒我……若有來世，也不要來尋我。”

　　  因為……

　　  下一世，她已經許諾給另一個人，不能食言。

　　  “不！”

　　  陸千墨將她的腦袋擺正過來，強迫她注視著自己，咬牙切齒地說：“你不能睡，你若是睡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什麽今生來世，他隻要她好好地活著！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突然會變成這樣？

　　  “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麽！？”

　　  男人暴怒地質問，眼角的熱淚滴在少女的臉頰上，有那麽一瞬間被燙了一下。

　　  楚蓁定定地盯著他的口型半響，臉色蒼白地笑道：“我一時疏忽，被大長老打中了死穴。”

　　  這句話，頓時讓眼前的男人靜默了下來，連同周圍的人都相繼閉上了嘴，用各異的目光盯著這對夫妻。

　　  過了一會兒，男人緩緩按住她的手腕，把了個脈。

　　  “你走火入魔了。”

　　  “抱歉。”

　　  楚蓁扯了扯嘴角，“我擅自做主，用了璿璣閣的禁術，當時隻有這麽一條捷徑可以走。”

　　  如果自己不這麽做，陸千墨會死，蕭雲他們也會死。

　　  隻有用大長老畢生內力，來對抗輕敵的幾位長老，才能化險為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