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幹餅水分少，加上現在的天氣已經比較涼了，所以放上四五天是肯定沒問題的。

　　台階下面的這群人看到這一大筐幹餅全都愣住了，有幾個年輕一點兒就悄悄的戳了戳那個中年男子，問道：「叔，你說怎麼辦啊？」

　　中年男子看了看吳秀才，說：「吳秀才，要不然，還是把這些吃食帶回去吧，好歹能頂些日子呢。」

　　吳秀才面色鐵青，眼神微微有些可怕，他低聲吼道：「給你們一點兒吃的，你們就不知道好歹了？劉小姐為了我們，舍粥整整三年！現在這個姓賀的害了劉小姐全家，你們居然還要吃他們賀家的東西？你們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恩德？」

　　中年男子一愣，隻能低著頭，不說話了。

　　季巧巧說：「這位吳秀才說的冠冕堂皇的，那我倒是要跟你好好理論理論了。你說我們賀家的東西不能吃，那你倒是把之前我捐給粥棚的糧食吐出來啊！我告訴你，我可是給粥棚捐了不少銀子的，你們在這裡的人，個個都吃過我家的東西！來啊，吳秀才，你這麼瞧不上，趕緊的把我捐的糧食還回來！」

　　「就是！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啊！」裡長說：「我就沒見過這樣的讀書人，看著斯斯文文的，卻連是非黑白都分不清的！這位吳秀才，你這麼有骨氣，這麼為劉飛燕那種不知廉恥的女人叫屈，你還是先把賀夫人之前餵給你的那些糧食還回來吧！」

　　吳秀才沒料到季巧巧會說出這種話來，他站在那裡，整張臉從脖子紅到了耳朵，額角上的青筋也冒了出來，冷汗微微的滲出了一些。

　　季巧巧冷笑一聲，道：「連吃掉的糧食都還不回來的人，你有什麼資格、什麼本事來我家門前跟我嚷著要放人？你自己喜歡劉飛燕，就覺得劉飛燕做任何事情都是對的！我告訴你，吳秀才，你比那個劉飛燕還不要臉！至少劉飛燕知道自己做的是不知廉恥的事，而你，卻因為喜歡她，連良知都被蒙蔽了！」

　　「你胡說什麼？！」吳秀才漲紅著臉吼道：「你怎麼可以這樣污衊我？我對劉小姐那是清清白白……」

　　「是嗎？」季巧巧打斷了他的話，冷冷道：「那你敢不敢在這裡對天發誓，你吳秀才對劉飛燕沒有半點男女私情，若有違背，你們吳家就斷子絕孫？」

　　「你！賀夫人！你太惡毒了！」吳秀才吼道。

　　季巧巧笑了，「我惡毒？吳秀才，你要是真的問心無愧，對劉飛燕沒有半點男女私情，你就算髮了毒誓，對你們吳家也沒有半點影響吧？」

　　「就是！」裡長說：「發誓這個東西，都是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的。你不敢發誓，還說你心裡沒有鬼？」

　　其他人就這麼傻愣愣的看著吳秀才，他們對於季巧巧說的話也是很震驚的。

　　季巧巧說：「吳秀才，來吧，趕緊發誓吧，有這麼多人作為見證，機會很難得的。」

　　「我憑什麼要聽你這個惡毒女人的話？」吳秀才滿頭都是冷汗。

　　季巧巧說：「哦，你不敢發誓，那就印證了我說的話，吳秀才確實是喜歡劉飛燕的。我說在場的諸位啊，你們被吳秀才攛掇著來我們家鬧事兒，可你們是為了粥棚，是想要吃飽肚子的。人家吳秀才卻是有私心的，他啊，是想英雄救美！你們這一個個的啊，都中了他的計了！」

　　「賀夫人，你少在這裡妖言惑眾！我什麼時候有私心了？我帶著大家來這裡，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能吃上一口粥而已！你們不放劉小姐，粥棚沒了，很多人都在挨餓！你們的良心呢？」吳秀才大聲吼道。

　　這回他大概是真的暴怒了，兩隻眼睛驟然布滿了紅皿絲，看上去有一點嚇人。

　　季巧巧說：「你這個人，記性也太差了吧？我前面剛剛才說過，粥棚過幾日就會恢復正常了，你這麼快忘記了？」

　　裡長說：「就是，賀夫人都說過了，城裡的嚴五爺會來接管這個粥棚，過幾日就沒事兒了。吳秀才，你是沒記住，還是故意當做沒聽見啊？」

　　「諸位，吳秀才並不是為你們著想的，你看，你們在餓肚子，他卻不讓你們拿走這些幹餅。」季巧巧大聲說：「這個人啊，心思壞得很，你們可千萬不要上他的當。來，大家把這些幹餅拿回去吧。我這裡還有一些銅闆，你們也拿去分了吧。好歹這幾天能夠吃飽肚子，這個才是最要緊的事情啊。」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那個中年男子說：「這位賀夫人說的沒錯，咱們來這裡，就是為了粥棚的。既然粥棚後面能繼續開下去，那咱們……就拿了餅子跟銅闆，回去吧。」

　　「叔！你怎麼能站在這個壞女人的這一邊？」吳秀才說：「這三年來，咱們受了劉小姐那麼大的恩情，你們都忘記了嗎？」

　　中年男子苦笑了一下，道：「吳秀才啊，我不像你，我沒讀過書，我不懂什麼大道理。我隻知道，就我這樣的人，能吃飽肚子才是最緊要的。劉小姐的恩情，我自然是記得的。可她犯了事兒啊，她是被衙門抓走的，咱們能幫上什麼忙呢？」

　　「是這個壞女人把劉小姐害成那樣的，劉小姐那麼好的人，是不會傷害別人的！」吳秀才說：「大家隻要齊心協力，一定可以逼著他們把劉小姐放出來的。」

　　中年男子嘆了一口氣，道：「吳秀才，你別總是一口一個壞女人的，咱們之前，也是受過賀夫人的恩惠的。我知道你喜歡劉小姐，可是吳秀才啊，就算劉小姐從牢裡出來了，她也不會看上你的。你……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說完，中年男子就招呼其他人一起上去拿幹餅子。

　　季巧巧笑容可掬的站在那裡，讓他們每個人都拿了五個幹餅，又每人給了五個銅闆。

　　銅闆不多，但是在外城，也能買些雜麵饃饃吃的，好歹可以填填肚子，比什麼都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