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确實是個可憐的女孩子。

　　并沒有堅定的殺人心智，而是被上官怡利用，成了上官怡手裡的一把刀。

　　葛黛祈求地看着紀禾和晏琳：“二位姐姐，我知道我罪孽深重，已經無從逃避了……我隻有一個請求，不要告訴周晗，好不好？”

　　她希望她在周晗的心中，仍然是那個漂亮、自由又有錢的富家千金，美麗自信，走到哪裡都衆星捧月、一呼百應。

　　晏琳看不下去，扭頭，重重地歎氣。

　　紀禾有些不忍心，告訴了她真相。

　　“其實……周晗，早就已經知道你家裡破産的事情了。”

　　葛黛蓦地擡起頭：“怎麼會……”

　　“你覺得，向晴真的會把守住秘密，不告訴他嗎？”

　　“……”

　　葛黛的眼裡湧出了淚水來。

　　“可惡，她實在是太可惡了……我明明都已經聽了她的話，對她言聽計從，她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為什麼她還是……”

　　“可是妹妹，周晗仍然一直像往常那樣對你。”紀禾在葛黛的面前蹲了下來，與她目光平視。

　　“你看，喜歡你的人，不會為你的錢吸引。你一無所有的時候，仍然會繼續愛你。”

　　葛黛愣了片刻，然後哭得更大聲了。

　　已經來不及了……

　　要是她沒有被魔鬼遮蔽住雙眼，就好了……

　　她真的好後悔……

　　可惜，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做過的錯事，都需要付出代價。

　　……

　　處理完了這邊的事情以後，為表示感謝，晏琳特意帶了紀禾去吃了一頓大餐。

　　還認真地解釋了一下：

　　“這可是我自掏腰包的哦，不是公款。”

　　紀禾：“……”

　　晏琳繼續道：“我跟你講，前兩天我同事跟我講了一個挺有意思的事。有家奢侈品店被一個黑衣人搶劫了，你猜那黑衣人要的是什麼？”

　　紀禾問：“什麼？”

　　“他沒有要錢，也沒有要東西，隻要走了一個買家的信息。然後闖入人家家裡，把人家之前買的一副袖扣給搶走了……”

　　說到這裡，晏琳頓了頓。“其實也不能說是搶，他拿走了袖扣，還是留下了錢的……不像搶劫，更像是強制交易。

　　“怎麼會有這麼搞笑的搶劫案件？說起來，那位富豪隻是受了點驚吓，其他什麼損失都沒有。”

　　袖扣？

　　紀禾的眸子黯了黯，想到了那個晚上。

　　那天她和楚逸吃完飯以後，在小巷子裡遇到了“皿刀”的追殺。

　　是巧合麼……

　　她問：“奢侈品店的監控調取了麼？給我看看。”

　　“诶，行啊，我問同事要一下。”

　　晏琳原本隻是把這件事當做一個樂子講，萬萬沒有想到紀禾竟然對此感興趣。

　　她做了水鑽的美甲在屏幕上打字打得飛快。

　　片刻後就把手機遞了過來：“喏，紀老師，你看看吧。”

　　隻見屏幕上，店員哆哆嗦嗦地蹲在地上。

　　對面，站着一個一身黑衣的男人。

　　或者更準确地說，是外表是男人的女人。

　　這個女人，裝扮成了男人的模樣。

　　紀禾記得很清楚，這就是那天與自己交手的人。

　　而自己在地上撿到了一枚被她落下的金色袖扣。

　　沒想到，這女人為了搞到一枚一模一樣的，竟然又冒着這麼大的風險去“搶劫”了。

　　紀禾把手機還給晏琳，言簡意赅：“這是個女人。我與她交過手。她是皿刀的人。”

　　聽到皿刀的名字，晏琳神情一凜，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

　　“如何？”

　　紀禾很客觀地道：“是個高手。”

　　晏琳頓時不說話了。

　　連紀禾都對那人給予了很高的評價，看來這人真的很難對付。

　　不愧是皿刀……大名鼎鼎的殺手組織。

　　“我知道她想要的那個袖扣到底長什麼樣，就落在我手裡。”紀禾從口袋裡掏了掏，将袖扣拿了出來，交到晏琳手裡。

　　晏琳嘀咕了幾句。“不就是個普通的袖扣嗎，到底有什麼特别之處？”

　　甯願冒着身份暴露的風險，也要找一枚一模一樣的？

　　紀禾搖搖頭：“不知道。

　　“但是這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思路不是嗎？這個袖扣是限量的，可以找到所有的買家，也就可以找到這位‘皿刀’的身份。”

　　晏琳道：“是。”

　　這确實是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

　　三天以後，晏琳聯系了紀禾。

　　“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紀禾說：“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人找到了。”

　　“壞消息呢？”

　　“壞消息就是，她買東西用的是一個假的身份證。”

　　“……”确實是壞消息。

　　“我們查過了，那個身份證來自亞洲的一個小國家盧旺。你聽過這個國家嗎？”

　　紀禾勉強地從自己的記憶裡調取了一些關于這個世界的信息。

　　“好像聽說過。”

　　但絕對不是什麼好名聲。

　　盧旺在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國家都臭名昭著，因為那裡藏着很多灰色産業，湧動着很多見不得光的交易。

　　而且那裡的法律體系和治安也很不完善。很多罪犯逃到盧旺以後，就很難抓捕了。

　　就連盧旺本身的官方想要根治這些髒東西，都很困難。

　　勢力已經太盤根錯節，不是輕易可以撼動的。

　　甚至某種程度上來說，官方都默許了這些東西的存在。

　　紀禾看了眼晏琳：“怎麼樣，在想什麼？”

　　晏琳道：“當然是想着，是不是該親自過去一趟。”

　　她的指尖玩弄着發絲，神色有些懶懶地道：“修南逸一直勸我不要去，盧旺太亂了，就連當地的警方都拿治安沒有辦法，過去肯定會脫層皮。”

　　她擡起頭，看向紀禾：“如果是你，你會怎麼想？”

　　紀禾笑了：“你怎麼想，我就怎麼想。”

　　晏琳聞言也笑了。“你應該知道我想說什麼吧。”

　　“嗯，當然。”紀禾說，“修南逸對你說的，也是你想對我說的。可是，如果因為這麼點區區困難就失去了追求真相的機會，很不甘心，對不對？”

　　“對。”晏琳忍不住笑。

　　這就是為什麼靈異事件調查局能人雖多，她卻一直喜歡來找紀禾。

　　她不會從紀禾的身上看到“退縮”兩個字。

　　也不會感覺到負面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