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陣竊笑。

　　沈白玉面子上掛不住，問李行簡：「你到底有什麼臉來？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她覺得李行簡現在應該躲在角落裡痛哭流涕才對。

　　李行簡不以為忤，走到沈白玉的畫架子前，看著沈白玉的作品點點頭道：「畫的還不錯呢，若是幸運的話，說不定能考個本科，就是可惜啊……」

　　「我還用不著你評價。」沈白玉不知道李行簡到底在搞什麼鬼，為什麼這個死女子不會生氣，她都那麼說了，她竟然還不生氣，就隻會來評價她的畫。

　　問題是她的畫也不用她評價。

　　考得上考不上的關她什麼事，考不上她還有宋硯鈞幫忙呢。

　　她可惜個屁。

　　「你還是可惜你自己吧。」沈白玉冷笑道：「臉皮夠厚的，你的老師沒找你談話，沒讓你退學是吧？」

　　「不對啊，你怎麼不上早自習來找我，看樣子是被老師找，要退學了吧？」沈白玉走到自己畫架旁邊，在李行簡耳邊低聲道：「你放心好了，你走到哪個學校，我就讓你待不下去，我看你怎麼考大學，哈哈。」

　　李行簡用欣賞的目光看著她，豎起拇指道：「受教了，好的，就這麼辦。」

　　說完雙手插兜走了出去。

　　沈白玉看她沒事人一樣，背影從容恣意，腳步輕快有活力，像是碰見了什麼高興的事情一樣。

　　一點也不像是會被人指指點點無地自容的人。

　　真的好納悶啊。

　　沈白玉站在門口想了想，怎麼會呢？

　　莫非昨天沒人討論李行簡？

　　也是，那些照片不可能貼很久。

　　行，反正她還有，她倒要看看李行簡能挺多久。

　　沈白玉拍了拍背包，打算等這些學生上課間操的時候她再去貼。

　　下自習的鈴聲響，她聽見她最討厭的同學聲音由遠及近、陰陽怪氣的道：「沈白玉，你的身材真好啊，你不是說你清純的連男生的眼睛都不敢對視嗎？那怎麼還跟你爺爺一起拍床照啊？」

　　沈白玉臉瞬間沉下來，呵斥道：「你說什麼？」

　　那同學指著前面的教學樓道：「你自己去看看啊，他們學校宣傳欄，走廊，操場的籃球架子上，全都是你和一個老男人的照片。」

　　沈白玉：！！！

　　她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隻覺得有人在她腦袋裡扔了煙花，轟隆一聲。

　　等她再反應過來，屋子裡的同學們都已經往外跑了。

　　沈白玉也急忙往外走，等她到外面的時候，今天的操場和以往不同，沒有什麼同學。

　　往常幾乎是一瞬間就會被出來走動的同學佔滿。

　　果然出事了。

　　她跑到教學樓前，發現不管什麼告示闆，牆面，隻要是靠近教學樓的地方幾乎貼滿了她的照片。

　　她置身在告示欄之前，有一張放大的照片差不多和她真人一樣大，就那麼赤裸裸的擺在她面前。

　　照片上她神色說不出是痛苦還是愉悅，哪也沒露，但是一看就充滿情色誘惑，她自己看了都噁心。

　　更不要說四面八方還有一些小的，裸露的，一個個像是傾倒的大山一樣向她壓過來。

　　這讓她回憶起不愉快的過往，雖然她也算是自願的，但是內心深處肯定也是排斥的。

　　「啊！」

　　沈白玉覺得全身的皿液凝固，好像被人當頭打了一棒，已經不會呼吸了。

　　過了好一會，她才反應過來。

　　她擡手狠狠的去撕那些照片：「別看了，別看了，這不是真的，這都不是真的。」

　　她不發瘋還好，她這麼一發瘋，大家一對照，很快她附近的人就認出了她。

　　「這人到底誰啊？哪個班級的？」

　　「不知道啊，沒見過，好像不是我們班的。」

　　「不是我們年段的。」

　　「我認識，她之前跟我一起在山關中學，她應該是藝術生。」

　　「我草，那怎麼貼到我們學校到處都是，真的好噁心啊，這不是賣淫的吧？」

　　「我看像，昨天貼的就是她吧。」

　　「對啊，他們說昨天就有，當時大家還猜測是誰，現在給了正臉。」

　　「她是做宣傳還是得罪了人？這個一看就是她啊！」

　　「不是我，不是我，是李行簡。」沈白玉吼道：「我是被人害的，是李行簡害我。」

　　沈白玉大喊。

　　可她不管怎麼說，誰害她，大家看見的都是她的照片，丟人的還是她。

　　附近有幾個男生，已經用猥瑣的目光看她了。

　　沈白玉崩潰大叫：「不要看了，李行簡，你個畜生，畜牲，你怎麼敢這麼害我？」

　　「警察來了，警察，有人報警了。」

　　不知道是哪個同學喊了一聲，其他圍觀的同學們立即噤聲，腳步後退。

　　然後把快要瘋了一樣的沈白玉露出來。

　　…………

　　裴雲天正在跟教導主任說魏婷玉曠課的事。

　　「她確實是生病了。」

　　「昨天照片的事情學校打算怎麼處理啊？」裴雲天轉移了話題。

　　主任提起這個氣的要死：「不知道是哪個混蛋詆毀我們學校的名聲，給學校搗亂，學校已經成立了糾察小組來調查這件事，你回去也跟你們班的學生告誡一下，這件事誰都不準傳出去，不準回家跟家長說。」

　　裴雲天其實也沒有問李行簡這件事是不是跟那個女生有關，學生不說，肯定是為了保護什麼。

　　但是他有感覺，這件事可能和那個自殺的女生有關，不然她不能好端端的要死。

　　那個老太太倒是拉著他說什麼命苦之類的，他沒有追問。

　　如果是別人的苦難，他能幫就幫一把，不必知道具體的苦難是什麼。

　　因為對他來說，知道了也不過是感嘆一聲，不能給他帶來什麼好處。

　　而苦難者可能遭遇二次傷害。

　　但是對於學校的處理，裴雲天有些不認同。

　　言路這種事你越是壓制，可能就越反彈。

　　學校不報警，恐怕對學校的影響更不好啊。

　　但是他隻是科任老師，沒什麼話語權。

　　他就點頭聽著。

　　這時候看門的大爺氣喘籲籲跑過來：「裴老師，韓老師，有警察來了，我找誰接待啊。」

　　教導主任：「……」

　　他氣的往外跑，誰報的警啊，誰啊，幹什麼報警啊？他說了，誰都不許傳出去。

　　門衛看他往外跑，又問道：「還有記者，誰接待？」

　　他在學校當了這麼多年門衛，沒遇到這種情況啊。

　　到底找誰？

　　教導主任：？？?

　　他都說了不要傳出去，為什麼還來了記者？

　　到底是誰啊，啊，到底是誰，要把學校的醜事往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