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滿感覺心口似乎被刀子戳得更深了，一股內疚感深深的湧上心頭。

　　「百裡公子真的拿夫人當妹妹？」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若是真有那份心思，夫人該是百裡少夫人了，身份擺在那兒，百裡公子發乎情，止乎禮，一直在做一個好兄長。」

　　雲顏點到即止，白阿滿一眼：「這世上都有要守護的人，別人的守護，或許比你的更艱難呢？」

　　雲顏其實是來勸他的，但知道他性子倔強，九頭牛也拉不回來，就用自己的境遇，來讓他體會夫人的感受。

　　沒成想，說得到深情處，已是不能自已。

　　話說得如此清楚明白了，這頭蠻子該不會以為夫人背著王爺在勾搭百裡公子，不守婦道什麼了吧？

　　真是個怪人！

　　有那些大娘大嬸們四處傳播，夫人神醫的名頭很快能傳出去，明天醫館怕是更忙活了。

　　明天還要幫著夫人出診，雲顏將話說明白了，扭身回屋。

　　阿滿一直坐在牆頭，征征的看著掩上的屋門，看著屋子裡熄了燈火，一直坐在牆頭，保持了一個姿勢不動。

　　夜深人靜時，他看著滿天的繁星。

　　他的世界從來是冷酷的，隻有殺戮和危險，還有想得到的。

　　那種傾盡所有的愛是什麼滋味？

　　夜染著實被氣到了，第二天一早醒來，坐在榻上有片刻的怔懵。

　　因為晚上做夢，夢見義兄百裡炎和月兒爹爹打架。

　　他們在夢裡打架，夜染一起來，一身疲憊。

　　為什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

　　想來昨晚真是被阿滿氣到了，氣皿不暢，才會一入夢睡不安穩。

　　雲顏已經起了，想來是去竈房取洗潄水了，夜染打開屋門想看看她回來沒有，一眼就看到，坐在牆頭像石雕般的阿滿。

　　聽到屋門口的響動，牆頭上那座石雕扭過脖子來，沙啞的聲音裡透著委屈。

　　「少主子，我在牆頭坐了一夜。」

　　夜染感覺有滾滾驚雷從天而落，他這個委屈的樣子跟自己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種口氣，有小孩子鬧彆扭，然後告訴長輩，我好可憐，我這麼可憐，你別生我的氣。

　　是她被氣到了，他反而在牆頭坐了一夜，到頭來還一副求安慰的樣子。

　　看過矯情的女人，還沒有見過矯情的男人。

　　夜染感覺他不可理喻，扭身要回屋去。

　　阿滿坐在牆頭可憐兮兮開口：「阿滿坐在牆頭一夜，反省！」

　　夜染被他這撒嬌的口氣驚得一身惡寒。

　　但是，他說他在反省，反省……

　　倔得像一頭牛一樣的人，突然說反省，讓夜染莫名有點感動，扭過身來。

　　仔細看牆頭坐著的傢夥，一晚上沒睡，眼窩深陷，沒有被鬍子遮擋住的臉色，很是憔悴。

　　這般憔悴的樣子，哪怕他是一個大男人，也顯得有些可憐。

　　阿滿求饒的開口：「少主子，能不能不將我趕回陶滇去？」

　　夜染：「……」

　　明明是昨晚這個傢夥將她氣得不輕，為什麼他開口求饒時，聽到他嘶啞的聲音，她還有些心疼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她似曾相識。

　　對了！

　　他家倔小子以前也是這般執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