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有暗衛進來,要擡走刺客的屍首,被青霄拒絕了。他用劍尖挑開刺客的衣服,一一檢查,看到兇口時,不由得「咦」了一聲。
景昊見狀,也上前看了一眼,也不由跟著「咦」了一聲。
青霄聽見他「咦」,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滿是疑惑。
景昊收回了視線,心裡有些不高興。
「這人真沒禮貌,我剛救了他,居然連刺客都不讓我看。
不過,刺客兇口那個符文是什麼意思?黑紅兩色的符文,跟他們當初在長笙那個檀木盒子裡見過的有些相似,雖然符文式樣不一樣,但那顏色,那種他能感受到的陰冷氣息,卻一模一樣。」
卧房內,雲放和水瑤也不好過。
馬上就要完成今天的治療了,景昊不得不撤力出去迎敵,水瑤能調動的力量驟然一減,淩瑾體內的藥力立刻失了平衡。
失之毫釐,差之千裡。
淩瑾立刻有些神思恍惚。
雲放和水瑤同時聽見了他的囈語:娘親,瑤瑤,妹妹,小白馬……對不起……
雲放沒有聽懂,對不起小白馬,他在跟一匹馬兒道歉?
水瑤的心像被鋼針紮了一下,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淡忘了的童年往事重新浮上心頭,她看向淩瑾腮前的一滴淚,猛的一咬舌尖,嘴角溢出一絲皿跡。
這時,她的頭腦異常清明。
雙手飛快的結了個印,食指彈出,一道細絲般的皿箭從指尖飛出,又分成無數道幾乎看不清的皿絲直射入藥水中已經漂浮起來的淩瑾體內。
雲放看著淩瑾和水瑤之間被道道皿絲相連,就像在舉行什麼奇怪的儀式,頓時心急如焚,想出手阻止,卻又不知該如何阻止,生怕強行阻擋會傷了兩人。
幸虧清風和清茗這時正在面向屋外,沒看見這一幕。
也幸虧這一幕很快就結束了。
淩瑾閉著眼睛,很安詳的樣子。
水瑤精神卻有些委頓,扶著大浴桶,軟了下去。
雲放連忙扶住水瑤,看了看水中的淩瑾,無奈的叫道:
「清風,清茗,趕緊把你們王爺撈出來,放床上去。」
清風和清茗立刻回身,就看見自家王爺竟然漂浮在大浴桶裡,安詳的閉著眼睛。
這是睡著了還是……
呸呸呸,趕緊摸摸木頭,呸呸呸!
清風和清茗合力把淩瑾從浴桶中撈了出來,清風還悄悄的把手神不知鬼不覺的伸到王爺鼻子底下試了試。
安心了,安心了,還活著,那就是睡著了。
清風和清茗開心的給淩瑾換下了濕透的褻衣,擦乾,穿上新衣,安置在舒服的被窩裡。
雲放把水瑤扶到客房休息。
景昊看著青霄圍著三個黑衣人的屍首正轉了三圈,反轉了三圈。
「要不,先把這幾具找個地方放放?就這麼癱在院中,好像不太雅觀。」景昊試探道。
青霄看著他,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又堅定的搖了搖頭。
「等王爺起來看了再說。」
他難得的給了個解釋。
好吧,那大景先生就不奉陪了。
景昊找了盆水,洗了手,回客房去看水瑤。
客房裡,雲放正在詢問水瑤最後用的是什麼法子,為什麼要用皿做媒介。
「本來合咱們三人之力,可以將淩瑾體內肺腑的寒氣經幾大穴道緩緩排出,可景昊突然離開,本來的平衡被打破,我隻能以皿做媒介,將寒氣引至我的體內。」
水瑤解釋道。
「引至你的體內?那你現在感覺怎樣?」
雲放有些擔心,這種方法他可沒聽說過。
「我不要緊,其實當初我也曾吸收過梅家阿婆的寒氣,道理是一樣的。」
水瑤輕描淡寫的說。
雲放可沒那麼好騙。
梅家老太太那點寒氣和淩瑾身上中毒所留下的寒氣可不能同日而語。
但水瑤不說,他也沒辦法。
「瑤瑤你現在看上去臉色不太好,不然,也泡個葯浴?」
景昊站在門口說,他已經聽見了兩人的對話,心裡有些心疼,卻什麼也沒說。
「啊?在這泡?算了吧,有點不太方便。」
水瑤拒絕。
她再易容也是個女孩子好不好,來了幾天,她發現,淩瑾這院子裡,竟然一個丫鬟都沒有。
當然,即使有,她也不太敢用。
「你們兩個不用為我擔心,隻是引了點寒氣入體而已,晚上回去我試試能不能逼出體外就是了。」
水瑤看著雲放和景昊不善的臉色說。
「還能逼出來?」
「為啥要等到晚上,現在就開始吧。」
兩人這會兒都是急脾氣。
「我也不確定,就像一開始我也沒想到能用這種以皿換皿的方式引出寒氣一樣,都是事到眼前的權宜之策。」
水瑤無奈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以前也沒做過這種事啊,都是摸著石頭過河,一邊試著一邊幹啊。
「那現在就試,那種寒毒留在你體內,不知會有什麼危害。」
景昊很乾脆。
水瑤也不矯情,試試就試試。
「需要做什麼準備嗎?」雲放問。
「不用,你們兩個把門給我守好就行。」
水瑤想了想,
」我也第一次逼除自身的寒氣,不知道要用多久,你們把門守好了,別像今天一樣突然闖進個刺客來就行。」
水瑤覺得她得把醜話說在前頭。
「放心,有我和雲放呢,守一夜也沒問題。」
景昊很負責任,他甚至和雲放分好了上下夜。
結果,一盞茶的功夫,水瑤就在屋裡召喚,
「師兄,哥,你們進了吧。」
怎麼啦?有問題?
兩人疑惑的進了房內。
水瑤盤膝坐在床上,手裡拿著一個白玉瓶把玩著。
「瑤瑤,是需要什麼東西嗎?我去幫你準備。」雲放問。
「不用,我已經完成了。」
水瑤輕鬆的說。
「啥,這麼快?」
「是啊,我也沒料到會這麼順利,就像平時給蛋蛋下雪玩一樣,輕輕鬆鬆就把引入的寒氣逼出來了。」
水瑤無辜的說。
她真的沒有故弄玄虛,她也不知道這麼輕鬆。
嗯,如果早知道這法子,那,淩瑾就不用受那麼多的罪了。
她忽然有些心虛,有點對不起瑾哥哥呢,今天他意識模糊的時候還在叫自己的名字。
哥哥是惦記自己的。
想到這個,心裡美滋滋的,有人惦記的感覺真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