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孩子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起來。起床吃飽喝足後,就纏著景昭和芸娘,讓他們講如何去找能解餘毒的靈藥。
景昭苦笑著講道,這靈藥尋起來,可沒有那麼容易。天下有三物可解百毒,算得上是靈藥,分別是一花朵,一草根,一果實。
那花朵傳說是鳳凰泣皿而生,名曰鳳凰淚,有鳳凰涅盤之意。以花朵入葯服下,便如火焰入體,可焚燒盡體內毒素,卻不傷及人體,還可趁機錘鍊體魄,算是解毒練體的上乘良藥。唯一的缺點是解毒的過程有些痛苦,比較考驗人的意志。
一草根指的是生長在雪山之中的一種小草,名冰藍,因生長在冰雪之中,碧綠的草尖微微帶點幽藍而得名。此草看上去平平無奇,與普通小草無異,卻隻能生長在冰天雪地之中。解毒的部分說是草根,其實卻是生長在地下的一節根狀莖。據說這草根生長在冰雪覆蓋的土壤之下,就如冰雪一般潔白晶瑩。不須入葯,直介面服,入口冰涼,不僅能解各種外侵之毒,還可消除身體本身的毒瘡病痛,醫治沉痾,延年益壽。
那果實是山中一種多年生的灌木所結。那灌木名歸元木,看上去普普通通,容易讓它與普通的雜草灌木混為一談。但它其實生長的年份極長,隻是如那鐵樹一般,不易開花,更難結果。就算是找到了歸元木,也有可能等上三十年,五十年不見它開花結果。但如果僥倖找到了這歸元果,用法倒也簡單,可取出果實中的歸元子,先吃其果肉,將那歸元子用烈酒浸泡,每日飲一小杯歸元酒,調養一年半載,身體中的餘毒也就慢慢除盡了。
三人聽完景昭的講解,不僅沒有失望,反而有些雀躍。一個說鳳凰淚不錯,即可解毒又可鍛體。
另一個反駁說還是那歸元果比較好,吃吃喝喝就把毒解了,多舒服呀。
水瑤說,我還是喜歡那冰藍草。找到了即刻服用,冰冰涼涼的立刻就把毒解了,還能讓爹爹延年益壽。
景昭和芸娘看著三人那模樣,彷彿三種靈藥擺在了面前,任由他們挑的樣子,不由一陣好笑。心想孩子總歸是孩子,不知道愁,永遠都往好處想。
但是三個人的樂觀也感染了芸娘。堅定了她找到靈藥,救治景昭的信心。
於是芸娘就帶領著三小隻開始了在茫茫無邊的禁忌之林中尋找靈藥的過程。
一連三天下來。幾人都一無所獲,倒是每天傍晚歸來的時候,隨手帶回來不少的獵物和其他珍貴的草藥。景昭這次的毒發也慢慢的好轉了,已經可以不坐輪椅。平時幾人出去找葯的時候,景昭就慢慢的在院中整理帶回來的藥草。
這一天幾人出門的時候,水瑤的小貓蛋蛋賴著沒有起床,悶頭呼呼大睡,水瑤叫了它幾次,它都不理。
景昊取笑道:「這小貓昨晚八成又溜到外面去偷吃酒花草了,你看現在睡得香,估計是酒還沒醒。」
水瑤沒有反駁,因為景昊很有可能說的是事實。這幾日小貓蛋蛋好像是跟籬笆外的酒花草有仇一般,逮到機會就偷偷的溜過去啃。
不過自從第一次醉的東倒西歪之後,現在明顯是學聰明了。每次都會迅速的跳出籬笆牆,拔出兩根草,帶回石室中再吃。它雖然貓小,但是對酒花草的耐受力卻超出常人,酒花草的些許氣味並不能影響到它。吃上一兩棵,也隻是讓它美美得睡上一覺,第二天早晨就又生龍活虎的,上躥下跳了。
可是今天直到大家要出門了,它還在呼呼大睡,估計是昨天真的吃多了。
小貓蛋蛋自從這次歸來後就不太聽從管教,水瑤覺得它這次吃了苦頭,很是心疼它,所以也就對它比較放任,反正在這石室之中,它也闖不了什麼大禍,就隨它去吧。
水搖幾人照例出門去尋找靈草。景昭在院中擺弄著各種在外界少見的珍稀藥材,一陣微風從外面的山谷中吹過來。夾雜著似有似無的酒花草的香味兒,讓人不知不覺有些陶醉。
景昭和芸娘在這石室中住的久了。飲食中添加了剋制這酒花草的藥材,早已對這香味兒免疫了,但卻不妨礙他享受這花草清香的氣息。
景昭把收拾妥當的藥材歸置在一邊。負手站在小院的籬笆門前,遙望著曲曲彎彎伸向山谷的小路,心中其實有幾分走出去的渴望。
他本就是個放蕩不羈的性子,要不然也不會少年時就離家遠遊,結識了芸娘並娶她為妻。
他有著顯赫的家世,祖父和父親都受人尊敬,他自小也才思敏捷,幼時神童的名號便響徹洛城,但年歲漸長後卻不願待在洛城受那些禮教的束縛。一個偶然的機會讓他離開了洛城,看到了外面世界的廣闊,從此他就慢慢變成了家人眼中離經叛道,走了歧途的逆子。
遇到水瑤的那一年,是他聽聞祖父病重,才帶芸娘和昊兒去見一見從未謀面的家人。家裡人見了他也是高興的,但對他在外私自娶妻生子很是不滿,也看不上芸娘來歷不明,不似大家閨秀出身。但礙於芸娘已生了兒子景昊,好歹也沒有人給她臉色看。
景昭雖然不在意別人說他什麼,但卻不願意芸娘為了他,受大家族的限制與束縛,芸娘與他思想相通,都有一個不羈的靈魂。他年紀雖輕,看過的生死卻多,自己也並不在意生死,但他卻有些捨不得芸娘,也捨不得身邊這幾個心愛的孩子。他知道那幾種解毒靈藥,沒有天大的氣運是找不到的,卻不忍心給芸娘和幾個孩子潑冷水。也許為親人盡自己的全力去拼,也是一種幸福吧。他希望如果有一天他走了,能夠不給自己的親人留下遺憾。
景昭站在小院的門前,思緒萬千,回顧自己這肆意的半生,也沒有什麼讓他後悔和惋惜的事情,隻是略微有些遺憾,不能看著自己這幾個心愛的孩子長大……
空谷之中,籬笆小院,白衣男子,豐神俊朗,迎風獨立,黑髮飄舞,遠遠望去,一幅絕美的畫卷。
隻是這超凡脫俗的畫卷,突然被一聲「喵嗚,喵嗚,喵嗚嗚」破壞了意境。
景昭回身一看,隻見小貓蛋蛋(撻撻)站在石室的門口,弓著腰,努力的伸展著四肢,張著大嘴,打著哈欠,圓圓的眼睛卻緊緊的盯著他,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