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瑤和端木淵揚長而去,背後卻有兩雙眼睛一直注視著她們身影的消失。
水瑤雖然背後沒有眼睛,但小貓蛋蛋卻有一雙轉來轉去,東張西望的眼睛。
「瑤瑤,那兩個人一直在遠處看著你。」蛋蛋懂事的提醒水瑤,
「是啊,瑤瑤,我也能感知到那個鄭監軍雖然從來沒說什麼,但卻總是在不經意的觀察著你,難道你自己沒有覺察到。」端木淵也鄭重的問道。
「他從第一次見我就有些不一樣,似乎有些詫異,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我一直在等他的反應,但一直到現在咱們走,他都沒有任何的舉動,那就算了吧,我能覺出來他並沒有惡意,那就不用管了,順其自然吧,有時候,秘密過早的揭開也不是什麼好事。」
端木淵沒有再說話,水瑤的事情,她自己決定就好,他隻想在身邊保證她的安全。
行至無人的曠野,兩人不約而同的停下來,水瑤喚過來小鹿,下了馬,親昵的拍拍它的腦袋,
「接下來,要辛苦你了。」
小鹿在兩人期盼的眼神中慢慢長成比旁邊的高頭大馬還要神駿的樣子,水瑤連忙拍拍它已經如樹杈般的鹿角,
「好了,好了,停下吧,再大就嚇到路人了。」
小鹿停止了生長,歪過頭來,樣子溫和又呆萌,看著水瑤的眼神滿滿的都是信任和依賴。
水瑤縱身躍上小鹿的脊背,抱著蛋蛋,彎腰對端木淵說:
「兩匹馬都歸你了,你可以一路換馬不換人,記得別讓我落下哦。」
說完,輕輕一拍小鹿的屁股,急馳而去。
端木淵默默的放下了已經擡起的腳,他還以為水瑤會邀請他共同乘坐小鹿呢,畢竟變大的小鹿遠遠比一匹駿馬要高大結實,馱兩個人外加一隻貓也沒有一點問題。
不過,雖然身邊現在隻有兩匹普通的駿馬,但是這也不可能讓他被落下。
他掏出兩張疾行符,手一擡,兩張符分別落在兩匹馬的頸下,他隨便跳上一匹,輕提韁繩,一聲呼哨,兩匹駿馬四蹄翻飛,身後留下了一溜的煙塵。
三日後,同樣的場景出現在江南。
水瑤和端木淵心中惦記著遠在南邊的幾人,不眠不休的趕路,本來三天的路一天一夜就回到了蕭南南的鋪子,小鹿也累壞了,兩匹駿馬儘管有疾行符加持,也累的口吐白沫,被人弄進馬棚好好養著,不知道還能不能緩過來。
南南如今的辦事效率確實不容小覷。她幫水瑤籌集了五萬石糧食,其中一萬石已經啟程運往南方。
「運糧隊伍走的慢,我擔心你回來著急,那一萬石糧食就沒有往這裡彙集,直接讓糧商運往南邊的靖州的柳橋鎮,那裡離發水災的地方已經不遠,你們可以輕裝趕過去,接了糧食再親自押送過去,這樣速度快,不誤事。
至於剩下的這四萬石糧食,其中兩萬已經安排好車馬,隨時可以啟程,剩下兩萬石也很快就會送來,三日內就會出發往南邊運送。這兩批糧食我也會著人送到靖州的柳橋鎮,你可以自己回來接收,也可以派人憑信物去領取。」
水瑤對南南的井井有條的安排欽佩不已,
「水患發生已經快二十天了,我心裡真的很著急,想著運糧車走的也慢,生怕去了也已經晚了,南南,這下,可得好好謝謝你。我歇息一晚就出發,先把那一萬石的糧食發下去。」
南南安慰水瑤道:
「放心,雖說運糧車沒有你單人單騎跑的快,但也不是你想的那麼慢,我這次把手裡所有的快車都給你用上了。」
快車,是水瑤和芸娘研製的一種運送大量重物的多輪木車,自己當時做出它來隻為興趣和在蕭家村中無聊打發時間用的,沒想到南南竟然仿製了許多來運貨。
如今,竟然反過來幫了自己的忙。看來,研發和推廣真的無法論誰輕誰重。
就這樣,休息了一晚後,水瑤和端木淵又啟程奔向了南邊的靖州。
這次,為著馬兒的安危,兩人沒敢跑出極速,小鹿也輕鬆了很多,進城鎮的時候,水瑤讓小鹿恢復成小小的模樣,馱著蛋蛋,自己則跳上了端木淵身邊空著馬鞍的一匹棗紅大馬。
半個時辰後,兩人趕到了柳橋鎮,很快就找到了南南所說的那家剛剛被蕭南南盤下不到一年的藥鋪。藥鋪的管事年紀有三十五六歲,個子不高,人長得五官端正,說話也老實憨厚,他身邊還有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長得中等個子,眉眼清秀,就是看上去身體有些單薄。
這個姓羅的管事其實就是這間藥鋪原來的老闆,祖傳的鋪子交到他的手裡卻隻能勉強維持,原因無他,人太老實!
老羅祖祖輩輩都居住在此,祖傳的醫術雖然稱不上華佗在世,但也算精湛。整個小鎮上的人頭疼腦熱的都來找他。
他人敦厚,自己開著藥鋪,從他家抓藥都不要診費,碰上家貧的不收錢,碰上遭難的不收錢,碰上小毛小病的,用些便宜的藥材不賺錢,名聲在鎮上好的很,自己的日子卻一天天過得越來越清貧。
誰知後來他自己的妻子卻生了病,還是個嬌貴難纏的病,老羅雖然自己是個郎中,卻也沒辦法給她根治,隻能用些金貴的補藥養著,一來二去,自家那本就不厚實的家底就空了,可病人還得吃藥,兒子還小,沒辦法,就隻好把主意打在了家裡唯一值錢的鋪子上。
羅家雖然窮了,但這間祖傳的鋪子卻很大,前鋪後院,因著祖上考慮要自己炮製藥材,所以後院面積極大,僅地皮就值些銀子。但也因為如此,想買的買不起,買的起的買它沒用,一時半會居然變現不成,愁的他晚上呆坐在鋪子裡抹眼淚。